“沒人讓他轉達什麼話給我嗎?”
小孫:“……”
“一句也沒有?”
小孫道:“……沒吧。”父親只是個司機,難不還有人讓他給生意牽線?
后座英俊人的青年面登時沉了下來。
他抿起薄,不再說話,臉上神風雨來。
“……”
小孫丈二和尚不著頭腦,心驚膽戰開著車,越發的小心翼翼了。
車子開進燕一謝的私人住宅,這里傍山而依,安靜私,有湖有橋,不遠還有個高爾夫球場。
但小孫察覺燕回到這里,卻顯得并不是很愉悅。
四周萬籟俱寂,崗亭的保鏢也像是怕吵到車的人似的,只是鞠躬,并不發出半點聲音。只有車子過柏油路面,會發出些許聲音。
司機小孫從后視鏡小心地看了燕一謝一眼。
年輕的男人面龐過分英俊,臉上沒什麼表,沉沉的黑眸卻像是陷了什麼往事。
“燕先生是不是嫌太安靜了?”小孫試圖茍住這份岌岌可危的工作。
燕一謝抬眸看了新司機一眼。
他被猜中了心事。
從前燕一謝坐著椅,厭惡一切陌生人,格郁,只喜歡獨。最好更闌人靜,只能偶爾聽見幾片落葉掉下來的聲音。
但人的習慣似乎是會變的。
現在的他,覺得這空曠的別墅有點太安靜了。管家一年前得了孫子,回去抱孫子去了,如今便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住在這樣大的地方,空到寂寞。
他的整個年時期,沒有哪一幕不與姜寧有關。
姜寧像一團火撲面而來。生生地改變了他的習慣。
那一句“你家森森的,不太喜歡,想要充滿生活氣息的房子”被他記了這麼多年,刻進骨頭里、滲髓里,生生變了他關于未來的構想,他的憧憬。
他再見到路上有霸凌,他會讓司機停下來出手相助,他再見到可憐的人,也會立慈善機構略盡綿薄之力。
他變得不再是六年前海邊的那個年。
可改變他的人,卻半途棄他而去。
燕一謝是在恨姜寧。
恨沒想好以后,便沒心沒肺地靠近他。也恨三分鐘熱度,半途而廢,出爾反爾。
最恨的是,沒那麼喜歡他。
當時能夠輕而易舉地說分手,現在亦是如此。
與他重逢,追上來,千方百計想要到他的聯系方式,可是要不到,也就罷了。對別人說要追他,暫且不論是什麼目的,可短信才發了一天,就消失了蹤影。
他早該知道的秉,上當騙一次還不夠嗎?難不還想再一次重蹈覆轍?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燕一謝一陣刺痛,到心煩意。
他閉了閉眼,索不再去想。
回到私人別墅后,他果真不習慣。翌日晚上,他獨自駕車,去了市中心的另一住所。
……
讓人將從國外定制的家送來,又是兩天。
燕一謝開車路過設計院與姜寧大學數次,但只是神莫測地盯著看了會兒,便寒著臉駕車離開。姜寧將他拋諸腦后、與別人談笑風生的場面他全然不想看見,他不想讓自己再一次弄得很狼狽。
這期間姜寧始終沒再傳來音訊。
燕一謝逐漸死心。
看來,這一次所謂的“要追他”也是個惡劣的玩笑了。
這夜又是暴雨,滂沱大雨在城中肆,全國各出現了幾橙預警。
白天時并沒下雨,管家離開后,也不會有人提醒燕一謝天氣,燕一謝未曾料到晚上會突臨大雨,獨自駕車從機場回來,一路上左骨劇烈疼痛。
緩緩將車開進停車場停下時,他臉已經蒼白,握住方向盤的指骨約約出青筋。
他拔了車鑰匙,熄火,在駕駛座上靜坐了會兒,暴地吞了止疼藥,試圖等待骨頭里尖銳的疼痛緩解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神經終于被稍稍麻痹,燕一謝這才拿著手機和車鑰匙要上樓。
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燕一謝皺眉看了眼,接通。
那邊司機小孫滿頭大汗:“抱歉抱歉,實在抱歉,老板,不知道我父親是不是耽誤您事了。這兩天您說不需要我開車,我便回了一趟老家,這才發現……”
作疼的骨讓燕一謝十分不耐煩:“說重點。”
小孫連忙道:“是是是,重點就是,我父親手機壞了,這段時間短信都沒收到,今天我趕拿到維修店去,花了一千多塊,才……”
燕一謝臉黑如鍋底:“重點。”
“才恢復了訊息。”小孫了額頭上的汗水,這下大氣都不敢一下,生怕丟了這份工作:“我現在就轉發給您!”
燕一謝直接掛了電話,下車進電梯。
電梯里。
小孫按照時間順序,將這些時日沒能收到的短信一次發了過來。
燕一謝的收件箱很快99+。
從那天酒店分開開始,幾乎每一天都有一大堆訊息。
姜寧問他從酒店退房后住哪里了,是不是在市里買了房,如果自己要去找他的話,應該去哪里找。不想像這三年一樣,聯系不上他。
姜寧還問他的的況如何,在酒店那晚一直開不了口問,但其實很擔心,真的非常非常擔心,非常非常想知道。
姜寧問他要怎樣做才可以原諒,想重新開始,問還有這個可能嗎。又說,即便沒有這個可能,也不會放棄。
說這一次不會辜負他。
五天前說得去南京一趟,參與一個建筑項目設計,但是去了南京也會繼續給他發消息。說,燕一謝你不知道吧?我現在是設計研究所的實習生了,居然從事了當初高三想也沒想過的行業。
三天前告訴他,從南京回來了,是乘坐高鐵回來的,在南京吃了鴨。
還說,一直給他的司機發消息,很不好意思,現在臉皮沒有當年那麼厚。
……
原來姜寧這一次沒有半途而廢。
燕一謝一條一條翻下去。
最后一條信息是十秒前。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看到這行字,燕一謝眼皮猛然一跳。
正在此時,電梯門開,燕一謝走出電梯。
沒走兩步,他腳步豁然頓住。
走廊上的白熾燈耀眼慘白,與他相隔十來米的距離,一個悉的人影拿著手機和充電寶抱膝坐在那里,不停挲溜溜的手臂。
外面是暴風雨,像天河決了堤,雨點大而猛烈,砸在玻璃隔音窗上。
閃電猛然照亮夜幕。
似乎是意識到電梯靜,姜寧抬起頭來,臉上妝花了。見到是他,立刻站了起來,眼里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一瞬間好像回到了多年之前。
這剎那燕一謝竟生出一種自甘沉淪的錯覺。
或許這次,姜寧是認真的呢。
他漆黑眸子黑沉沉的,臉上沒什麼表,拿著外套的手指卻不易察覺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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