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這是誰呀？”同樣稚的聲音，滿是好奇。

燭蒼瞇著狹長的眼睛，冷冷說道，紅輕啟之間是殘忍與冷酷，“一只雜，你們的下仆。”

他的話音落下，一群赤稚兒瞬間便對那只被玄鐵鏈鎖著的娃出了居高臨下鄙夷的神，連多看一眼都不愿。

赤是五之首，在五之中都是最至尊的存在，何況一只雜。

燭蒼不許幽寂坐著，讓他站在一邊，并開始授課。

授課之時，他一直注意著幽寂。

他發現，幽寂的學習領悟能力極強，所有的東西，一遍就會，古老的法咒語，繁復的課文，只看一遍就會，超越所有的小赤。

他那雙金的瞳孔又亮又烈，即便被玄鐵鏈鎖著，即便虛弱的不堪一擊，任何火靈都調不了，但那種天生的威儀與兇殘的天卻是令人天然的臣服。

絕不能讓他長，但也絕不能讓他死。

赤一族需要他這樣的惡畜兇來守護，保住五之首的位置。

下課后，燭蒼帶著幽寂回了府，并拒絕了梳元的探看，只找了赤族長秉燭夜談一晚。

從那一日之后，幽寂便專門由燭蒼教授，每日晚上都會被授以族上古以來各種忌法。

所謂忌法，便是威力超群，卻是會自損極嚴重的法，能以一人之力護住全族，代價就是自己隕落。

這是族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法，上古時期為保全族由一位老祖宗所創，后來族神的地位保住，法雖有流傳，但沒有族會再學這功法。

因為要學這忌法需要超高天賦和超強靈力，若是族群中有這樣的族，沒有族長會舍得讓他習這樣的法。

幽寂再沒有去過樹心，被鎖在了燭蒼的府里，那玄冰鐵鏈牢牢錮著他，每日早上會被燭蒼將上長了一夜的翎羽拔除，火靈從他上流散大半。

到了晚上，燭蒼便會教授他族。

誰都知道，赤族大長老的府里養了一只雜，被玄冰鐵鏈鎖著，五族誰不開心了，都可以去欺負，白天的那只雜毫無還手之力。

那只雜從來不說話，上連服都沒有。

“那就是只惡畜，與我們高貴麗的族不能同日而語。”

“他好丑啊，都沒頭發，上一直紅紅的都是。”

“不知恥，毫無優雅姿態，連服都不會穿麼，不知恥！”

“梧桐幽谷里只養族，怎麼會有這麼一只雜啊？”

小時候

，幽寂會難過，會傷心，會生氣，長大后，就不會了。

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幽寂暴戾的火靈氣息越來越不住，燭蒼的府也越來越掩藏不住他那令人恐懼的力量。

可幽寂沉默著，卻從來沒有想過掙出那玄冰鐵鏈，也從未出府看過外面的風景。

白天都會坐在滿地的翎羽里，不聲不響，漂亮至極的臉上冰冷一片，空無。

直到有一天，梧桐幽谷里發生重要的事，所有住在幽谷里的五族全部出行。

那一日的早上，燭蒼沒有來得及替幽寂拔，匆匆便離開了府。

幽寂冷冰冰的目朝外看去時，見到的便是如常的天，一如既往，他垂下眼睛，安安靜靜的。

安安靜靜地等著上的翎羽長出來。

安安靜靜地等著火靈的氣息在里暴戾而生，他垂下的眼睛里，是殺戮與戰意，熊熊的烈火，生出了一小簇，自他的掌心。

直到火靈的氣息越來越盛，直到翎羽破開皮，慢慢長，蓄滿火靈之力，他了，忽然渾出烈火。

腳踝的鎖靈環終于不住，被焚燒灰，玄冰鐵鏈一寸寸鍛煉。

他的心口長出了一片堅如鱗甲的痂，被烈火淬煉了護心寶，可護住他不被反噬致死。

一聲啼鳴尖嘯而起，沖天的九龍烈火將這里燒灰飛，周圍靠得近的鳥只要來不及逃的，全部被燒灰，連魂魄都被燃燒殆盡。

狂戰殺意肆而起，整片梧桐幽谷燃起烈火，他金的瞳孔里是冰冷的殺意。

整片幽谷里都是族的鳴，連綿不絕，幽寂金的瞳孔都像是被染紅，燭蒼所教授的全部使出。

五族被燒得奄奄一息，剩不下幾只，死死等著幽寂靈力耗完被反噬，燭蒼氣得眼睛都紅了。

幽寂終于使完，靈力反噬，同樣奄奄一息，很快被燭蒼再次鎖起來，關進了幽谷深淵里。

幽谷深淵里養著一群最喜歡啃噬族的鬼靈，食每時每刻都不得滿足。

幽寂被咬得奄奄一息，深淵外卻進了一只手，將鬼靈撕碎片，一把將他拉出了深淵。

他睜開眼睛，只有一片，只聽到一道聲

音充滿憐惜。

“竟是小朱雀。”

“這就是五圈養的那只惡畜麼？”另一道聲音很冷淡，卻也很平靜。

“哪是惡畜，是小朱雀啊，竟是被五這麼養著，五族這次犯下的錯，誰都不能救，這梧桐幽谷快要下沉了，我要帶他出去，何況要不是他，五哪那麼容易被解決？”

笑盈盈的，一把將抱進懷里。

幽寂恍惚之間像是回憶起了第一次睜開眼睛時，到的燭蒼的懷抱的溫暖，他栗了一下，忽然生出恐慌來。

“別怕呀，我去找圣佛大哥替你用業火紅蓮修復經脈。”低低的含笑的聲音輕又溫暖，人忍不住想靠近。

“業火紅蓮，只有一朵，他不會給的，這惡……朱雀殺戮太重。”另一道嗓音很是冷淡，也顯得無。

“他是佛，會給的，我拿上古菩提子與他等價換。”

幽寂什麼都看不見，后來便沒了知覺，再有知覺時，便是被養在了一朵紅蓮結界里，出不去。

大明佛罩在他上，禪音連綿不絕，十萬年，彈指即過。

圣佛種下了一棵菩提樹，他被教導了十萬年，用業火與禪音洗去了上的殺戮與記憶。

然后……

那些梵音好像依稀還在耳邊響起，深埋在深的某些記憶片段忽然就沖了出來，隨著那聲尖嘯的啼鳴被喚醒。

幽寂金的瞳孔里漫出了一層，周暴戾的氣息都不住，烈火九龍瞬間就要發。

整片灰暗的尸山古境忽然就降下了厚重的威，沉得得人不過氣來。

嫚堯先是被尸山古境里的那聲古怪的尖嘯長鳴嚇了一跳，然后就被幽寂忽然出的戾氣弄得一下心都提了起來。

如今可以修煉，五行靈元都可以到，是親水與木靈元的，本就是對火靈元最為敏，幽寂這要炸的火靈元，快把烤干了，要是真發出來，在場所有人都得死。

嫚堯回頭看了一眼白晏，萬歸，兩人臉都十分難看。

心里咯噔一下，去看幽寂，卻發現他反倒是沒有萬歸和白晏那麼難，只是眉頭鎖著，顯然也有些難。

嫚堯一把握住了幽寂的手，他整個人都灼燙地快要燒出火來，到的一瞬間，差點甩開手。

但沒猶豫，一把握了，輕輕喊道，“幽寂？！你怎麼了？”

不一樣的聲音，悉的語氣。

幽寂的眼睛一下熄滅了下來，金的瞳孔掩不住，瞬間恢復如常。

那暴烈的，要從里穿嘯而出的九龍烈火收回。

耳邊那尖嘯長鳴還在繼續，但心底的那些暴戾，嗜殺，戰意在這瞬間平復了下來，他眨了眨眼，偏頭朝嫚堯看過去。

的眼睛極。

幽寂忽然偏頭，結滾了一下，開口的嗓音干啞，忽然變得滄桑起來。

“我……記起來一些事。”

嫚堯不知道幽寂想起來什麼事，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就他剛才那暴戾的氣息……

不過，“你找到烈炎骨劍了？就是你那個……肋骨？”

記得他說過，烈炎骨劍就是他的肋骨回來后，他殘缺的記憶就會全部恢復。

“快回來了，只不過，這記憶，不是因為骨劍想起的。”

幽寂點了點頭，握了的手，轉頭，目朝著前方發出啼鳴長嘯的方向看過去，眸很深。

周圍又圍聚起來三兩只尸，都是被剛才幽寂上濃郁的火靈氣息吸引過來的，氣息比起之前的尸要強悍的多。

“殺這些尸，好好練我教你的雷霆劍訣和九天清風劍訣，尸山古境能助你練氣二重突一路突破。”

幽寂瞇起了眼，角撕開一道艷麗的笑，“我去替你捉幾只烤來吃，祝你境界突破。”

尸再次圍聚起來，比之前的鬼氣要強悍許多。

嫚堯不明所以，可已經躍尸之中，這些尸顯然靈力鬼氣更強一些，數量雖然沒有那麼多，但靈智顯然更高。

手里挽出的劍花在灰暗的天里泛出一道道亮，劍勢人，靈巧地穿梭在這些尸中間。

幽寂此刻的氣息依舊不太對，清正的威儀不在，周漫出一種舐的戰役與戾氣。

嫚堯幾次轉頭朝他看過去。

這尸山古境像是有人控著一樣，發現，那些尸更像是在試探他們的實力。

蘇鈺現在雖然沒有靈力，可察力與敏銳度卻依然是佼佼者，他和的嗓音在一片殺戮里顯得極為清和。

“那個方向，有人

控。”

他話音落下的時候，發現幽寂的紅早就從面前一閃而逝，鬼魅的形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幽寂沒有耐心再忍耐實力對付這些低等尸，他那些應該放空了的火靈忽然再次發出烈火九龍焰，呼嘯著焚燒，嫚堯隨其后，以上古劍挑開那些撲過來的尸，的堅實得對付這些東西不在話下。

……

當玉離調用仙力到達尸山古境外時，便察覺出古境與以往的不同。

這本是曾經的梧桐幽谷，沉寂了尸山，被封印改造了一個三千小世界，在這里穩穩當當，不該有任何靈氣波。

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是嫚堯他們引起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