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今天晚上就得玩兒通宵,明天誰照顧你?等來的時候估計你都能自己回家了。”
舒以安被他囧囧有神的話徹底雷倒了,連褚穆遞到邊的小勺都沒看見。
“張。”
舒以安被褚穆喂進去一勺粥,口中香醇的味道讓頓時彎起了眼睛。
“唔……江南寺?”
褚穆惜字如金的“嗯”了一聲,直接把手裏包裝講究的小碗遞給,不忘囑咐一句:“慢點。”
舒以安乖乖地靠在床邊一勺一勺的喝著粥:“江南寺離這裏好遠,你特地去買的?”褚穆看著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還是如實回答,“書買的。”
江南寺是一家專門做素食的私房店,坐落在郊區。每天招待的客人從不續桌,接滿為止。做的吃食也是江南獨有的清淡口味。
之前他帶著舒以安去過,因為是江南人,所以隻吃了一次就高興的彎起了眼睛,就像剛才那樣。所以,他早在下車的時候就吩咐了書去買。褚穆看著靠在床邊斂眉認真喝粥的舒以安,甚至覺有時候就像個小孩子容易滿足。心中那一愧疚也因為開心起來的樣子稍稍消散了一些。
晚上九點的時候護士又來過一次給舒以安服了藥,舒以安看著藥瓶上一串外文忽然想起下午的景。也是護士來提醒吃消炎藥,接過水看著護士配藥的影出聲提醒:“麻煩您,我對先鋒類藥過敏。”
護士溫地笑了笑,遞過一個小瓶蓋:“我知道,您人昨天就提醒過我們。他對你可真好,昨天一直守在外麵等你出來。其實這種手沒什麽風險的,不家屬通常都不怎麽擔心。”
舒以安拿著藥瓶的手微微了一下,是啊,他還記得自己對藥過敏這件事。
那是兩人剛剛認識不久的時候,舒以安可能因為天氣驟變著了涼突然患上病毒冒。恰逢趕上自己畢業論文答辯時期,一時隻顧著修改論文就忽略病忘記了吃藥。
第二天早上到自己上場之前,同屋的室友怕不住特意翻出了抗病毒的消炎藥給。當時也沒多想,匆匆服下就去了報告廳答辯
褚穆當時作為外學院特邀人員部裏要挖掘新人的囑托也參與了這次畢業答辯評審。舒以安被排到上午的第一個。學的是法語專業,加上自專業素質很高,格又向來很好,老師們都十分喜歡這個孩子,所以提問時並未過多為難。到褚穆的時候,他抬頭對上了臺上孩兒清澈的眉眼,忽然問了一個無關論文容的問題。
“請你告訴我,葉教授針對語法改革提出的主要詞對今後法語研究有什麽影響。”
問題一出,當下幾位老師就不得不佩服這個外學院畢業的最出名的大神,問的問題果然刁鑽。葉教授是今年四月才提出的語法變革,這個時期學生忙著畢業自然誰都不會去注意這個語法界的大事件,可這卻恰好能測試出一個學生最該備的素質。
舒以安不知道是因為生了病的緣故還是看到了褚穆,一時腦子竟然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不清他的臉,就連意識都有些模糊。心跳砰砰砰跳得讓難以呼吸。但是還是強住自己的不適,平穩呼吸答道:
“詞,名詞,形容詞的態順序會對法語研究有所影響,以往的順序是據傳統語境來排列判斷的。但是葉教授提出的是……是……”說到最後,舒以安已經快要難的發不出聲音,整個人也異常虛弱。
褚穆覺到舒以安的不對勁,剛要停止發問,還沒來得及開口,舒以安竟忽的向後暈了過去。
當下場麵一片混。
褚穆是第一個到臺上把人抱起來的,幾位學校領導慌忙安排著現場。
褚穆看了一眼懷裏的人抿迅速做出了決定:“我送去醫院,各位進行下一場吧。”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兒的確會對學生產生影響,褚穆這樣做無疑是影響最小的一種。
那個時候也是像昨晚一樣,褚穆一路疾速把人送到醫院。實施急救之後舒以安被轉移到了病房輸,褚穆才知道是因為藥過敏。醫生說,劑量已經很危險了,如果再晚一些可能命都難說。
舒以安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褚穆著兩條長窩在沙發裏滿眼的探究。
“舒以安,你知道自己先鋒類藥過敏嗎?”
舒以安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聲音有些啞:“知道的。”
“知道還吃?舒以安小姐,你差點沒命。”下,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拿著一杯幹淨剔的純淨水,姿態太過眩目。
舒以安接過水,忽然仰頭神認真的看著他:。“我的問題才回答了一半……”,那模樣又分明多了些單純可。
褚穆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眼中笑意分明:。“現在全學校都知道法語二班的舒以安因為我的提問而昏了過去,如果我要是不批準你的論文,未免太不近人。”
那是舒以安第一次看到褚穆那麽明顯的笑容,在這個下午被小心妥藏了一輩子。
而褚穆,也因此知曉了舒以安小姐藥過敏的這件事。
而這件事也為褚穆為數不多記在心上的一個提醒。
舒以安吃過飯又服了藥,可能藥中含有安神鎮定的作用,躺在床上有些昏昏睡。褚穆一直倚在窗下的沙發上看書,見偏著頭恍恍惚惚的小樣子,思考再三還是走了過去。
“幹嘛你……”舒以安被褚穆拖著背靠他坐了起來,某人一隻手小心翼翼的覆在的刀口上護著倚向自己。
和自己上次見到的樣子沒什麽變化,順烏黑的頭發被鬆鬆的散在肩窩,褚穆順著寬大的病號服領口去,能清晰的看到舒以安消瘦清晰的鎖骨和圓潤的肩膀。好像舒以安從來都隻是那個樣子,沒什麽太大的歡喜或者悲傷,糯糯的子從來不會中傷任何人。褚穆看著的發頂,出手輕輕挲著細小的掌心,忽然有些不忍心接下來的話。
“以安。”
“嗯?”舒以安看著褚穆挲自己修長幹淨的手指,鼻間全是他上的味道。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
褚穆低聲卻也清晰的吐出幾個字:“我明天就要走了。”
一室長久的靜默,舒以安就好像睡著了一樣靜的沒有一點聲音。褚穆有些頭疼的了眉心,他知道,這是舒以安低落的狀態。
每次,不高興或者是難時就死死的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
褚穆還記得兩人剛結婚不久,他帶著去瑞士雪。當晚到達酒店的時候就異常安靜,等到自己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還是進來時的那副樣子,蜷在大床的一角垂著頭不知道再想著什麽。
等到褚穆走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已經臉發白額角有冷汗不斷落。褚穆當下就心驚的把人抱過來,溫聲問了才知道,為了陪自己挑戰高峰衝刺式雪,強忍著生理期的不適是陪著他徒步走上了五百米的雪山,零下二十幾度的天氣,將近一個小時的雪天跋涉,足以讓舒以安小腹痛得說不出話來。
褚穆知道以後,看著被自己哄睡的舒以安微微蹙起的眉眼,心慢慢細細的疼了起來。他也是從那一刻起,才真正了解這個做舒以安的人。
所以每一次舒以安沉默不語的時候,褚穆都會從心底湧出一名愧疚的緒,舒以安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讓一向驕傲斂的褚穆向低頭。
因為褚穆知道,每一次舒以安的沉默都代表著最大的委屈和不舍。
夜裏的風特別和,吹的外麵的樹葉沙沙作響。
褚穆忍不住低下頭來輕輕將下頜抵在的肩上:“明晚的飛機,不用送我。我會爭取下個月月底回來。”
“你記得按時吃飯,每周去超市買好下個星期的水果和蔬菜。”
“記得每周日上願願回家一次。不管媽說什麽你答應就是,別反駁。”
“上次給你的卡我看你放在五鬥櫥裏沒,以安,我不想和你在這種事上分的太清。”
“還有,你記得……”
“褚穆。”正當褚穆低聲在耳邊重複著這些不被自己重視的小事的時候,舒以安忽然出聲悶悶地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真討厭。”
你真討厭,就這四個字卻如此明了妥的表達了舒以安現在的心。褚穆總是有這樣的本事,把一件對於舒以安來說特別殘酷的事以這樣一種平淡的方式敘述出來,讓束手無策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因為他在給一記最狠烈的重傷時也給了最大的溫。
那種溫足矣讓舒以安產生錯覺,足矣讓舒以安忘掉褚穆不自己這件事。
舒以安話音剛落,褚穆倏的低頭。細的吻落在潔白致的耳垂上,帶著他特有的味道和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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