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卿如是就手在他腰間狠狠掐了一把。他假意呼痛， 捉住的手在自己腰上， 不疾不徐地說，“且再揪重些，共度一。夜總得要留下點痕跡回去。”

他一說話， 腔便震起來，聽得卿如是的耳朵發， 想起月隴西上還有鞭傷， 便收了手繼續趴在他口， 換了邊耳朵。

訥然過了會，才想起要回他方才的話。卿如是起拳頭在他口輕打了下， 低低地說，“不要臉。”

月隴西一頓，忽笑出聲來，啞聲道， “好生活的嗔。小花貓，你到我了。”

卿如是耳梢滾燙：“……”說什麼都能拿話接，把你厲害的。

“你就這麼趴著，我怕你待會摔下去了。”月隴西隨時隨地都有話說， 笑地握住的手， 往自己的頸邊帶，作出摟住自己的模樣， “這樣如何？摟些。我恰好有些冷，你給我暖暖。”

卿如是抿住， 摟住他的脖頸，小心翼翼地把腦袋蹭到他下頜去，以免手臂出太遠會累。

知蹭得月隴西了，他就笑出聲，仰起腦袋嗔，“你逗貓呢，下都要被你給蹭了。真是……死我算了。”

“月隴西！”卿如是惱了，抬起腦袋瞪他，“你有完沒完，不許說話了！”

月隴西慵懶地笑，“好罷。”看似乖巧。他低眸覷了一眼，眉眼都彎起來，著高掛在樹心的琉璃燈，被映得瀲滟生澤的眸子里凈是笑意。

他安分了會，卿如是才繼續靠著他的口，雙手住他的頸側，給他熱乎，借著琉璃燈的，看見他側頸那顆清淺的痣，在燭火的映襯下，莫名顯得溫。

方才被他勾得浮躁的心安穩下來，卿如是將聲音放得輕了些，“了會還冷嗎？你現在什麼覺？”

月隴西沒回答。卿如是抬眸一看，他正睜著眼瞧，角噙笑。

“說話呀。”卿如是屈起一手指撓撓他脖子上的痣，“問你現在什麼覺了？”

“你不是不許我說話嗎。”月隴西著角忍笑，又握住一只手，單掌把玩著，一會手指頭，一會挲。的指甲。

抬眼一瞧，卿如是正蔑然瞪著自己，他正經道，“那我說了你可別又生氣。什麼覺啊？……溫香玉。”

不等卿如是發作，月隴西把的手往自己襟里一帶，趕忙搶話道，“我也給你暖暖。那你現在什麼覺？”

“斯文敗類！”卿如是回敬，卻意外地沒有拽回手，只不過了拳，似是因為不習慣在男人襟里取暖。

“好切的詞。”月隴西低笑，“不過，斯文敗類也不能形容覺。夫君教你說，覺是熱和，還是不熱和啊？”

被“夫君”二字刺激，卿如是雙頰陡然泛紅，迅速將手出來，著他的手臂，側過臉去不說話了。

自知方才之過急失言太多，月隴西亦不敢再多說，默默摟的腰肢，合眼睡去。

然則，兩人都懷揣著心事，誰也沒有真的睡過去。不過小心翼翼地呼吸著，不肯互相打擾。

天公不知是作，還是不作，落下一顆顆的雨點，打在地面，周遭行人都看出要落大雨的苗頭，趕忙拿袖子遮住腦袋往家跑，原本悠哉悠哉收拾攤子的小販也迅速卷起攤跑了。

這雨落得快，頃刻間就會下大，屆時饒是枝繁葉茂的榕樹也遮掩不住。卿如是不再裝睡，從他上爬起來，朝后退了些，坐到樹中間的總枝椏窩去。

“未免你睡到半夜不舒服，還是習慣床，我來之前便在這附近開好了房間。”月隴西跟著坐起來，疊起兩只手遮擋在頭頂，別有深意地笑道，“你這幾日，最好不要淋雨。”

卿如是點了點頭，又倏地反應過來，睜大眼看他，“你、你怎麼知道？！”

“上回在國學府你好像就是這幾日。我記著的。”月隴西偏頭沉，“不過，聽說小日子也有不準的時候。你準嗎？”

卿如是不愿意跟他一個男人討論這些，但又于他真的記住了自己平日里不記的小日子。上回他說的時候還以為他是說來逗玩的，沒想不是隨口之言。

風樹搖，雨傾盆而下。

他的手還疊放在自己的腦袋上，給自己遮雨。卿如是怔然向他，約在他的眸中看見了倒映的自己，明亮且清澈的墨瞳，綴了一彎月牙，將的倒影也映得清亮。

“月……”想喚他的名字。告訴他，他的眼睛生得可真好看。但名字咬在畔，又改了口，無意識地喃喃著，“月亮……你的眼睛里有月亮。”

月隴西微挑眉，故意湊近，輕聲問，“嗯？你說什麼？……我眼睛里的，不是你嗎？”他的聲音愈輕愈啞，最后幾近無聲。

雨灑在他的上，浸他的襟和頭發。卿如是忍不住抬手幫他拂去眉角的雨珠子，他眉心微微一，握住胡在自己眉角掃的手。

他瞧見卿如是細的脖頸上也著帶了雨水的烏黑青，黑與白的撞，過于單調，那種的缺憾讓人無端生出一種沖來。與此同時，雨滴順著的青蜿蜒而下，流襟。

月隴西輕住的下頜，挲掉那的雨水。稍抬眸，凝視的雙眼，像灌滿了水，盈盈發亮；又像是蒙上了薄霧，迷離不自知。他亦是如此，而不自知。

握住的那只手無意間稍稍用了力，卿如是下意識地回握了，這讓月隴西膽子愈發大了些，稍使力攫的下頜，緩緩低頭，傾靠近的。

一時兩人心跳皆隆咚不止。

氣息穿冷雨相互纏，灑在對方的臉頰上，再輕掃過畔，卻仿佛撓著全的。

被燭火勾勒出暖黃的線已在茂盛的綠意中相，月隴西用邊挲著的外廓，如蜻蜓點水般輕盈。不夠，月隴西覺得不夠，尖的意還沒紓解，又何談紓解心尖的？

他想上去，探的口中，將這麼多年一直想要說的話、想要講給聽的解釋、想要表達的意統統渡予。

月隴西眉心微微一皺，尚在猶豫時，下頜的手不覺間使了勁。卿如是被這痛楚激得猛回過神，忽見他近在咫尺的臉，駭然高呼，想也不想，用力推開了他。

方一推就覺得不對勁，面前的人影一晃再一翻就消失于視線，卿如是趕忙住樹，捂住驚呼，“啊月隴西……？！”

“砰”地一聲，月隴西狠狠摔在地上，周遭濺起淺淺一片雨花，他悶哼呼痛，“嘶……”

月隴西從來對不設防備，哪里會曉得自己上一刻還沉浸在狠狠吻下去的好臆想中，下一刻就被這狠心的人徑直推下樹猛摔落在雨地里。

前些時日被笞到骨子里的鞭傷作痛，痛得發，霎時間，勞什子風花雪月消散得無影無蹤。

“對不起啊，誰讓你、讓你……”卿如是回想方才那幕，心慌得厲害，沒能說出口，只囁嚅著問，“你沒事罷？”

月隴西迎著雨朝上看，見卿如是抱歉地盯著自己，他專注地凝視了會，抬手抹掉臉上的雨水，用手臂捂住雙眼笑了，“……你啊。”

似是嘆了口氣，月隴西站起，拂了拂袍的水漬，向，緩緩張開雙臂，“跳下來，讓我接住，我就原諒你。”

卿如是并無任何猶豫，他話音落時就縱躍下，準確無誤地撲進他的懷里。月隴西抱住，在耳畔輕聲問，“站穩了嗎？”

卿如是點頭。他松開手。

琉璃燈仍在樹風中輕輕招搖，瓦片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卿如是回頭了會，月隴西便問，“想要帶回去？”

不知為何，覺得很喜歡。

未等回答，月隴西飛將琉璃燈取下來遞給，“你抱著它。”卿如是剛接住，冷不防一輕，月隴西已將打橫抱起，笑說完后半句，“我抱著你。”

話語被風聲折起，一連串的雨珠子在樹葉上輕彈，最后猛地墜落，灑了一地星辰。

瓢潑大雨中，月隴西修的形被街道邊一重重屋檐下的燈籠映在水洼里，雨落時彈起的水花和泛開的漣漪斷斷續續地拼湊出他的影。他懷里抱著的也是他的琉璃燈，一點芒萬丈清輝。

明黃的琉璃燈在水洼里浮著，映照著前路。

月隴西低頭看，“躲進我服里，就淋不著雨了。”

卿如是沒吭聲，腦子里一遍遍過著方才那個未落到實的吻，頭愈埋愈低。月隴西的腳步也愈漸快了，不消多時就到客棧。

月隴西住在隔壁，命人給備好熱水和干凈的裳，親自送過去后才回屋沐浴，泡在熱水里，他的腦子迅速將剛剛發生的一切捋過一遍，最后一頭扎進熱水里，任由水面沒過頭頂。微蹙起眉，心想自己剛才想吻的舉是不是表現得過分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