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商,”范玉咬牙,“你這麼同朕說話,你不怕朕殺了你?”
“陛下,”子商低笑,“殺了我,您怎麼辦?”
“除了我,”子商玩弄著手中的瓷杯,“這天下,還有誰會幫著陛下?”
說著,子商嘲諷笑開:“把您起來的江河,說著好話糊弄您的張鈺,還是去幽州當他的小天子的周高朗,又或者與周高朗兒子是結拜兄弟的顧九思?”
這話說出來,范玉眼中越發幽深。
“陛下,”子商靠近范玉,“明日,我送您個大禮吧?”
顧九思醒得特別早。
這是范軒死后第一次正式早朝,顧九思醒來之后,就聽見了孩子約的哭聲。柳玉茹迷迷糊糊醒過來,含糊道:“錦兒是不是了?”
顧九思拍了拍,溫和道:“你繼續睡,我去看看。”
顧九思起披了服,到了隔壁,便看見媽正在拍著孩子,顧錦哭鬧得厲害,顧九思見了,從媽手里接過孩子,詢問道:“可喂過了?”
“喂了。”
媽趕道:“不知怎麼的,就是不睡,怕是想大人夫人了。”
顧九思應了一聲,他抱著孩子,輕輕拍哄著,他這些時日已經學會抱孩子,在他的拍哄下,顧錦很快又睡了,顧九思見顧錦睡了,抱著顧錦回了房,輕輕放在柳玉茹邊。
柳玉茹迷迷糊糊張了眼,將孩子抱了過去,輕聲道:“什麼時辰了?”
“我起了。”顧九思替掖了被子,輕聲道,“你同錦兒再睡一會兒。”
說著,他親了柳玉茹額頭一下,便直起來,往外走了出去。
他洗漱完畢后,穿上服,便去了宮里。
到了大殿前,他靜靜等候著人時,老遠看見了秦楠。
秦楠和東都員不悉,一個人站在中列,顧九思知道,今日秦楠既然來了,肯定是奏請了范玉的,那范玉今日應該會對黃河一事論功行賞。
顧九思見秦楠一個人站得窘迫,便主走了過去,笑著同秦楠寒暄了幾句。
秦楠僵著笑和顧九思說了幾句,而后便見遠天亮起來,太監小跑到大殿前,唱喝出聲來。顧九思聽到這一聲場合,同秦楠告別后,便走到了隊列前方去,而后在太監的唱喝聲中走了大殿。
因為他是輔政大臣,所以同其他站著的大臣不同,他與江河、葉青文、張鈺一起,分兩排坐在了座下方的臺階上。
這是他第一次坐在這種位置上,被眾人盯著,還頗有些不習慣。
但習慣在高位是很容易的事,上朝沒多久,顧九思就在范玉一次又一次哈欠中慢慢適應了這個狀態。
朝堂上的事大多不需要范玉管,范玉就聽個大概,直到說到黃河的案子,范玉才來了神。
“聽聞黃河這個事兒辦得好,”范玉高興道,“那不得賞一賞麼?都是哪些人辦的事兒,給朕看看?”
顧九思覺得范玉的態度有些奇怪,但他還是站了起來,恭敬道:“是微臣與大人、秦大人一起辦的。”
“哦?”范玉撐著下,掃了一眼下面的臣子,“那大人和秦大人呢?”
聽到這話,子商和秦楠一同出列,范玉敲著桌子道:“三位大人想要什麼賞賜啊?”
說著,范玉又直接道:“顧大人夠大了,升不行了,給錢吧。一千兩銀子怎麼樣?”
得了這話,顧九思立刻跪下去,恭敬道:“謝陛下賞賜。”
“大人小了點,”范玉皺起眉頭,想了想他道,“他以前是太傅,現在就當太師吧。”
“陛下,”江河聽了這話,笑著道,“升遷這事兒還需吏部商討,等后續再議吧?”
聽到這話,范玉深深看了江河一眼,隨后他嗤笑出聲:“反正我也管不了事兒,只能發錢。那大人也賞一千兩好了。還有秦大人,”范玉看向秦楠,“朕也賞你一千兩,怎麼樣?”
秦楠沒說話,他靜默著跪了下去,行了個大禮,叩首道:“陛下,臣不要錢財。”
“哦?”范玉有了趣味,“還嫌不夠多?”
“臣另有所求。”
“說來聽聽。”
“臣請求陛下,”秦楠抬頭,定定看著范玉,“捉拿江河,重審家滅門一案!”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驚了,顧九思愣愣看著地上的秦楠,江河保持笑容,張合著手中小扇,坐在高位上,慢慢道:“秦大人什麼意思?”
“陛下,”秦楠神毫無退卻之意,他從手里拿出一封折子,認真道,“臣發妻依水,乃家大小姐,十年前,家于揚州遭遇劫匪洗劫,滿門被殺,為轟揚州的大案。然而如今臣卻得了當年證人向臣指認,當年滅家滿門的兇手,正是當今高座之上、手握重權、輔政大臣、當朝左相——江河!”
“臣知曉,”秦楠叩首在地,聲音平靜得毫無波瀾,“臣今日狀告江大人,不過是蜉蟻撼樹,可為人丈夫,得知妻子母族遭遇如此橫禍,怎能不聞不問?今日,臣以家命懇請陛下,”秦楠猛地提了音調,帶了破釜沉舟一般的氣勢,大喝道,“重審家滅門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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