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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萬福》 第103章

慈兒眼睛睜的圓溜溜的,著嘉芙,等著娘親的回答。

嘉芙道:“京城離我們這里很遠,要走很多天的路才能到。城里有一座大屋子,房頂是用琉璃瓦蓋的,太一照,就會閃閃發亮,皇帝就住在里面。他管著天下的人和事,和尋常人不一樣。他過生日,娘給他做裳,是本分的事。你爹爹……”

一時語塞,還在想著該如何向兒子解釋,慈兒眼睛一亮:“我知道了,爹爹是心疼娘親辛苦,這才不高興了!”

嘉芙為趕做出那件壽喜裳,還熬了幾個晚上,裴右安確實很心疼,愈發的不高興。

慈兒才三歲,平日不大說話,卻聰慧的很,嘉芙疑心裴右安小時大約就是兒子的模樣,很是不好糊弄,正傷著腦筋該怎麼回答他爹不高興的問題,忽聽兒子自問自答了,松了口氣,正要把話題岔開,忽聽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裴右安進來了。

慈兒原是靠在嘉芙懷里的,看到父親來了,急忙爬了起來,了聲爹爹。裴右安點了點頭,坐到旁邊,問他早上練功之事。慈兒小子坐得筆直,一一應答,話音稚著父親的神,卻極認真。

裴右安道:“方才爹去看過箭靶子了,慈兒的不錯,也不止了二十支箭。只是慈兒才剛開始學,不必過多,每次只要用心夠二十支便可,記住了嗎?”

慈兒對父親極是崇拜,在這個小小男孩的眼中,這個男人無所不能,就像高山一樣令人仰。得到嘉許,雙眸出歡喜之,用力點頭。

裴右安笑著,兒子的小腦袋,自去靠墻的一面書架前,翻起了書。

嘉芙將兒子抱了回來,繼續喂他吃點心,勺子送到他邊,慈兒含進里,咽了下去,見母親繼續要喂自己,仿佛有點忸怩,看了眼父親的背影,湊到嘉芙耳畔,低聲地道:“娘,我的手不酸了。我自己吃吧。爹爹說,慈兒三歲了,要自己吃飯了……”

嘉芙知他練箭練的手酸,這才親自喂,見兒子說完,手管自己要調羹,只好遞了過去。

慈兒自己舀著碗里的小點心,張大口大口地吃著,吃的一點不剩,邊沾了些,嘉芙替他

裴右安過來了,崔銀水將兒子領出去。

嘉芙知他應是有話要和自己說,便也沒出聲反對,幫慈兒穿好鞋子,外面再加了件厚的小斗篷,看著崔銀水牽他出去,帶上了門,這才轉頭,埋怨道:“慈兒才三歲,你瞧你把他拘的,你一來,就跟個小夫子似的,我不過喂他一口飯,他都怕你說他!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裴右安一笑,坐到了嘉芙邊上,拿書輕輕敲了下的腦袋:“慈母多敗兒!有你寵他就夠了,我心里有數的。”說著,看了眼慈兒吃剩下的那個空碗,將抱到膝上:“我肚子也了。你眼里只有慈兒,都不管我了!我進來這麼久,你只顧喂兒子吃飯,都沒聽你問我一聲。”

嘉芙睨了他一眼,推開他,口中道:“是,是,是我不好。裴大人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吃的來。你要是手也酸,大不了我再喂你……”

要從他上爬下去,才扭了個,腰肢便被他握住,哎呦了一聲,人被橫在了下的那張人榻上。

裴右安了下來。

“秀可餐。我吃你便好……”

嘉芙被他住了,掙扎了幾下,便順了。

半晌,裴右安終于放開了,說了件正事。明日春集開集后,他便要去邊境春巡。

天氣漸暖,為防備胡人趁著春暖襲掠,每年這時候,他都會親自去邊境巡檢邊防。隴右治下有數州,邊境曲折而漫長,來回一趟,至要大半個月。

果然,嘉芙一問,得知要下月中才能回,心中很是不舍,卻也知這是他職責所在,囑了聲早去早回,便起去給他收拾行裝。裴右安這個白天也沒再出去了,一直留在府中,陪著嘉芙和兒子。

晚上,裴右安在燈前伏案,嘉芙給慈兒洗過澡,帶了兒子坐在榻上,拿出棋盒,陪他下棋。

這副棋是裴右安送給兒子的三歲生日玩。棋子一共三十二枚,兩只騎馬將軍,兩只獅子,四只馬拉的戰車,四匹馬,四匹駱駝,還有充當士兵的十六個端坐著的小人,全都是用木頭雕刻出來的,栩栩如生,模擬雙方對陣作戰。慈兒非常喜歡,當寶貝一樣地收著,從父親那里學會規則后,著了迷,天天都要拿出來玩,有時要嘉芙和崔銀水陪他,有時自己一個人擺弄,一坐一兩個時辰,若不是嘉芙來打斷,連飯都不吃了。剛開始,嘉芙陪兒子下,還能贏他,最近已經開始吃力了,一不留心就要輸。

過了一會兒,府里下人有事,嘉芙被檀香走,便裴右安代自己一會兒,又囑了一聲,若到戌時中自己還沒回,他先送兒子去睡覺。

裴右安放下手中文牘,走了過來,上榻,坐到了對面。

裴右安因為事忙,除了剛開始那兩天,空教兒子,和他下了幾次外,最近都沒陪他了。慈兒顯得有些興,跪坐在榻上,小子端的筆直,雙目嚴肅地盯著棋盤,儼然一派大家高手的風范。

裴右安陪兒子走完了一盤,已快到嘉芙叮囑的時間了,待開口他回屋睡覺,又見兒子仿似意猶未盡,眼地看著自己,一時心,便又陪著下了一局,下到一半,從前那姓楊的幕僚,如今已為裴右安所用的,來尋他問個事,裴右安便放下棋子,兒子等等,自己出去了,片刻后回來,發現兒子已經趴在棋桌上睡了過去,一只小手還地攥著那枚騎馬將軍的棋子。

裴右安將兒子手中的棋子拿掉,抱他起來,送到隔壁相連的那間小臥房里,將兒子放到床上,輕輕掉外,替他蓋好被子,正要出去,忽聽到后傳來一聲含含糊糊的稚音:“我還要和爹爹下棋,還沒下完——”

裴右安轉頭,見兒子努力睜開惺忪一副睡眼,著眼睛,似還要爬起來,忙回來,側臥在他邊,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慈兒好睡覺了。那盤棋爹爹記住了,下回再陪你下完。”

慈兒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睜眼,小聲道:“爹爹放心,慈兒會陪著娘親。”

裴右安對上兒子那雙明亮的眼眸,心中慢慢地涌出一暖流,低頭輕輕親了親兒子的額頭——在兒子的面前,做父親的他一向斂。慈兒從記事起,就只記得娘親總親自己的臉蛋,父親卻從沒親過他,今夜真的是頭一回,心里忍不住又是歡喜,又是害,小腦袋靠在父親的肩膀上,一

裴右安親了親兒子的額頭,聲道:“你娘親哭鼻子,爹就把娘親給慈兒了。爹不在邊,慈兒要哄娘親高興,不要讓哭鼻子。”

慈兒嗯了一聲:“慈兒會保護娘親,不讓哭鼻子。”

裴右安笑了,將兒子的小子往自己邊又攏了攏,輕輕拍他后背,哄道:“睡吧。”

慈兒閉上眼睛,在父親的懷里,慢慢地睡了過去。

裴右安凝視兒子睡著了的一張稚小臉,微微出神了片刻,方回過神,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次日,裴右安出了節度使府邸,帶了一隊士兵,離了素葉城,留下楊云和另兩名得力副手在城中維持春集秩序,保護府邸。

丈夫走了,要好些時日才能回,嘉芙心中自然不舍,但這也不是頭一回了,想著大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何況邊還有兒子要照料,很快也就驅散了心中的失落。次日,陪著兒子在房中練字,寫好了一張紙,伺在一旁的崔銀水稱贊小公子的字寫的好。

三年前,嘉芙原本只答應留崔銀水到春暖,后來生了慈兒,那段時日,裴右安一直忙于照顧嘉芙的子,也無暇理會崔銀水,崔銀水里里外外,事無不搶著做,服侍的無微不至,到了春暖時節,他百般懇求,就差以死明志了,嘉芙不忍心強行再趕他走,裴右安拗不過,加上崔銀水的臉皮厚如城墻,裴右安勉勉強強,最后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這麼讓他留了下來。

這太監心細如發,將慈兒照顧的極好,嘉芙也看了出來,他對慈兒真心的好,且隨著時間推移,并沒覺察他有什麼異,漸漸地,便也不再阻攔他靠近兒子。如今一晃三年過去,崔銀水早了慈兒的伴隨。

“娘,外頭那麼熱鬧,我寫完字了,想出去玩一會兒,好不好?”慈兒懇求嘉芙。

嘉芙見兒子眼地看著自己,想到一年到頭,城中也就這半個月如此熱鬧,平日,出了城,夏日荒野黃沙,冬日冰天雪地,怎忍心拒絕兒子,便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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