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棺材不落淚。”

安絕冷笑，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麼的，直至慘乍響，赤膊佬單膝跪于地面，右邊小正潺潺冒，眾人才反應過來。

太快了……

就連裴應龍都咋舌不已。

當年的小男孩兒，如今竟強大至此？

想起半個月前，他與夜辜星那通電話——

“他的命令就是我的意思……能活著最好，輸了也是技不如人。”

當時，裴應龍只覺這當媽的狠心，如今想來，該有多大的實力才能讓一個母親有這樣的勇氣和自信？

安絕，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男孩。

從安家訓誡堂走出來的人，夜辜星和安雋煌的孩子，沒有任何理由懦弱！

“河港劫船，栽贓給其他幫派，私吞兩百萬軍火，你當安家是擺設？！”

赤膊佬如遭雷擊，雙目充：“你、你……”

“我怎麼知道？”冷笑，目狠戾，“設個套你就乖乖往里鉆，這等蠢貨也妄想稱霸越南黑道？！”

“絕爺，求求你，放我一馬！我發誓，以后再也不裴龍社的地盤，把安家當祖宗一樣供起來，求你……”

砰——

淋淋的一點紅，正中眉心。

把槍一丟，后黑人接住。

“大永幫，一個不留。”

饒是裴應龍混黑多年，也不由發怵。

一開口，就是整個幫派的命，不見半分猶豫。

比安雋煌更狠，比夜辜星更冷。

手下領命而去，偌大的廳只剩裴安二人。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看到如今的你，我總會想起當年的公子夜。”

裴應龍目懷念。

近幾年，夜辜星深居簡出，行跡難尋，連帶公子夜也銷聲匿跡。

道上皆傳，公子夜金盆洗手，夜社后繼無人。

謠言甚囂塵上之際，夜辰橫空出世，殺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短短兩年時間，已經替代公子夜，為夜社新主，香港三大勢力從一開始的蠢蠢，到最后俯首帖耳，夜辰實力可見一斑。

安家也即將迎來新的接班人。

“裴叔叔，接下來的善后工作就麻煩你了。”

“放心。”

安絕抬步走。

“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考核結束，趕在安安十五歲生日之前返島。”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小安安都十五歲了……”

廉頗老矣的悲哀油然而生。

拍拍他的肩，以兄弟的姿態：“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言罷，轉離開。

清雋拔的背影被燈拉長，竟有種高不勝寒的落寞。

……

扣扣——

輕敲兩下，靜候十秒。

小季深呼吸，揚起甜的微笑，燈下，孩兒容貌稚，卻著暴，手中托盤更是各類趣用品。

“先生，您在嗎？我……進來了？”

未得對方回應，小季徑直推開門。

目，一片昏暗。

“先生？您在嗎？”越南話。

“……”

“很高興為您服務。”英文。

“……”

突然，目一頓，朝床邊走去。

一個影，背對而臥。

“先生？”

下一秒，本該沉睡的人翻坐起，啪嗒，燈驟亮。

“你是個的？！”漢語口而出。

人在緒波最大的時候，往往會不自覺說他最悉的語言。

“你是華夏人。”肯定句。

小季慌了，眼底有恐懼，轉想逃。

人翻下床，擋在面前，手里拿著一疊元。

“幫我個忙，這些錢就是你的。”

小季猶豫了，咬下，“什麼忙？”

“我夏荷，跟你一樣，是華夏人。”

防備漸弱。

“我是一名記者，想請你配合完一個簡單的訪問。放心，我不會拍照，也不會指名道姓曝你。”

“……只是這樣？”

“沒錯，我問，你答，最多不會超過一個小時，這些錢你都可以拿走。”

“好。”

小季倒了杯溫水，推到面前，純摯的目流連在對方臉上。

夏荷莞爾一笑，“為什麼用這種目看我？”

“很羨慕。”

“羨慕什麼？”

“你……看上去很干練，也很有學識，穿打扮，都很漂亮。”

“謝謝。現在可以開始了嗎？”夏荷拿出筆記本，指尖在鍵盤上飛舞。

小季深吸口氣，“可以。”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小季。”

“多歲？”

“十、十四……”

“為什麼在這里工作？”

“我……是被人販子賣到這邊。”

“為什麼不嘗試其他的工作？比如，洗碗工、快餐店員……”

“我被賣的時候還小，大概……五六歲，什麼都不知道。而且，餐廳不會冒險聘用工。”

“那為什麼想到做這行？”

“有人帶。”

“什麼人？”

“……”

“OK，換個問題。現在你長大了，考慮過換工作嗎？”

“沒有。”

打字的手一頓，“為什麼？”

小季目閃爍，似有難以啟齒的赧。

夏荷朝安一笑，“別張，把我當垃圾桶，盡傾訴，好嗎？”

“因為……除了這個，我、什麼都不會。”

夏荷目一痛，很快遮掩，笑了笑：“想結婚生孩子嗎？”

小季狠狠點頭，“想！”

……

不多不，剛好一個鐘。

夏荷把錢塞進手里，“好姑娘，你會幸福的。”

小季瞬間淚崩。

“謝、謝謝……”

轉退出房間。

夏荷站在椅子上，取下安置高的針孔攝像機。

咔嚓一聲，門開了。

笑意凝結在孩兒稚的臉上，盯著夏荷手里的東西，如見鬼魅——

“有人拍！”

一聲尖，驟起。

夏荷護著手提包，沖出房間。

過快的心跳，讓幾近眩暈，若不是強撐著一口氣，只怕已經倒地不起。

轉過回廊，朝安全樓梯疾步而行。

后，黑保鏢，追不舍。

突然，撞上，強烈的男人氣息夾雜著香煙的味道撲面而來。

倏然抬眸，撞紫漩渦……

－－－－－－題外話－－－－－－

接下來，是絕兒的番外哈！麼麼噠~

009殤絕：輸在不

春三月，融雪季。

占鰲島上，大片紫荊花盛開，風過輕揚，花雨紛飛。

涼亭中，子端然而坐，一襲米針織長，前紫紅紗巾隨風飄揚，長發簡單挽一個馬尾。

清新自然，干凈爽利。

夏荷一時怔忡，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又到春天……

已經忘了什麼時候上島，也記不清自己在這兒待了多久，只知道，那年河又悶又熱，被人追趕的驚惶，異國他鄉的無助，都在抬眼間，消弭無形。

只因，尋到那雙悉的紫眸。

也就此，遇見了今生最大的浩劫。

“安絕……”瓣輕，不自覺念出那個人的名字。

即便十幾年過去，夏荷還是能一眼將他認出。

記憶停留在最初，他很小，白白的一團，喜歡坐在沙發角落，獨自一個人擰魔方。

吃飯的時候也不需要人喂，自己手，安靜得不可思議。

“弟弟，原來你喜歡魔方呀！老師說，這是聰明孩子才會玩的東西。沒想到，你才這麼小，就已經很聰明了！”

“……”

“弟弟，我們一起玩吧！”

“……”

“弟弟，你怎麼老是不理人呢？哦，我知道，你還不會說話！可小旭兒都會姐姐，你為什麼不會呢？”

“……”

“不用擔心，我來教你！跟著我說，姐——姐——”

“……”

“姐——姐——”

“……”

“你怎麼不說？是不是我聲音太小？沒關系，那這次我大點兒聲——姐、姐。”

任憑說得口干舌燥，都無法換來一句回應。

夏荷挫敗，甚至委屈。

捫心自問，已經糟糕這樣了嗎？

幸好，老天給了機會，一個用生命做賭注的機會。

那晚，夜很深，很沉，像張開大口的巨，隨時都可能吞噬生命。

很害怕，可不能哭，也不能慌張，因為還有一個小小的他需要保護。

模糊月下，牽著他，不知疲累地奔跑，后是窮兇惡極的追捕者。

筋疲力竭之際，看到了希，不惜暴自己，也要保全他。

“小絕兒，你看，電線桿旁邊有一個紙盒，跟你一樣大小，我們現在來玩個游戲。你躲進那個盒子里，不管誰你都不能出來，要等到天亮了，了才能自己出來，記住，就算我你也不能出來！”

如今想來，夏荷佩服自己的勇氣。

在對方魯的踹打之下，心臟開始不控制，呼吸也變得困難，眼前一片模糊。

從不曾這樣靠近死亡，仿佛手可及。

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識。

再次睜眼，被父親抱在懷里，像做夢一樣，又回到親人邊。

“爸爸，小絕兒呢？有壞人要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