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常，袁長卿大概就該注意到神的不對了，偏如今的他正為那個還不能完全確定的消息而激著，竟是難得地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緒的低落。

因珊娘怕冷，他們的房間里雖籠著地龍，袁長卿竟又命人去拿了個熏籠進來。珊娘道：“好好的，又不冷，加什麼熏籠？”

袁長卿回頭沖憨憨一笑，道：“我怕我上涼，凍著你。”說著，便就著熏籠烤起手來，一邊又絮絮叨叨地跟珊娘說起他在書上查到的一些東西。那些似是而非的東西，聽得記憶里已經生過兩個孩子的珊娘一陣搖頭，然后漸漸的，又是一陣神思恍惚。前世頭一次懷孕時，袁長卿也顯得很激。但和如今這樣的激一比，顯然，當時的那種激是帶著克制的，不像現在的他，在面前都快激得語無倫次了……

袁長卿烤完了手腳，熱呼呼地上了床，然后忽地一低頭，竟鉆進了被子里。

珊娘不知道他要作什麼怪，忙按著他道：“你做什麼？”

袁長卿抬起頭，從被子里出一角額頭，甕聲甕氣道：“跟咱們的孩子打聲招呼。”說著，不顧珊娘的阻攔，是在平平的肚子上親了兩口，然后才心滿意足地鉆出被子，又小心翼翼地將珊娘挪進他的懷里，再扭頭過去親了親的額角，嘆了一聲：“這一下，我們終于是完整的一家人了。”

珊娘心頭驀地一，抬眼看向他。可以看得出來，他很有一個自己的家，很有兒有……而前世時，這些對于他來說，似乎并不重要……

“還記得那年你跟林如軒在大講堂里講，你要娶個什麼樣的妻子嗎？”忽然問著袁長卿。

袁長卿一愣，帶著幾分警覺看向，“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我……只是在想，”珊娘把玩著他的手指，緩緩道：“若是真像你說期的那樣……”

“不是我的‘期’，”袁長卿立時打斷，“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夫妻，什麼是正常的家庭，那只能說是我的‘癡人說夢’。”

忽地，珊娘明白了。原想問他，為什麼前世的他和現在的他有如此明顯的不同，如今他這麼一說，便知道答案了——前世時的他，眼前從來沒有過一個好的范本，而這一世，有，有五老爺五太太，他看到了一種他想要過的生活，所以他才會改變這麼多……

袁長卿默默等著往下繼續問，卻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珊娘的回答，便低頭看著道：“你要說什麼？”

珊娘搖搖頭，然后手了肚子，帶著憂心道：“不知道是個男孩還是孩。”

“孩。”袁長卿道。

“你怎麼知道？”珊娘抬頭。

“忘了？咱們走百子橋時，是雙數的。”

珊娘默了默，笑道：“到底不準的。”

袁長卿側頭湊過來又吻了吻的發際，道：“男孩也好，孩也罷，只要是我們的孩子，都好。”

珊娘沒吱聲。的憂慮沒辦法說給袁長卿聽，且的心也沒辦法袁長卿理解，只能自己默默去想辦法化解掉這個心結了……

“我算著，這孩子應該是那天有的。”忽然，袁長卿湊到的耳旁小聲道：“就是京里頭一次下雪的那天，在馬車上……”

珊娘的臉忽地就紅了，用力擰著他道：“還敢說！炎風一定都聽到了！”

“必要的時候，炎風是聾子。”袁長卿很不要臉的笑道。

而忽地，珊娘就想起來了，前世可沒有這一回的——就是說，十有八九，這孩子不是前世的那一個……

原正因為這個可能而憂心忡忡的珊娘，該覺得一陣輕松才是，卻莫名到一陣失落……

“啊，對了，”袁長卿道，“炎風說，想要娶五福呢。我原他來跟你說的，如今你這樣，倒不好管這件事了。明兒我跟李媽媽說吧，李媽媽去問五福一聲兒……”

“等等！”珊娘一陣驚訝，抬頭看著袁長卿，“炎風？想要娶五福？”

“是啊？”

“可……”珊娘糊涂了，“可他倆一面就吵，五福一提到他就咬牙切齒……五福不會同意吧？”

“是嗎？”袁長卿微微一笑，低頭看著道：“要不，我們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