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真的啊?恭喜恭喜……哎呀別等了,就現在,趕快去醫院,找在門診的醫生開個檢查單驗一下, 我幫你打個招呼……好好好……”
周日上午, 蘇盈枝一大早起來就聽見姐姐在講電話, 臉上的喜意就像花一樣綻放。
“姐……”剛想問是誰,就見蘇盈袖沖揮了揮手, 意思是趕快去洗漱。
扁扁, 轉去洗手間,還能聽見姐在打電話,“今年誰門診?蘭馨是吧,好的。”
“蘭馨呀, 一會兒我有個老病人過去醫院, 說是測出兩道杠了, 你給開個單驗一下,名字……謝謝啊。”
一直到坐下吃早飯,蘇盈枝才有機會問道:“姐, 你病人懷孕了啊?”
“是啊, 從七八月份到現在, 快半年了,本來已經約好了做IUI,結果因為各種事拖著沒去,結果突然自然孕功了。”
蘇盈枝有些茫然,“……IUI是什麼?”
“IUI就是宮腔人工授,一種輔助生手段。”蘇盈袖心好,笑著道, “你要是想了解,書房有書,自己去拿來看。”
蘇盈枝哦了聲,喝了口牛,又好奇的問:“姐,我看小說和電視里,男主角只要睡一次就能懷孕,怎麼你這兒每天都有不孕不育的啊?”
“你也會說是小說和電視了,劇靠巧合推唄,編劇讓懷的,現實生活里有沒有一次就中的?有,而且不。但懷孕真的那麼容易麼?還真不是。”
“要想懷孕,首先方要正常,這個正常是指能排卵、卵巢周圍沒有粘連、傘端正常能拾卵、輸卵管通暢能運卵、子宮健康能著床,其次是男方有足夠數量的有活力的子,最后還要有適當的那個啥的時間,不是越久越容易懷上哈,卵子遲遲等不到提親就該走了。”
“以上條件缺一不可,所以你……大姑娘了啊,保護好自己的。”
說到最后,話音一轉,敲打了一句蘇盈枝,把正認真聽講的蘇盈枝嚇一跳,回過神后又紅了臉,“……姐!”
“這有什麼可害臊的。”蘇盈袖說著嘆口氣,“我以前老覺得你還小,有些事還不用說那麼清楚,可現在我想想,真后悔沒早點跟你說。”
“枝枝,保護好自己,不管遇到什麼事,有些底線一定不能破,如果一個男人在這種事上都強迫你,趕跑。”
見過那些十幾歲尚且懵懂的嘗果后只能來人流的慘劇,蘇盈袖不敢想如果蘇盈枝遇到這種事,要怎麼辦。
“我知道的。”蘇盈枝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然后指指窗外,“不過現在……林修哥他們好像已經到了。”
蘇盈袖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喇叭聲啊,是許律師那輛車的。”蘇盈枝信誓旦旦的道。
“真的假的啊?”蘇盈袖半信半疑的走到窗口往下看,果然看見許應正從車里鉆出來,不由得回頭驚訝的看著蘇盈枝,“你這聽力不錯哈。”
蘇盈枝聞言剛要得意,就聽姐繼續道:“下次英語卷子聽力要是沒得滿分,你想想什麼懲罰方式你比較喜歡。”
蘇盈枝頓時就傻了:“……”我錯了我是提前收到瀅了信息您能不能放過我!??
就在蘇盈枝還沒回過神的時候,門鈴響了,蘇盈袖去開門,看見門外站著的兩個人,側一側,“進來吧。”
“枝枝。”林修一進門就找蘇盈枝,許應換鞋的作頓了一下,心說你小子也真是不怕暴。
“許律師,你吃早飯了麼?”蘇盈袖從廚房拿出兩套碗筷,一份遞給林修,另一份還自己抱著。
因為是休息日,許應穿得比平時休閑,不再是常規的四件套,高領羊衫看起來既暖和又舒適。
他一邊擼著袖子,一邊走過來,“沒吃,這不就等著蹭你一頓麼,咦,有我喜歡的三明治。”
蘇盈袖把碗筷給他,轉在暖爐上拎起煮好的紅茶,給他倒了一杯,“可能你更習慣咖啡,不過我家沒有,將就一下。”
許應笑瞇瞇的,眉目舒展,端著茶抿了一口,嘆出口氣,“……好,真暖和。”
蘇盈袖眼睛一眨,“要不然……今天就不出去了吧?外頭冷呢。”
“不!我要去!林修哥說那邊有貓可以擼!”許應還沒接話,蘇盈枝就迫不及待的嚷嚷起來。
蘇盈袖頓時無奈,許應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半晌道:“去吧,吃了午飯就回來。”
最后還是一起出了門,林修開車,蘇盈枝坐副駕,許應和蘇盈袖坐在后座,看著前頭兩個嘰嘰喳喳不停的小年輕,覺得……
“真是吵死了,怎麼那麼多話可以講,不累麼。”蘇盈袖努抱怨道。
蘇盈枝回頭朝做個鬼臉,略略略略~
“年輕人神充沛……”許應想打個圓場。
蘇盈袖卻立刻拆臺,“你意思是我老了唄?”
許應:“……”我不是我沒有……算了不說話比較好:)
自從認識以來,蘇盈袖在他上得到的唯一樂趣,就是看他吃癟。想想看,庭辯時總能讓對手啞口無言的人,在你面前被懟得說不出話來,就好像你間接懟贏了很多人……
這種自欺欺人的滿足,真實到讓蘇盈袖的心刷一下就變好起來。
看臉上的笑一直沒停過,許應兀自郁悶了一會兒就氣消了,算了算了,他一大男人,不跟小子計較。
度假山莊其實離容城有些遠,開車都要近兩個小時,但是有大片的梅園,種滿了各梅花,方圓數里盡是梅樹。
梅樹樹干蒼勁嶙峋,形似游龍,還未到梅花盛開時節,有些枝頭卻已經掛了花苞,許應說:“今年天暖,花可能來得早,到一月份再來,這里就都是賞花人了。”
蘇盈袖點頭,笑著應聲:“那就一月份再來好了。”
“……一言為定?”許應歪頭看,“可不許又說走不就不來了啊。”
蘇盈袖眨眨眼睛,“有嗎?我說過這樣的話?不能吧。”
許應呵了聲,吐槽道:“裝傻充愣您是第一名。”
“過獎過獎。”笑嘻嘻的,十分得意,說完還晃晃腦袋。
一行四人沿著山路,一直爬到山頂的賞梅亭,許應憑借記憶向蘇盈袖介紹哪個方向大概種了什麼品種的梅花。
“朱砂梅的花是紅的,要是下雪,那就是白雪紅梅,特別漂亮,龍游梅花是白,枝干特別有意境,疏影橫斜,水邊那一片的最好看……”
“每年花開的時候都很多人過來拍照,到時候你跟枝枝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客串一下攝影師給你們拍一組?”
蘇盈袖聞言笑著問:“收不收錢?不收錢我就考慮一下。”
“哎,您不要這麼摳嘛,現在經濟不景氣,我做個兼職也不容易,多打發點咯。”他指撓撓眉尾,一本正經的配合。
蘇盈袖又笑起來,好不容易停下來,靠在欄桿邊上,蘇盈袖忽然想起早上那通電話。
“許律師。”一聲許應,等他看過來,才繼續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丁律師懷孕了。”
“哦……哈?”許應先是應了聲,隨即回過神來,有些錯愕,“……懷孕了?”
蘇盈袖原本以為他會覺得高興,結果他接下來就是一句:“那休產假的時候我活都誰干?”
“……”看看,看看,這都什麼資本家!?
其實許應此刻的反應很符合他的份,一個帶領團隊的律所合伙人。在華天這種傳統型律所里,當一個律師的業務量達到一定程度之后,決定他們能否再進一步的,就是他們組建的團隊。
許應的職業路線和許多前輩如出一轍,當然,他的師父是許主任,這讓他的一切來得很順利。業務量到達四五百萬后,開始組建自己的團隊,其時丁一楠已經加團隊,涂川獨立,就形了包括他在的三大核心人,團隊人數逐漸增加,至今維持在二十人左右。
“看來我得早點讓林修獨立執業才行了。”他暗自嘟囔道,又著眉心嘆口氣。
蘇盈袖原本還在心里罵他資本家,扭頭卻看見他眉頭蹙,似乎極為苦惱,愣了愣,隨即又有些明白,這就是立場不同造的差異。
對丁一楠而言,懷孕了,這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足以影響和老路的一生,從此以后,他們終于可以為人父母,為這段艱難的求子之旅畫上一個稍微圓滿的分號。
而對來說,意味著又一個功病例,喜悅是喜悅的,但不會和丁一楠同。所以許應會有這種想法實在是正常。
想到這里,又不由得笑了聲,“林修知道了會不會特別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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