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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娘子狀元夫》 第69章

杜和哼著小曲兒在房里自斟自飲,如果杯中的不是清茶,而是烈酒,那才是再好不過。

可誰讓他有任務在,不能貪杯啊。

說起恩公派給他的任務,想想還有點激,不過行之前還要打點一行頭。

“你就打算穿這樣上街?”羅綺玉一邊嗑瓜子,一邊用關懷缺心眼青年的慈眼神注視著他,“一夜行,現在外頭風聲,不怕被府追殺?”

杜和扎了袖口,道:“又不是現在出門,晚上才走。”

羅綺玉道:“那你這麼早換上這做什麼?”

杜和扯過架上的一件天青越羅長衫套在夜行外,起就要出門,隨口道:“我再去綺玉閣看看。”

羅綺玉抿抿,極不愿道:“還去找你那‘一條’?”

杜和道:“你又不幫我找,我只能自己去了。”

羅綺玉嘆氣道:“我發過誓,說不回去就不回去!”

自從上次被羅綺玉“劫持”,杜和的一條就落在了那里。后來綺玉閣歷經查封、易手、重開,現已改名為環采樓,一條也下落不明,誰讓杜和把鐵的武刷上漆,偽裝破木子呢,估計是被人當做晾桿給扔了。

杜和已走出房門,聲音自門外傳來:“不要總在我房間里蹭瓜子,離開時鎖好門!”

羅綺玉氣鼓鼓地撐著下,把瓜子丟回小笸籮里,低咒了聲小氣,纖細的柳眉卻漸漸蹙

不知要不要告訴杜和,大概知道那子的下落?

卻說杜和在環采樓尋覓一番卻一無所獲,加之發現昔日里羅綺玉的臥房竟被一個濃妝艷抹的輕浮人占據,心里更是不快。

難道羅綺玉就不輕浮嗎?可是一見面就嚷著要嫁給自己呢。可是杜和心里總是不由自主地偏向,說句俗話,他覺得羅綺玉不是壞人,所以寧愿替做過的所有事假想出合合理的理由——幫丁謂窺探晏子欽的向是迫不得已吧,何況也沒獲取任何有效報,何況甘愿在冷的地窖里和他共患難……

所以他一直瞞了曾做過丁謂的細作,晏子欽是個心善的人,曲明姝是個心大的人,無論有意或是無意,或者干脆礙于他的面,都沒對羅綺玉說過一句重話。

杜和倚在墻角,看著車如流水馬如龍,心中浮泛起迷

礙于他的面,可他和羅綺玉到底算什麼關系?與其說是關系,不如說是羅綺玉意圖“化”他,讓杜和習慣了的存在繼而接,小到每天過來蹭茶水點心瓜子,大到為他手裁裁被,要知道,從小被當做花魁培養的羅綺玉從未學過這些普通人家子的針線活。

起初,他還以為羅綺玉來蹭吃蹭喝是因為沒錢,曾主塞過銀子,結果被用看傻瓜的眼神特殊關照了。

長嘆一口氣,頭無力地枕在墻上,一半面孔陷在影里,充滿憂郁。

可惜他的憂郁氣質沒能持續三秒鐘,一盆冰水突然從天而降,接著是樓上一個半老徐娘的怒吼:“小鬼,天快黑了守在有夫之婦的門口,什麼德行!”

杜和一臉怔忡,抬頭看那橫眉立目的人狠狠關上窗,甩甩了的服。路人紛紛大笑,有好心人解釋一句:“這是我們這兒有名的瘋婆子,本來是個無人問津的老□□,卻總以為自己是將軍夫人,十多年了誓不下樓,要等相公回來,你快走吧,一會兒瘋婆子把你當相公可就慘了!”

杜和悻悻然離開,看天不早,是時候去李宅了,可這渾**的,又來不及過去換,只好尋了個角落,盡量把服擰干,匆忙趕赴李宅。

他雖不是溜門撬鎖的行家,卻勝在子輕靈,手腳利落,爬上李家屋脊,好在是新月如鉤,一路上借著夜掩護,小心翼翼地到了管事李忠的房頂上。

李忠的房里黑漆漆的,想他應該不會這麼早睡下,那麼八是人不在家,杜和趁機一個鷂子翻翻進窗戶,躺在房梁上屏息凝神等人回來。

晏子欽懷疑李忠和兇手勾結,故意毀壞證據,因此讓杜和裝兇手的同伙劫持李忠,倘若真是如他所料,李忠一定會說出不該說的話,倘若不是,這個人上的謊言也太多了,詐一詐總歸沒損失。

夜這麼靜,還沒到蟬聲凄切的時節,杜和黑趴在房梁上險些睡著,恍惚覺得自己還在晉國公府不見天日的地窖里,李忠推門進屋的聲音驚得他渾一震,險些跌下房梁,著梁柱穩住了,可是一節帶垂了下去,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李忠須發花白,已快六十歲的人了,眼睛還很銳利,可是耳朵已先于其他部分開始衰老。他常常嘆,當初跟著李維庸起家立業時,自己是何等的耳聰目明,可當別人問起詳,他又皺著眉擺手,似乎又不想再提起那段時

所以他沒有發現梁上的不速之客,徑直點燃油燈,坐在椅上打起盹來。

四壁然,短暫的眼花后,杜和很快看清一切,只見李忠后是一排書架和一張書案,案上擺著幾本賬冊和一套老舊的文房四寶,左側是一張素面無花的松木窄床,讓人不嘆,李家做著珠寶生意,可掌握著家宅大權的管事卻樸素至此,窄窄的床更暗示此人孑然一,無妻無妾。

興許是李維庸自己窮奢極,妻妾群,待手下卻過于刻薄,這才得李忠起了取而代之的殺心?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李忠默然起,緩緩走向面前的空白墻壁,輕輕一推,那墻壁竟是可推拉的暗門,看得杜和一陣興,門后一定藏著不可告人的

當他極力看清時卻呆住了,門后本不是什麼室暗閣,只有一張樸素的供桌,上面擺著幾尊牌位,前面供著幾炷清香,可惜從上往下看,上面的字都被牌位上繁復的雕花擋住了,杜和看不清李忠供奉的是誰。

究竟是誰的牌位,還要這麼神神地藏起來?

只見李忠跪在供桌前,虔誠下拜,極痛苦地念念有詞,似乎是在懺悔,剛剛拜倒,卻猛地站起來,亮的虎目向梁上去。

“誰!”李忠說著,已抄起旁的椅子向上擲去,正常人絕難想出這麼一位花甲之年的老管事有這麼干練的手。

竟然是個練家子!杜和一驚,翻躍下,想不通李忠是怎麼發覺自己的。

原來是他垂下房梁的帶半不干,滴下一滴水,正落在李忠面前,被他發覺了。

既然都跳下來了,干脆來的吧!還怕一個老頭不

杜和二話沒說就上,沒想到被李忠打得節節敗退。人老了,力氣比不過晚輩,可李忠出手快準狠,杜和直到被進墻角還如同做夢一樣——我怎麼就被他一步步制到無路可退的地步?

李忠的來歷不簡單,手法簡單暴,招招朝著對手最脆弱的咽下招,是武學里最下三濫的匪類招數,但凡有些師承的都不屑此道,可真打起來,還未必是土匪的對手。幸虧李忠年紀大了,不知為何又下手遲疑,杜和又是個越挫越勇絕不犯慫的氣人,這才得了機會,反截住李忠的手肘,來了個蒼鷹折翼,扼住他的咽,李忠這下是翅也難飛了。

杜和不敢掉以輕心,手上加力,快速地掃了一眼牌位,上面的字卻是他想也想不到的。

薛公諱漢良之主位

薛公先室徐氏之主位

李忠為何要供奉薛漢良和他妻子的牌位?察覺到李忠在掙扎,杜和只好狠著心勒了這位足以做他祖父的老人。

“你是誰?想做什麼?”李忠咬牙問道。

杜和本不想說話,想直接劫走李忠,可看過薛漢良的牌位后,他覺得有些微妙,低嗓音道:“李維庸死后,你就不認識我了?”

李忠驚訝道:“你就是兩個孩子中的一個!仇也報了,你該滿意了,放過我吧,別忘了你們能活下來還多虧了我!”

兩個孩子?杜和不解,也忘了偽裝聲音,道:“你那是贖罪。”

灰白的香煙在冰冷的牌位前冉冉升起,李忠忽然虛似的幾大哭,喃喃道:“三十年了,我夜夜不能安枕,的確是贖罪!”

杜和正想著他話里的意思,沒想到李忠眼睛一斜,反手拉下杜和的面巾,厲聲道:“你果然不是他,聲音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他!”

原來,他剛才的表現都是裝出來的,杜和大驚,沒想到這個老狐貍這麼厲害,想要抓回李忠,卻已晚了。

晏子欽和明姝回到家中,隨帶回來一摞卷宗,都和三十年前的薛家滅門案有關。

“原來當初薛家四十九口滅門案的結論是盜匪劫財殺人,本沒查出梁寬和李維庸來。”明姝了個懶腰,倦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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