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如此,還不如征召過來其與冀州軍同歸於盡,反正他李茂毫不心疼。
基於這個心思,李茂終究還是將遼東遠征軍這支外族狼騎兵調了過來。
正如謝安、李賢、長孫湘雨所料,李茂就算是閑著沒事做,也不至於會孤一人殺到冀州大軍中,借此來挫敗冀州軍的氣焰。
這只是莽夫所為,而李茂卻是師承於梁丘公的北疆名將,豈會做出這種有勇無謀的事來?
他之所以裝著憤慨的樣子拖著冀州軍,無非就是等著遼東遠征軍那群如狼似虎的暴徒到來,但憾的是,他顯然是低估了謝安、李賢、長孫湘雨以及劉晴等人的心計。
事有反常必有妖,這種道理連謝安都明白,長孫湘雨、李賢、劉晴等人又豈會不懂?
於是乎。冀州軍終究在千鈞一發之際退了冀京,以至於他李茂竹籃打水一場空。
“哼!果然還是我大周的那些所謂英傑更難對付吶,比草原上那些頭腦簡單的莽夫難對付多了……”著城頭半響,李茂惡狠狠地吐出一口氣,臉上的表似乎稍微好看了一些。
見李茂明顯不願再說有關於遼東遠征軍的事,張齊與樂續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對視一眼。很識趣地沒有追問下去,岔開話題問道,“殿下,眼下該怎麼辦?”
李茂沉思了片刻,忽然轉頭朝著遠喊道,“佑鬥。過來,到本王這裡來!”
遠北疆大將佑鬥得見,駕馭著戰馬跑了過來,拱手抱拳。
“殿下!”
“唔!”點了點頭,李茂抬手一指那群舉止不堪的外戎狼騎兵,低聲音說道,“本王不甚清楚草原語。待會你去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能攻下冀京,並殲滅城的冀州軍,本王就將我大周國任何一座城池給他們三日……”
話音未落,張齊與樂續驚得倒一口冷氣。
“殿下!”難以掩飾心中的驚駭,張齊瞪大著眼睛,一副難以置信之地說道,“殿下不可啊!這種事……這種事萬萬不可啊!”
想張齊這位北疆大將何以會面大變。也難怪,畢竟方才李茂那句話的言下之意,將大周一座重城給那些遼東遠征軍的暴徒三日,這無疑就是默許了那些暴徒在那三日中可在城殺燒搶掠無法無法,雖說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刺激那幫暴徒的士氣與鬥志,可這種事,但凡是任何一個正直的大周子民。都無法容忍。
別說張齊與樂續又驚又急,弄得面漲紅,就連出草原的佑鬥亦是出了吃驚之,無法想象李茂竟會說出這種話來。
而就在這時。卻見李茂瞥了一眼一臉著急的張齊,皺皺眉淡淡說道,“急什麼?你覺得冀州軍是可供人隨意的柿子?再說了,除了冀州軍外,城尚有南軍與北軍,豈是那麼輕易就能攻下的?倘若當真那麼輕易,數月攻不下此城的你我,豈不是無言存活於世,引頸自刎?”
“呃?”張齊聞言呆了一呆,旋即仿佛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之余低聲音說道,“殿下的意思是……驅虎吞狼?”
“哼!還不至於太蠢!”
盡管是被李茂喝罵了一句,可張齊與樂續二人臉上驚急的神卻反而是平複了下來,了額頭上的冷汗,樂續訕笑著連聲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殿下英明!不過,遠征軍亦是騎兵,恐怕不利於攻城……”
“這會兒你反而替他們擔心了?”瞥了一眼樂續,李茂冷冷說道,“死那些人,總比死我漁鐵騎好吧?”
張齊與樂續會意地點了點頭,旁邊,佑鬥淡淡瞥了一眼遠冀京城下的遼東遠征軍士卒,表亦是平靜不起波瀾。
也是,雖說同樣出草原,可這並不代表佑鬥會去關心他們,畢竟草原上最是不乏同室戈。更何況他佑鬥如今可是北疆的二把手大人,豈會去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明白!殿下放心,末將自會想方設法激起那幫人的鬥志,為我北疆鋪路!”抱了抱拳,佑鬥斬釘截鐵地說道。
“唔!”李茂點了點頭,隨即,在了一眼冀京城頭後憾說道,“雖說有點可惜,不過今日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如今的冀京不過是一座孤城,四面無援,不怕那些人逃出生天!——走,撤兵,這裡的事,就給你等口中的那群暴徒!”
“是!”面帶著微笑,佑鬥、張齊、樂續三人抱拳應道。
最後一次抬頭瞧了一眼冀京這座大周數百年的王都,冷眼瞧著城頭上那些到遼東遠征軍低俗挑釁,滿臉怒卻不敢出城應戰的冀京守軍,李茂冷哼一聲,終於撥馬退走了。
而李茂這麼一退,那多達五萬的北疆大軍亦徐徐退卻了,只剩下遼東遠征軍這支殘忍如狼、兇惡如虎的軍隊,毫無陣型可言地圍繞著冀京,時不時地用最低俗的方式挑釁著城的守軍。
燕王李茂與北疆大軍的撤軍。這倒是冀京城頭上天子李壽一行人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當然了,這其中亦有例外的,比如說梁丘公與呂公,這兩位不複當年勇武的名將,站在一旁低聲談著,表不容樂觀。
“李茂究竟想做什麼?”
北池侯文欽皺眉著北疆大軍退去的方向,神複雜地注視著城下那一幫舉低俗的外族騎兵。
在他旁。大周天子李壽深吸一口氣,帶著幾分笑意說道,“無論他想做什麼,這冀京終歸還是在我等手中……”
“呵!”聽聞此言,文欽微微一笑,正要說話。他隻覺眼前掠過一道人影,下意識地拔劍出鞘,神凝重地著牆垛上那名不知何時出現的小卒。
“閣下何許人?”護住李壽,文欽沉聲喝道,話剛說完,他忽然注意到了來人腰間所纏著的細細鐵索,以及鐵索一端那背在後背上的那柄鐮刀。
“誒?”瞧著那悉的兵。文欽愣了愣,試探著詢問道,“漠……都尉?”
原來,那個掠了城頭的人影,正是北鎮司的長,司都尉漠飛。
只不過漠飛此番並非是黑裹、黑布蒙面,而文欽又未曾見過漠飛的真容,這才起了敵意。
朝著文欽點了點頭作為禮節。漠飛面朝李壽單膝叩地,抱拳沉聲說道,“微臣漠飛,叩見陛下!”
對於這位北鎮司的探頭子的神出鬼沒,李壽早已見怪不見,不過對於漠飛此番竟然臉上沒有蒙面,李壽倒是足足地吃了一驚。
要知道。冀京圈子裡的人,誰人不知北鎮司司都尉漠飛心有疾,不習慣以真面目示人。
“呃,漠飛啊……”輕輕拍了拍文欽肩膀。讓他退到一旁,李壽走上前去將漠飛扶了起來,著他那俊朗且冷漠的面容乾乾說道,“漠飛,認識你三四載,朕還是初回瞧見你廬山真面目吧?做這般打扮,你……”
顯然,李壽也是清楚漠飛在沒有黑布蒙面的況下實力會大打折扣的事。
可能是猜到了李壽心中所想,漠飛恭敬說道,“回稟陛下,江陵一戰,微臣心疾已消,自不必再黑布蒙面!”
“哦,原來如此……”上下打量了幾眼漠飛,說實話李壽很是好奇漠飛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不過眼下他卻無暇詢問,忍不住問道,“那小子呢?不是城了麼,怎麼不過來見朕?”
漠飛冷漠的臉上微微浮現出幾分笑意,想來李壽口中的那小子,恐怕也只有謝安了,想了想,他恭敬說道,“回稟陛下,大人與八賢王殿下方才已得城頭,想來,不消片刻陛下便能見到……”
這邊漠飛正說著,恰巧城頭另外一側謝安與李賢二人正徐徐走來。
見此,李壽難掩心中激,疾步走上前去,口中喚道,“謝安!”
“啊?”那邊謝安正與李賢邊走邊談著有關於遼東遠征軍的事,乍一聽這聲呼喚,他二人猛地轉過頭來,這才發現李壽正領著一大幫人朝他們走去。
“臣李賢,叩見陛下!”
“臣謝安,叩見陛下!”
謝安與李賢正準備施禮,那邊李壽走幾步,一手一個將他們扶住。
“八皇兄此來一路辛苦了!”
似乎是察覺到李賢氣勢上的變化,李賢微微一笑,退後一步,躬說道,“不敢!臣為李氏子孫,自當為陛下分憂,為我大周社稷盡心!”
“八皇兄高風亮節,實乃謙謙君子,世人楷模!”
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話,狠狠地將李賢讚譽了一番,李壽這才將目轉向謝安。
冷不丁地,為天子的李壽猛地抬起手,一把退在謝安口,後者措不及防,不後退了兩步。
[陛下這是怎麼了?謝大人可是此番的功臣吶,平白無故推他做什麼?]
城上眾兵將面面相覷,而就在這時,謝安的一番舉,更是他們滿臉驚恐。
只見謝安在錯愕地瞧了一眼李壽後, 忽然好似明白了什麼,竟也抬起右手,推了李壽一把。
“嘶……”
眼瞅著天子李壽與自家大人謝安你推我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剛登上城頭的費國、馬聃、廖立等將驚地倒一口冷氣,臉都有些發白。
然而此時,李壽卻哈哈大笑地用雙手一把抓住了謝安的雙臂,滿臉激地著年逾不見的摯友。
城上眾人雀無聲,饒是費國、馬聃、廖立等清楚李壽與謝安的將領們,此番亦是面面相覷,心下暗暗說道,謝大人不愧是陛下跟前最紅的權貴之臣,瞧瞧這份待遇……
而與此同時,在相隔不遠的城牆上,劉晴瞥了一眼遠那君臣之間的鬧劇,再度將視線落在了城外的遼東遠征軍上,而在旁,長孫湘雨亦抱著兒子末末注視著城下的外族騎兵。
“那些舉止低俗的外族騎兵,便是那什麼燕王的仰仗麼?”
“暫時是吧,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