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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尋千山》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聽到這話, 花向晚笑起來。

 微微俯往前,湊到他面前,兩人挨得極近, 幾乎是鼻息相, 花向晚看著他如墨浸染一般的眼, 聲音中帶了幾分玩味:“你會為了我殺不該殺的人?”

 謝長寂沒說話, 他看著琥珀的眼,覺里面像是出了一雙纖白的手, 將他整顆心都攬了過去。

 花向晚見他不答話, 輕輕一笑,又:“你不會的。”

 “你這個人啊,和我不一樣, ”花向晚懶洋洋撐著下,瞧著謝長寂, “你是天上明月,高山白雪,不會為了誰殺不該殺的人, 當然你放心,”花向晚見自己說得沒譜,趕他, “我也是有原則的,我們合歡宮在西境也是名門正派,不會讓你難做。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我, 別讓我死就行了。”

 “死”字出現那一瞬,花向晚當年墮異界的畫面瞬間劃過他的腦海。

 銳利的疼浮現上來, 他緩緩抬頭,看著面前靈子。

 他看著, 肯定開口:“你不會死。”

 “不知道啊,”花向晚轉著酒杯,“魔主說了,此番試煉不擇手段,也就是日后不會管合歡宮了。”

 說著,花向晚轉頭看向窗外,漫不經心:“我猜現在秦云這些人不會有什麼作,畢竟實力最強,后面又有鳴鸞宮撐腰,應當會放著一些小宗門的人出去尋找令,只需要守在祭神壇,誰找到令,直接搶就是了。”

 “我可以幫你搶。”

 “我和可不一樣,”花向晚笑著回頭,“習慣了坐,所以如今渡劫還是個廢。靠爹和鳴鸞宮撐起來的高樓,看上去富麗堂皇,你等爹死了看看?人不能靠別人,得靠自己。魔主令我會想辦法,自己去找,未必無益,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麼?”

 “讓我也有個爹!”

 這話出來,謝長寂靜默不言。

 花向晚覺得自己好似有些過于放肆,輕咳了一聲:“我這個玩笑是不是有點過分?”

 “沒有,”謝長寂搖頭,“我只是有點聽不懂。”

 “這個無所謂。”

 花向晚擺擺手:“反正你記好了,以后小事我管,大事你管,等我金丹恢復,筋脈復原,我一定比能耐。”

 聽著的話,謝長寂點頭:“好。”

 “那咱們就這麼說好了,明天我去查林綠,死之前指著西方,如果沒有差錯,我們就往西邊走。”

 “嗯。”

 “那我睡了?”

 花向晚指著床,詢問謝長寂。

 謝長寂看著指的方向,好久,輕輕點頭:“嗯。”

 “得嘞,晚安。”

 花向晚起,自己上了床。

 不比謝長寂這樣常年有金丹供養的人,靈力匱乏讓很容易疲憊,今日和秦云大戰一場,早就瀕臨極致,只是習慣了忽略的狀態,才生龍活虎跳到此刻。

 謝長寂看上床,他遲疑片刻,盤打坐,閉上眼睛。

 今日秦云上造的傷,都在他上。

 秦云畢竟是渡劫期修士,雖然沒有造什麼嚴重影響,但加上秦風烈給他造的傷,他仍舊需要調息一段時間。

 然而閉上眼睛,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今日跪在地面上,息著告訴秦云“為了清,我自是什麼都愿意。”的場景。

 他知道那時候手下是一個大陣,也知道這個陣法開啟,消耗的是的壽命。

 他知道說那話或許不是真心,卻也知道,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拼命。

 他害怕說死。

 因為他會過,死去之后,人間煉獄的模樣。

 他腦中反反復復出現張開雙臂,縱躍下的畫面。

 他看著落下去,他想上前,然而剛剛一,就被人拉住了襟。

 那是很小的力道,但正因為太小,明顯是一個人將死之時的力氣,他沒有辦法,他只能回頭。

 然后他就看見師弟仰著頭,滿趴在地上,他蒼白著臉,看著他。

 “師兄,”那個一貫喜歡同他開玩笑的師弟眼中全是懇求,“師父……還在上面……劍陣……你不能去……”

 他說不出話,他守在劍陣中央,看著周邊滿地倒下去的同宗弟子。

 那是他一生最艱難的一刻。

 他抖著,他想往前,可是地上浸染過來的,讓他遲遲不能挪步。

 那仿佛是過了一生一般漫長的片刻,一道從下方傳來,問心劍與鎖魂燈破空而出。

 謝云亭一把抓住問心劍,僅在頃刻之間,他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在芒中同時殉道。

 漫天白炸開,他本來不及思索,只能是死死握自己的劍,守在劍陣中央,護住死生之界的缺口,為整個云萊此刻,唯一一道防線。

 他聽見魊靈的嘶吼,聽見謝云亭揮劍之聲,到晚晚磅礴的靈力彌散于周遭。

 狂風不止,周遭哀嚎聲不斷,風如刀刃,銳利刮過他周

 世間仿若末日,他不知道過了多久,等風停云止,他再睜開眼時,只剩下謝云亭的魂魄,安靜站在不遠

 “長寂,”他呆呆抬起頭,看見謝云亭站在懸崖邊,目憐憫中帶了幾分溫,“問心劍,你還要嗎?”

 他說不出話,他愣愣看著謝云亭。

 死生之界有有了,它落在謝云亭上,謝長寂抖著,艱難回頭,他撐著自己傷痕累累的滿,蹣跚往前,走到墜落之

 異界已經重新封印,那些邪魔在結界之后,還瘋狂撞擊著結界。

 他已經看不到的影子,連一片角、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那一瞬,他忍不住想。

 這是夢嗎?

 他夢里見過一個姑娘,喜歡他,無論如何拒絕,都跟著他,幻夢蝶,教他唱歌,教他用花編織花環帶在頭上。

 他們了親,他還問了昆虛子,日后怎麼辦一場正兒八經的婚禮,帶著來見謝云亭。

 從相識到今日之前,皆為好,怎麼突然像一場幻夢,驟然碎裂。

 他人生第一次覺眼眶酸,可他不敢讓眼中水汽墜落,他好像無事發生,只是看著深淵,好久,輕聲開口:“師父,把問心劍給我吧。”

 “日后,長寂,是問心劍謝長寂,是天劍宗謝長寂,是云萊謝長寂”

 獨獨不是他自己,謝長寂。

 真正的謝長寂,在晚晚縱躍下那一刻,早已不顧師弟阻攔,隨一同赴死了。

 守在劍陣里的,守在死生之界里的,是問心劍謝長寂。

 晚晚……

 名字浮現那一刻,謝長寂猛地睜眼。

 他低低息著。

 他克制不住緒,轉頭看向床上已經睡的花向晚。

 他整個人都覺得冷,他好像還待在死生之界,好像還在幻夢蝶所締造的幻境中。

 他聽后呼吸聲,突然意識到,還活著。

 他微微息,踉蹌著撐著自己,來到床邊,抖著一把抱住花向晚。

 涼意襲來,花向晚驟然驚醒。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后人死死抱著,不讓彈分毫。

 “謝……”

 花向晚來不及說話,便覺靈力從他上傾貫而下,緩緩流筋脈之中,從金丹轉過,又轉回他

 這一來一回之間,花向晚下來,靈力所帶來的舒適有些無法抗拒。

 他從未如此強行擁抱過,更未曾這麼赤/表現過兩人之間某種的、不平等的關系。

 他擁有著足以開出無數條件的利益,可是他從不曾以此為換,試圖讓做過什麼。

 有些張,一時不知謝長寂到底想干嘛。

 兩人都不說話,他呼吸有些急,的氣息也有些。他從背后抱著,好像擁著唯一一塊浮木。

 過了許久,他一點一點暖起來,的溫度傳遞到他上,讓他從噩夢中緩緩清醒。

 他將抱著的手放松了一些,退開些許,聲音低啞:“我今日了傷,勞煩幫個忙。”

 聽到這話,花向晚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張什麼,或許是驟然失控的謝長寂讓有些陌生,放松了,緩慢運行起功法。

 簡單的靈力運轉,其實對兩人來說并沒有什麼太大的用,但聊勝于無,最重要的是,對花向晚來說,有靈力穿過筋脈,也是極為舒服的。

 “你當早說。”

 有些困,靈力暖洋洋的,讓整個人都松懈下來。

 謝長寂抱著懷中真實又的人,輕輕應聲:“嗯。”

 他說完,抬起眼,看著眼前半醒半睡的人,他靜靜看著的面容,輕聲開口:“晚晚。”

 “嗯?”

 “一定要當魔主嗎?”

 他可以帶回天劍宗。

 可以帶合歡宮回云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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