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已經派了太醫去嗎?”蕭凜微微皺了皺眉。
“可是你畢竟是的兒子,太醫治的了,治不了心病,你還是過去看看吧?”
一個是母后,一個是兄長,永嘉雖然心里上明白皇兄是對的,但也實在不想看到他們不死不休的樣子。
“不會想見朕的。”蕭凜背過了,聲音里滿是篤定。
“皇兄……”永嘉有些著急,“你不去怎麼知道呢,母后從前也是被人騙了,我昨晚上還聽見母后夢中念著你的名字,一定還是惦記著你的。”
惦記他。
蕭凜攥著手心,半晌,還是決定最后再去一趟萬壽宮:“好,那朕去看看吧。”
終于聽到應答,永嘉先前的愁眉苦臉一掃而空,正跟他一起過去的時候,蕭凜卻停了步,看了眼外面那藏得嚴嚴實實只剩了一片角的人。
“你去陪陪,有孕了,但朕沒告訴,你注意一點,不要說。”蕭凜淡淡地吩咐道。
竟然真的有了孕。
永嘉差點出了聲,被皇帝眼神一制,才立馬咽了回去,乖巧地點頭:“哦。”
蕭凜對這個腦袋不怎麼靈的妹妹還是有些不放心,都快走出去了,又回頭冷聲叮囑了一句:“要是敢泄出去,朕就把你嫁到南疆去。”
永嘉最近正和戍邊回來的小將軍看對了眼,聞言連忙搖頭:“皇兄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得到了保證,蕭凜才終于轉出去。
嘉正躲在葡萄架的蔭涼里,百無聊賴地數著頂上的葡萄串。
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心里正煩悶,下意識將那手打掉:“又干嘛?”
永嘉胖乎乎的手面挨了一下,瞬間就泛了紅。
輕呼了一聲,嘉才反應過來:“怎麼是你?”
永嘉著手面,眼中滿是驚奇:“原來你平時和皇兄是這樣的啊,那你們平時還總是裝作一副不的樣子?”
嘉被問的有些難堪,扭過了頭不吭聲。
永嘉瞥了瞥平坦的肚子,卻愈發覺得好奇,手肘搗了搗的肩:“喂,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多久了?
嘉回憶了一下,腦海中印象最深的是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之后,一步步從雪地里挪回去,雙都在打的畫面。
如今這后院的葡萄都了,不知不覺都糾纏的這麼久了。
嘉這回沒再騙,輕輕地開口:“半年多了。”
“這麼早?”
永嘉一臉難以置信,越回想,越覺得不對。
怪不得當初那聲勢浩的求親輕飄飄就被揭過去了,怪不得當時高彥昌纏著的時候說自己不可能,原來是一早就被皇兄看上了。
再這麼細細一品味,好多細節越想越不對勁。
永嘉再想起在南苑的那晚,看見大早上的才回來,口上還星星點點的,分明是晚上趁著睡著去和皇兄私會了吧?
南苑可是在野外啊,永嘉瞬間起了一皮疙瘩,沒想到皇兄私底下這麼放得開啊……
嘉余里瞥見古怪的眼神,瞬間臉漲的通紅:“你別想。”
“我怎麼想了……”永嘉瞟了一眼的小腹,嘀咕了一句,“連孩子都有了。”
嘉正格外尷尬,約間聽到了“孩子”,滿臉疑地看著。
永嘉連忙擺手,急之下隨口胡謅了一句:“不是,我是想問問皇兄私底下也是這麼一本正經嗎?”
這麼一尊大佛,日里板著張臉,實在想象不出來皇兄與人親-熱的樣子。
這問題怎麼回答。
他心不好的時候就不說話,掰著的一直把弄到哭,心好的時候也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折磨,問出的每一句話都令難以回答。
無論哪一種都算不上正經。
可永嘉眼地追著,嘉不得已只好低著頭敷衍了一句:“不是。”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整個人已經快燒起來了。
永嘉明白了,沒敢再多問,隨手拈了個葡萄塞進里。
這葡萄一口,酸的著眼睛,眼淚都掉了下來,也不管什麼公主的規矩,連忙掏出帕子“呸”了一口吐了出來:“怎麼這麼酸?”
“難吃嗎?”嘉看著猛灌水的樣子有點不解。
“你不覺得?”永嘉看著那半串只剩桿的葡萄架瞪大了眼睛,“全是你吃的?”
嘉直到現在才意識到些許不對,遲疑了片刻:“可是,你皇兄也吃了,他也覺得不錯啊……”
皇兄分明最討厭酸的東西。
他能面不改的將這個玩意吃下去,絕對是真了。
永嘉心復雜呵呵笑著:“好,好的,你多吃點,讓我的小……”
說到一半,想起皇兄的叮囑,瞬間又閉了。
“小什麼?”嘉手一頓,覺察到些許不對。
“小花園。”永嘉出了一頭冷汗,裝作無意的四下轉轉,“這園子我還是小時候來過幾次,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怎麼變。”
永嘉轉了兩圈,已經編不出理由來了,生怕自己禍從口出,連忙找了理由離開:“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過幾天還有個宴會,不知道尚局的服做的怎麼樣了,我先去看看。”
說著便匆忙逃了走,嘉看著一瞬間消失的背影總覺得哪里好像有一不對。
拈起了一顆青綠的葡萄,找了一個灑掃的侍嘗了嘗:“你覺得酸不酸?”
那侍不明白的意圖,咬了一口滿的牙齒都倒了,捂著腮幫子一臉苦相地點頭:“回公主的話,這葡萄的確是酸的。”
的確是酸的,永嘉也這樣說。
可為什麼覺得很好吃,毫都沒察覺到不對?
嘉盯著手中那粒小小的葡萄若有所思。
*
而另一邊,蕭凜在萬壽宮門前站了許久,遲遲沒推開門。
太后一貫喜歡熱鬧,每隔三兩日便召一召白家侄子侄進宮,宮廷里更是為專門養了戲班子。
只是現在這萬壽宮冷冷清清的,只有門前的侍衛不停巡邏著。
蕭凜又何嘗想這樣對自己的母后?
可那日母親要殺了他的孩子,若是再放出來說不準又會惹出什麼事端。
蕭凜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正要讓人推開大門的時候,后卻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參加陛下。”
蕭凜一回頭,才看見是他那個好舅舅,跪在地上禮數格外周全。
白世吾在人前一貫做的很好,在朝堂上亦是這般忠君的模樣,至讓人從明面上挑不出錯來。
蕭凜神不變,上前扶了一把:“舅舅請起,往后在朕面前不必這般多禮。”
白世吾借著他的勁起了,仍是一副恭謹的樣子:“臣不敢,咱們先君臣,后舅甥,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可不能丟。”
現在跟他講規矩,這是在嗆他萬壽宮的事?
蕭凜瞥了他一眼,反問了一句:“那舅舅怎麼今日直接到萬壽宮來了?”
外臣無詔不得后宮,他仗勢擅闖,又守規矩嗎?
白世吾連忙找補道:“是太后娘娘從前下的諭旨,準許的臣來萬壽宮不必通稟,不過微臣一直恪守禮儀,從未用過。這次臣也是聽聞娘娘患有疾,一時著急才貿然進了宮,何況老臣的孫兒暫住在萬壽宮里,也不知怎的沒回去,陛下看在老臣關心親妹和孫子的份上,饒恕一回。”
蕭凜要做的是要將整個白家連拔起,現在這點不痛不的懲戒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因此他并未發難,只是平靜地解釋道:“那舅舅恐怕要白走這一回了,母后突發的是能傳人的怪病,這病易沾染,一染上便很難治好,五弟便是這麼去的,也正是為此,朕才封閉了整座萬壽宮,你那位‘巧'進宮的孫子自然也不能進出。您年事已高,若是染上了這怪病怕是會有危險,還是不要進去了。請舅舅放心,等朕查明了這病的由來,找到了醫治方法,一定會將人放出來的。”
什麼傳人的怪病,白世吾在宮中也不是毫無耳目,只聽說他似乎是為了那個養在宮里的宮婢跟太后翻的臉。
至于五皇子的死……
前些日子蕭凜又為五皇子辦了一個面宏大的葬禮,白世吾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意外還是他真的知道了什麼。
因此白世吾明知眼下是被他耍了,還是不得不咽下了一口氣,躬著告退:“那老臣便下去了,勞煩陛下代人替老臣問娘娘的好。”
蕭凜點頭,直到他的背影遠去,眼神一瞬間冷了下來,人推開了門。
殿里的待遇一如從前,只是那躺在床榻上的人卻再不像從前那般氣十足,斜倚在榻上,閉著眼里哼哼唧唧地仿佛在念叨著什麼,又咒罵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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