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兒，你不認你娘親嫂娘，總要認得我的吧？我是小三子啊……”

只知道這魯賽家里的小姑子生的端正，未曾想竟跟個天仙一般，他那幾兩銀子花的值，這會兒見魯賽不得用，立時便湊了上來添柴加火——總不能媳婦兒跑了去。

青陸連一線眼神都不想給他，見魯賽從地上爬起來就要撲倒自家養娘，還未曾說話，后的弟兄們便上去了幾個，徑直按倒了魯塞并訥言的鄭鍋盔、往三犇。

百姓里頭議論紛紛的，有些信了這破爛衫的婦人之言，有些卻嗤之以鼻，“瞧那扮作公子哥的姑娘的模樣，再怎麼樣也不是這樣人家出的。

魯賽瞧著圍觀者眾，泰半都是些看熱鬧不嫌大的，這時候被摁在地上，愈發地撒起潑來了。

“青天白日的，想屈死我？”在地上嘶吼著，屠戶出自是有一蠻力，連連掙著胳膊喊，“從前皇爺在右玉時，就是出了名的大公無私，你們這般做派，皇爺容的下你們？有種就打死我，不然我一頭撞死在宮門前！”

魯賽這一番話慷慨激昂地，圍觀的百姓險些都要相信了——天子剛做了天下，這一位就敢口口聲聲說著找皇爺做主，不是極有道理就是失心瘋了！

緞子街此時圍的水泄不通，外頭的想進來，里頭的也不想出去，全都簇在一起看熱鬧了。

青陸有些心累，自家這個嫂娘究竟是個脾，不曉得的，還真以為是個頂頂有理的人呢。

說也說不通，真使人打了，落在旁人眼里，更是說不清，拿手了晴明，想了個主意。

魯賽這般出風頭，那便讓自己個兒瘋去，先前礙著養娘不好撕破臉，這會兒養娘已然被護在了后，還怕做甚，橫豎使人關了朝雨樓的大門，讓一個人瘋去吧。

只是那張，又不曉得要說出些什麼污糟的話了。

青陸抬起眼眉，一雙眸子明凈澄澈，流轉之間驚人，倒使得周遭的百姓不住口的小聲議論：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姑娘家！

只是略略蹙了蹙眉，還未開口，便聽遙遙地有清遠悠長的鼓聲響起，間或有鑼的鏗鏘之聲，是更聲麼？百姓們往那鼓聲來掂了腳去看，青的夜幕下，帝京的燈火紛繁明麗，寬敞干凈的緞子街上，有一形清頎之人騎駿馬，破開夜幕的藍，揚蹄而出。

那馬上人一襲霜，驕矜的雙眸帶著涼意，倒映著星的華，有著萬千的神采。

百姓們的心神俱被他吸引，目不轉睛地住了他，自為他讓了一條道出來，便是那圍簇在眾人中間的魯賽，已然心曠神怡，跳隆隆。

青陸大馬金刀地坐在椅上，一雙小鹿眼跳，撞上了他的視線，他眸中的華立時便凝在了上，像是有萬千的繾綣。

心中小鹿跳躍，這是從來沒有過的覺，青陸手捂上了口，卻在抬手間上了腰間著的那本話本子。

梅子糖化了水，貨郎架上掛玉……

沒來由地，緋紅一下子便躥上了面頰，復而攀上了耳朵尖，心腔里有一不安定的氣流躥，讓定不下心來。

竇云打馬跟上天子，在其側放緩了速度，卻聽旁有清洌而干凈的聲音，輕輕響起，似乎還夾雜了幾分疑和甜怯。

“……你看，一見到我就紅了臉，怕是對我深骨，難以自拔了。”

竇云這一刻五雷轟頂，離當場去世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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