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瓣櫻的親在臉頰, 的,熱熱的。
仿佛有那麼一刻,世間靜謐, 時間停止流, 唯剩下兩道不同頻率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不斷加快, 比他挑戰極限游戲時更讓人失控。
直到沈湛確定那是來自旁邊孩的一記香吻, 本就坐在床尾最邊緣的人差點下去。
“!你親我干啥!”他忙不迭偏移,雙手疊捂住被襲的地方,滿臉驚慌失措。
喬喬跪坐在床上,雙臂撐起半邊子, 仰著脖子朝他眨眨眼, 靈雙眸泛著,音脆響, “我喜歡你唄。”
被人喜歡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想告訴沈湛,喜歡他,不要再生氣,不要不開心。
清脆的聲音敲擊著沈湛的耳, 大腦轟然, 大方直白一句喜歡嚇得沈湛彈跳而起, 一路退到墻邊。
眼看著喬喬掀開纏住腳的毯子就要下床, 沈湛抬起的手指都在抖,“你你你你, 你別過來!”
溫像把刀, 比打架都磨人。
想當初在學校最跳的中二時期也被其他人尊稱一聲“老大”, 誰要是挑事, 遇到沈湛絕對討不著好。大家暗地里都說他天不怕地不怕, 誰能預料曾經的大佬被一個心智六歲的小姑娘到墻角,退無可退。
要是換個人襲,他扭頭就能把人按地上,毫不猶豫報復回去。
但這是云喬啊!
總不能打吧?
罵也不行。
兇了要哭,哭了又得他哄,除了躲還能咋地?
“哥哥,你不喜歡我親你嗎?”
“停,別跟我提那個字。”
“哪個字呀?”
“云喬喬你到底懂不懂,你是孩子,不能隨隨便便親別的男人。”
“可你是沈湛哥哥啊。”才不是什麼隨隨便便的人呢。
沈湛敗下陣來,“誰你親臉哄人的?”
“唔,以前爸爸媽媽不開心,喬喬親一下就會變得很開心。”
得了,他在喬喬心里的份跟父母無異。
天真無邪的喬喬把他當做親人,相較之下,倒是他的行為像做賊心虛,胡思想。
“以后不能隨便親別人知道嗎?”
“噢,那你呢?”
“我也不許親!”他現在就該去買本“育大全”回來好好鉆研怎麼制服力旺盛還總是突發奇想的小朋友。
喬喬垂下腦袋。
沈湛哥哥好像并不喜歡表達開心的方式,也不喜歡靠近。
剛才那用不完的勁兒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喬喬轉回去抓住薄毯,扭著子朝那人說:“哥哥,我困了。”
沈湛心頭警鈴大作!
經過剛才那件事,他沒法心安理得跟喬喬躺在一個床上,更何況喬喬睡覺有個儀式,非要牽他手。
那不行,絕對不能再縱容事態發展下去。
沈湛穩住心緒,絞盡腦思考讓喬喬轉移注意力,“房間有個大熊你看見了嗎?”
“大熊?”云喬拿到熊之后把它藏在柜子里,晚上的喬喬沒想過去打開柜子,也一直沒有發現。
在沈湛的幫助下,大熊重見天日,喬喬高興得一把將熊抱住,腦袋抵著熊腦袋。
“哇,好大的熊。”茸茸的,抱著暖和又舒服。
見喬喬表喜歡,沈湛目的達一半,心想這事有轉機,低頭循循善,“這是送給喬喬的禮,以后讓它陪著你睡覺怎麼樣?”
“好啊。”喬喬毫不猶豫點頭,把大熊抱到床上。
沈湛松了口氣,隨后代幾句催促趕睡覺的話。
見喬喬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沈湛莫名到心虛,在看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后,逃也似的離開房間,一分一秒也不敢多停留。
微暗的燈下,喬喬睜開眼睛,一把將懷中大熊推開。盯著門口方向看了許久,臉部表逐漸變得委屈 ,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討厭了?
沈湛突然生氣,怎麼哄都不行,還不肯讓牽手睡覺,敷衍的塞一只熊給,不準靠近也不跟玩,走得那麼快,像是不得把甩掉。
哪怕是六歲心智也能到一個人的親近和疏遠,何況又不傻。
可是為什麼呢?明明上次腳疼,沈湛哥哥還那麼溫的安,突然就變了。
才不想抱著不拉幾的大熊睡覺,喬喬開燈從床上爬起來,一只手勾住熊脖子,把它塞回柜子里,氣呼呼的關上。
算了算了,沈湛哥哥不跟玩,也不跟沈湛玩好了。
反正以前也……
腦袋忽然犯暈,好像有一繃的弦在里面拉扯,阻止去探究更多的真實記憶。
意料之中的,醒來之后的云喬按時去學校參加軍訓,對昨晚的一切毫不知,只是覺沈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有時候在走廊見喊一聲,只是想打招呼,沈湛卻轉避開視線,界限劃分十分明顯。
云喬皺起眉頭,心里不太舒服,幾開口喊他,又不知該說什麼。
沈湛是不想看見嗎?
想不出原因。
訓練場上,云喬呵欠連天,旁邊的同學都看好幾眼。
站軍姿時,所有同學都按照教嚴格的指示抬頭站得筆直,云喬剛開始做得很好,烈日當天,實在忍不住打呵欠,昏昏睡。
“云喬。”旁邊有人不斷喊名字,提醒教即將靠近。
靠著同學的幫助,云喬勉強保持軍姿扛過教幾巡視,直到最后幾分鐘。
“還有最后十分鐘,同學們堅持一下。”教鏗鏘有力的下達指令,在太下訓練的同學個個滿頭大汗。
云喬默默吞咽,只覺得口干舌燥難以呼吸,舞臺最前方鮮艷的五星紅旗在眼中逐出模糊重影,再也堅持不住,搖搖墜。
“云喬。”
“同學?”
耳畔只余下幾道模糊的聲音。
突然暈倒的云喬把嚴厲的教都嚇了一跳,趕上幾個同學聯合把人送去醫務室。經校醫診斷,云喬中暑昏迷,教立即通過老師聯系學生家長說明況。
云喬資料上填寫的家屬聯系方式毫無例外只有沈湛。
同班同學趙音瀾主請纓留下照顧云喬,在學校軍訓這幾天跟云喬走得最近,“其實我看早上訓練的時候神就不太好,沒想到是中暑。”
趙音瀾對云喬記憶深刻。
學校隨機選寢室,跟云喬分在同一寢室,結果云喬申請走讀不住校。
訓練時又跟云喬同排站位,趙音瀾發現這孩長得好看還特別有毅力,訓練時從不跟著苦,對云喬佩服得很。
哪知云喬是第一個倒下的人。
聽說云喬的家長一會兒來接人,趙音瀾等了大約十幾分鐘,醫務室忽然闖進一道急迫的影。
陪在病床邊的趙音瀾似乎聽見他們提到“云喬”,好奇走出去,醫生正好指過來,“你要找的那個中暑學生在里面。”
醫務室的臨時病房暫時只有云喬,很好分辨。
沈湛趕來時里著氣,見一同學堵在門口,不得已停下。
“你是?”沈湛很高,趙音瀾要抬頭才能跟他對話。
“云喬的哥哥。”他神急切,眉頭鎖。
“哦哦,云喬還沒醒,你……”
“請讓一下。”沈湛掃一眼,顯然沒有耐心。
趙音瀾反應過來,趕讓步。
肩而過時,聽見沈湛沉重的呼吸聲,應該是來得很急。
看得出云喬的哥哥很關心。
沈湛站在床邊,低頭著病床上臉蒼白的孩,悉的畫面將他記憶拉回到那場意外車禍,也是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像脆弱的瓷娃娃。
那時候,他是憐惜的。
一個孩被相識多年的未婚夫退婚,爺爺去世,又遭遇車禍。接連發生在云喬上的悲劇換做誰都難以接,他甚至懷疑那麼瘦弱的小板能否扛起沉重的一切。
然而結果卻出乎所有人預料——失憶了,把過去忘得一干二凈。
得知云喬失憶那刻,心竟閃過一慶幸和不知名的愉悅,大約是上天可憐,讓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
喬喬的出現是個意外,他卻借此親眼見證了云喬的另一面。活潑可,像個泡在罐里的孩子,惹人喜。
他常說喬喬粘人,卻從來沒覺得是麻煩。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長大后的云喬像小時候喬喬那樣活得肆意大膽、輕松明快。
云喬逐漸恢復意識,睜眼見到那人還有些不敢相信,直到沈湛喊名字。
云喬偏開頭,“我以為,你不會想見我。”
“沒有。”沈湛下意識反駁,“我只是……”
他只是心虛,怕無法協調對云喬跟喬喬的態度,分不清界限,只能從源避開。
見他言又止,云喬也不習慣迫追問,收起子,藏起所有不安,“我不想待在這里,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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