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也好，只要迦夜能自保，就不會波及到你。”拍拍他的肩。“走了以後，你盡量不要離開院子。”

“你打算怎麼辦？”年躍躍試的神氣讓他覺出異樣。

“我會賭一把。” 九微側過頭，明亮的眼睛掠過一抹狠。“生死有命，只要功了，我將不再是任人驅策的小卒。”

“有多大把握。”他捺住擔心，沒有追問詳。

“六吧，看運氣。”瞥見他的神，年笑出來。“不用張，我可是很有信心。況且也不用擔心你了，迦夜比我所預想的更……”

打住了話頭，他平平躺在地上。

“殊影，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現在這種況下只能忍。”

他何嘗不知。

“迦夜未必對你有好意，可至有擋著，你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我是幫不上你了，你自己小心。” 他默然良久，緩緩回答。

九微也許還能用換來機會，中原人的份……注定會被提防監控，連類似的談話都會多牽累到九微，他不是不懂。

如此難測的困境，該如何自。

翻天覆地……是教中有變？

所謂的事態無非是權力爭執，迦夜為什麼離開？九微選擇了什麼？

看著僕役收拾迦夜出行的件，他中斷了思緒。隨挑選馬匹的下役前往司駟監，長日無事可做，閑得有點發悶。

這裡的馬也是分等級的。

打量一匹匹養得膘壯油水的健馬，又看了看四周，依稀有點印象。從那個令人窒息的馬車裡被拖出來大概就是在這了。

那時還真沒想過能活到今天。

看著兇惡的下役變為一臉諂笑，唯唯諾諾深恐應對不周，實在有點好笑。管事甚至主為他挑了一匹馬，以便在等候的時候騎乘取樂。

許久不曾騎馬，無須鞭策，駿馬迅捷奔馳，轉瞬已將屋宇拋至後。山間極大，還有片的青碧草原，在夏日中散發著草木清香，策馬臨近一條清澈的小溪，馬兒在全力奔走後微微息，耐不住走進溪中，埋頭啜飲溪水。他索跳下馬，清涼的水浸過足踝，時有靈巧的遊魚躥過。

忽然覺到某種氣息，他驀然抬頭，數十步外有一名男子正看著他，眼神奇異。

按住驚疑，他回視對方，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臉上並無惡意，卻讓他暗暗警惕。

“你是……”

眼掃到男子的襟口，繡著極細小的一雙黑翼，翼上約可見三點金，他驀然脊背冒汗，低頭行禮。

“屬下是七殺中迦夜的影衛。”

“那個影衛……我聽說過。”男子微微一怔，似在思考什麼。

“屬下有事待辦，先行告退，尚請見諒。” 他恭敬的後退。

“等等，你可知我是誰。”

“請恕屬下愚昧。”眼見對方似要踏過來，他咬咬牙，“請恕罪，屬下尚有急事，先行一步。”不等對方回答他翻上馬，狂奔而去。

背後似乎有聲音在喚，他頭也不回的疾馳。

三大長老的徽記，唯一不曾見過，只有九微警告過的……

心在狂跳，若不是對方一剎那的躊躇……

他強自鎮定，將馬還給司駟監，又隨挑好馬匹的僕役一同走出，心下決定再不走出苑。

“站住。”

夢魘般聲音釘住他的腳。

好整以暇攔在前方的，正是以為業已躲過的人。

邊的僕役躬行禮。“見過梟長老”

他定定神，“參見梟長老。”

“原來你知道我是誰。”男子微笑著一步步走近，眼中有抹貓戲老鼠的得意。

“屬下眼拙，剛剛才得知。”

“你先下去，我有話和他說。”男子隨意揮退僕役。

“還是不必了，迦夜正在等屬下回去複命，改日再聆長老教誨。”不用張，他也知道對方故意挑了人跡稀的地方堵截，只怕……

“什麼時候一個下役連本長老的話都不放在眼裡。”男子的笑了笑，驀然斷喝。“滾！”

一旁的僕役臉如土，恐懼已極，慌的牽馬奔逃而去。

事已至此，他鎮定下來。

“敢問梟長老有何吩咐。”

“你聽說過我。” 男子踱至他邊。

“屬下不懂長老的意思。”

“你知道我好男風。”男子挑起他一絡頭發，目中寫著赤的。“跟著我，會比迦夜好得多。”

“教王令屬下為影衛。”

“教王也會改主意，即使是迦夜，我去要人，難道不給麼。”輕飄飄的話像是斷絕了所有退路。

“既是如此，請長老言明教王後，殊影才好跟隨。”他閉了閉眼，出話語。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男子彎腰附在耳畔，音如鬼魅。“今天，你躲不過。”

他猝然彈起，指掌並立如刀，攻出最狠毒的招式，那個男子似並不意外，翻閃避，隨手拆解。不顧兩敗俱傷，只求能奪開一線逃走，可隨著時間推移，越打心裡越涼。一只手穿破了防衛狠狠擊在腹部，他疼得痙攣起來，一錯神已被制住要，彈不得。

“這樣的相貌，真是可惜……”冰冷的手輕輕替他去冷汗，仿佛憾。他幾乎忍不住破口大罵。

“偶爾……我也喜歡用強的。”對方似乎不在意。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手已探襟。“更刺激，特別是在野外。”

一聲裂響，服被生生撕為兩半，隨著那只手過，起了無數顆粒。

被一個男人……牙齦已經咬出，直恨不得自己瞬時死了才好。

“迦夜見過梟長老。”

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淡淡的一如平時。

遊移的手離開了軀。

“迦夜。”男子幹笑了一聲。“我以為你知道進退。”

“迦夜不敢，殊影辦事遲遲未歸，是以過來看看。”孩垂著頭，像是不曾看見發生的一切。

“那你可以放心，稍後我自然會放他回去。”

“不敢有勞長老。”

“你不聽我的命令？”

“迦夜只是帶回下屬，何來抗命之說。”

“我命你離開。”

“只要長老放開殊影。”

“迦夜！”男子終於站起，厲聲呵斥。“你該清楚得罪我的後果。”

終於抬起頭，黑的劉海下，冷冷的雙瞳宛如暗夜。

“他是我的影衛，教王所賜，並非可以肆意胡來的對象。”

男子怒極反笑，“你看準了我不會對你手？”

也笑了，冷漠的眼神暗藏鋒銳。“長老哪裡話，只不過為了一個影衛傷了和氣，未免讓人笑話，屆時教王面前也不好待。”

“你拿教王來我？”

“豈敢，迦夜只是提醒長老莫要為了一時激不顧大局。”

男子忽然靜下來，拾起丟在一邊的服穿上。“好，我看你能護到什麼時候，只怕到時連你都……”

男人消失了，怨毒的話語還在耳邊回。

無聲的吐了一口氣，走到他旁邊俯下。

黑發在肩頭拂過，涼涼。只覺得上一松，又恢複了行的能力。

孩收回手，轉過，等他整理破碎的。

屈辱的覺銘刻不去，心裡一時恨極。他看著比自己矮小許多的孩，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話。

“殊影。”

“我本來想……”背對著他，微微歎息。

寂靜良久，孩仰起頭，做出了決定。

“回去待他們收拾行李。”

“這次莎車之行，你和我同去。”

殺手

出發前，天未亮。

他走出門，一個影早已在門外，正逐一檢點馬背上的行囊。

一一過目，巨細不，甚至連藥匣都打開檢視，確定無虞，才歸攏行李，整裝上馬。

出山果非易事。關卡重重，一不茍。即使認得迦夜，行禮如儀，仍是查驗了出教玉敕後才放行。他策馬跟隨，極力穩住心緒。

一路西行，黃沙萬裡。

烈日如熔化一般驕熱，燙得呼吸都炙熱如灼，又幹難當，有限的食水必須在趕至補給點之前確計量，稍有不慎，就可能變荒野中曬死的幹，沿途曆曆可見牲畜的白骨被黃沙半掩，路途之艱苦，非常人所能想像。

酷厲的自然面前，人渺小得不值一提。

迦夜以白巾裹面，控制著行止的一切。

何歇馬，何息宿，何有地下暗河可補食水，細細了如指掌。堅韌的耐力超乎想像，每每在深夜還能見觀察星辰鬥宿，以掌握明日行走的方向，戈壁荒漠之上，稍不留神就可能迷路。

當終於到達莎車國前最後一個小鎮時，饒是一路冷定如神的也不松了一口氣。

小鎮被來往的客商視為行腳休憩，繁華而熱鬧，見慣了各地客商的店夥眼力十足，恭敬的將他們迎上房。

一間上房。

迦夜的吩咐，他默然照辦。

除去了蒙面的布巾，洗掉了一路風塵。

他回到房間時，迦夜又已是往常的模樣，白如雪，黑發如漆，眼瞳仿佛還帶著浴後的氣，乍看上去像玉瓷做的小人，全無半點威勢。

抬頭瞥見同樣沐浴過後的他，似乎微愣了一下，隨即撇開垂眼打量街市。從二樓的窗口下去，各類的異族人不時往來，小販們在黃昏的斜中扯著嗓門吆喊，試圖爭取最後的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