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一晚上,唐晚累得半死,上了車就闔眼睡覺。
一覺睡醒已經第二天凌晨六點半。
早上起了大霧,窗外白茫茫一片,視線看不出十米。
渝州賓館樓層不高,大霧下,跟在仙境似的。
重慶是個霧都,尤其是冬季最為明顯,一旦起霧,整座城市都陷茫茫白霧,頗有“天上宮闕瓊樓玉宇”的味道。
唐晚睡得太長,腦袋暈乎乎的,迷迷糊糊爬起來、坐在床頭緩了好長時間。
了把臉,唐晚頂著窩頭,扭頭看向旁邊的傅津南。
傅津南睡相極好,只占了一小塊地方,連被子都只堪堪遮了一半,空氣中出大半邊子,還好屋里暖氣開得足,要不然怕是要冷死。
唐晚心虛,小心撈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往他上掩了掩。
蓋好被子,唐晚作輕緩地下床。昨夜的服已經換了酒店的浴袍,上還有橙子味,應該是洗過澡?
唐晚低頭聞了聞,嗯,好像還有火鍋味。
沒找到鞋,唐晚繞過床頭,出腳指頭勾傅津南的拖鞋。
傅津南的鞋碼很大,唐晚穿著跟小孩穿大人鞋似的,后腳跟出好大一截。
好不容易走到洗手間門口,唐晚還差點被絆倒。腳趾撞到門跟,唐晚疼得直吸氣。
憤懣不平地低頭看了眼拖鞋,唐晚費力走進浴室。時間還早,唐晚了拖鞋、扯掉上的浴巾重新洗澡。
淺黃的沐浴往上抹了好幾圈,確認沒有火鍋味了唐晚才打開噴頭沖洗干凈。
洗完,唐晚重新裹上浴巾,將頭發吹得半干了才出浴室。
傅津南還沒醒。唐晚扔下手上的巾,提著拖鞋赤腳走到床邊將拖鞋隨手扔在地板上。
扔完,唐晚一屁/坐在床側觀察傅津南的睡。
傅津南的睫很翹,分明,又又黑。淺,瓣又薄又,就是這張說出來的話太毒了。
沒被毒死還真是的榮幸。
唐晚砸吧,慢慢勾下腰湊近床頭,出食指小心翼翼沿著傅津南的線勾勒。
勾了一圈,唐晚著呼吸去傅津南的眼睫。
指尖剛挨到睫,床上的人毫無征兆地睜開了雙眼。
唐晚手一抖,不小心到了傅津南的眼角,指甲蓋劃了一道口子。
珠子飛快冒出來,唐晚懵了,想要手去。還沒到傷口,傅津南的臉就躲開了。
傅津南眼皮一,抓著爪子興師問罪:“大早上謀殺親夫?”
唐晚被謀殺親夫四個字震得暈頭轉向。
傅津南幽幽轉醒,臉上掛滿不耐煩,整個人在暴走邊緣。
唐晚瞧了,立馬明白。
這人有起床氣,還很大。
怕傷及無辜,唐晚是坐在原地不敢分毫。
緩了一陣,傅津南著眉心坐起來,睨了兩眼不敢說話的人,傅津南鼻子里溢出一聲哼笑,“剛不大膽的,現在怎麼不吭聲了?”
還沒想到合理的解釋,唐晚口的浴巾就散開了。
口一涼,唐晚條件反手捂。
猶豫間,上早被剝得一干二凈,哪兒能捂得住。再說,這拒還迎的模樣更惹人憐了。
傅津南眸一深,被子一掀,一個鯉魚打直接將人在了床上。腦袋埋在唐晚脖子用力聞了一口,滿鼻子的橙子味,攪得人神智清醒不。
唐晚剛想說話臉上就被傅津南隨手撈過的浴巾蓋住,眼前頓時一片漆黑,一點都看不見了。
耳邊只剩高低起伏的呼吸聲。
黑暗中,唐晚的耳朵極度敏,一點點靜都被聽了進去。
許是沒想過他倆會突然走到這一步,唐晚多有點害怕,整個人僵得跟牽線木偶似的。
唐晚閉著眼,著傅津南不同平常節奏的呼吸聲,腦子里突然想起了舞蹈室那個生的話。
這人不是/冷/淡?
怎麼就到這地步了??
唐晚還在懷疑,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縈繞周的那力突然消失,傅津南走出了臥室。
意識到這個可能,唐晚想也沒想地扯掉了遮住眼睛的浴巾。
上幾近不著一一縷,唐晚滿臉窘迫,下意識想拿傅津南落的睡袍蓋上。
手指剛到睡袍,門口便想起了悉的腳步聲。
唐晚眼一抬,猝不及防撞進那雙沉郁的深眸。
那里頭噙著看不懂的風雨。
傅津南拿著一瓶剛打開的紅酒懶洋洋走進來,每走一步,唐晚想,離進狼窩不遠了。
沒等逃,那人擱下紅酒,一把將摟進了懷里。
如銅墻鐵壁,掙不開。
傅津南耐心很足,是等僵的子徹底了下來才繼續。
獵手捕殺獵前,都會在獵瀕死之際,放任它掙扎、逃,直到逃無可逃才一擊致命。
唐晚現在就是那個獵,而傅津南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獵手。
中途,傅津南隨手撈過紅酒瓶,仰著脖子灌了一口。
下一秒,虎口掐住唐晚的下將里的紅酒全數渡給了唐晚。
連著灌了好幾口,唐晚差點沒緩過來。有一口喝得太急,紅酒順著角流到脖子、鎖骨,有些黏。
唐晚想要手,手還沒到便被傅津南單手反剪在腦后。
那人低頭,眼里滿是,滿是。
著他這副專注虔誠的模樣,唐晚忽然想起陳奕迅歌詞里的一句話——
“對你,我崇拜得太過份。”
傅津南這人,是劫,是難,也是這輩子難得一遇的沖。
酒意上頭,唐晚整個人昏昏默默,腦子總是同傅津南的節奏慢一拍。
臉上越來越燙,冰涼的手指落在下時,唐晚主抓住那只好看修長的手讓自己得更近。
傅津南目筆直地盯著眼前的人,跟撬了殼的珍珠似的,渾裹著一層淡,漂亮得移不開眼。
瞥了眼床頭柜的紅酒,傅津南慢條斯理拿過酒瓶,骨節清晰的手指落在那漆黑的酒瓶煞是好看。
真不知道是這心設計的酒瓶襯手,還是手襯酒瓶。
總之,賞心悅目。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傅津南輕睨手里的酒瓶,俯在唐晚耳邊蠱:“要不,我們換個方式喝這酒,嗯?”
唐晚一怔,還沒緩過神脖子上便傳來一陣涼的。
驀地,唐晚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
瘋了,真瘋了。
他的方式……簡直不忍直視。
酒不醉人人自醉。唐晚一時分不清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
只知道那向來淡漠、清薄的深窩眼里醞了不看不懂的緒。
砰的一下,紅酒瓶摔在了地毯滾了好幾圈。
原來——
這人瘋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清心寡是假,不屑一顧是真。他想要的,哪兒樣得不到呢。
佛前不談,人后不言。
可一切罪惡、痛苦、歡愉的盡頭——都是傅津南。
《相很難》里說:“無論熱中失中都永遠記住第一戒 ,別要張開雙眼。”
謹記于心,不曾睜眼。
不曾瞧見那人破,也不曾看見他眼底醞釀的片刻歡愉。
—
傍晚時分,唐晚昏昏沉沉醒來。醒來灰蒙蒙一片,好半晌,唐晚才意識到自己在哪兒。
額頭滾燙,嚨難得。唐晚想喝水,喊了好幾聲傅津南都沒靜。
睜開眼才發現屋里空的,哪兒有傅津南的影子。
唐晚心下一沉,強撐著子下床。明明兩分鐘不到的距離,唐晚是走了十幾分鐘才到廚房。
從冰箱里取出一瓶礦泉水,唐晚費力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瓶。
喝完水,唐晚重新繞過客廳回臥室。走到一半唐晚停下腳步。
眼神直勾勾地盯了幾秒島臺上的紅酒瓶,唐晚腦子一熱——
眼前盡是荒唐事,旖旎、滿是荒誕不經。
困意席卷,唐晚不住,閉著眼又睡了。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眼前白茫茫一片,鼻子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唐晚一臉迷茫。
好像是發高燒了,傅津南抱著進了醫院。現在還在輸?
“醒了?”傅津南收了手機,抬著眼皮落到唐晚迷糊的臉上,問。
唐晚嗓子疼,發不出聲,好半晌才點了下頭。
傅津南勾著腰手了唐晚的額頭,見燒退了,傅津南瞧了瞧床上的人,調侃:“子怎麼這麼弱,上育課懶了?”
唐晚瞪了眼傅津南,啞著聲埋怨:“還不是因為你。”
傅津南倒也沒否認,端起白粥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喂唐晚。
唐晚也不客氣,整個人癱在床上由著他伺候。
除了偶爾嗔他一聲,倒也沒別的不滿。
這一下,他倆的關系好像突飛猛進了。可實質如何,唐晚也無法看清。
—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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