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回去。”

三個字輕飄飄地進耳朵，唐晚聞言腳步一滯。了呼吸，唐晚徑自轉往外走。

砰的一聲，包廂門被人用力踹開，走出一段距離的唐晚聽到靜下意識回頭。

只見傅津南拎著外套踉踉蹌蹌走出包間，暗紅燈打在他上，使得平日棱角分明的廓罩上一層朦朧。

有那麼一瞬間，唐晚覺得這人像是從地獄走出來似的，渾斥著一子邪氣。

唐晚側而立，冷眼旁觀傅津南東倒西歪的的模樣。

出了酒吧，唐晚站在路口靜靜等待代駕。傅津南剛發完火，這會兒倒是安靜下來了。

只是酒意上頭，人有些站不穩。唐晚一直沒搭理，就那麼事不關己地兜站著。

直到肩膀上沉了一個腦袋，唐晚才了兩下睫。

滾燙的呼吸灑在脖子，麻油然而生，唐晚條件反地了肩膀。

還沒緩過來，腰間就多了一只大手。大庭廣眾下，傅津南扣住唐晚的后腦勺，對著唐晚的毫無征兆地親了上去。

息間，傅津南移開薄、上唐晚的耳垂。

“滿滿，我沒跟親。”傅津南緩慢開眼皮，醉意朦朧說。

唐晚脊背猛地繃直。

仔細想，推開門的那一瞬，看到的確實是傅津南背對著門與曲舒糾/纏的場景，簡單/暴地認定他倆是在接吻。

可忽視了曲舒脖子上的那道紅痕，不像是吻痕，倒像是被掐的。

想到這，唐晚輕輕抿了抿，清澈的眼底過一意味不明。

“我這人再渾，也沒腳踏兩條船的習慣。那的看著人模狗樣，可那心比我還黑。當初拿我當跳板，現在還想跟我套近乎，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能玩我的人還沒出世，算老幾，在我眼里頂多一畜生。”

“剛跟我搖頭擺尾的，不就想跟我套近乎？去他媽的套近乎。”

“當初跟了我還朝三暮四地勾搭老男人，我可去他媽的，得著甩我？”

傅津南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借著酒意一骨碌吐了出來，說到激還罵了幾句臟話。

言語間充斥著怒氣，看來氣得不輕。

三兩句下來，唐晚好像猜到了一點。

如果沒猜錯，大概是曲舒當初跟了傅津南，又因為別人甩了他？

唐晚突然有點好奇，曲舒能為了什麼人甩傅津南。

“狗屁影后，在我這兒還不如一條狗。”傅津南越說越氣，抬狠踹了兩腳車門。

價值幾千萬的保時捷在他眼里不過是個解氣的件。

唐晚忍不住抬頭了不遠的大屏幕。

曲舒代言的廣告正在播放，屏幕上的人一如當初在三里屯看到的那樣漂亮致，可因著傅津南那一番話，唐晚心里生了莫名其妙。

不知道是同多一些，還是悲哀多一些。還沒走到盡頭，卻好像提前看到了跟傅津南的未來。

是陌路前途，還是糾/纏不休呢？

傅津南罵了沒兩句就偃息旗鼓了，最后闔上眼皮癱在了唐晚肩頭。

唐晚偏過頭，小聲嘀咕：“傅津南。”

“別喊，我頭疼。”傅津南抬手胡了把唐晚的頭發，拒絕。

唐晚：“……”

見他皺著眉很不舒服，唐晚拿過傅津南手里得皺的藥盒，撕開包裝取了兩粒，塞進傅津南里，“你先把藥吃了。”

剛把藥塞進去，傅津南就吐了出來。

唐晚咬牙，從傅津南兜里翻出車鑰匙、打開車門將傅津南扶進車廂。

安頓好傅津南，唐晚又去附近買了瓶礦泉水。

喂藥過程艱辛，傅津南不怎麼配合，唐晚中途有些惱火，強行將藥塞進傅津南里，又懟著他灌了兩口水。

唐晚作太快，傅津南嗆了好幾下。

“你謀財害命呢？”傅津南吃了藥，癱在座椅里挑著眼皮看向唐晚。

唐晚不為所，喂了藥，臉立馬垮了下來。

傅津南嘶了一聲，皺著眉問：“還氣？”

“傅津南，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唐晚別過臉，握著礦泉水瓶拿一句。

車廂陷短暫的沉默，傅津南嘖了一下，后背倚著抱枕，嬉皮笑臉接了句：“我現在想跟你說話。”

“……”唐晚噎了半秒，沒吭聲。

傅津南也不慌，耷著眼皮問：“真搬出寢室了？”

唐晚睨了眼傅津南，沒理。

“現住的房子多大？能住幾個人？”傅津南不依不饒問。

“我平時過去住得下？租金貴不貴？房東靠不靠譜？”

唐晚忍無可忍，咬牙打斷他：“住不下您這尊大佛。”

傅津南覷了眼唐晚，倒是沒再問了。

他也就撐這兩分鐘，再往下熬，熬不住了。

這個點代駕不好，唐晚了四五次才有一位接單。

完代駕，唐晚不住傅津南上的酒氣，推開車門下了車。

傅津南沒說幾句就闔了眼，現在睡得正沉。唐晚心思如麻，也沒那力管他，自己一個人靠在車門回想今晚的事。

想到中途，傅津南電話嗡嗡響了起來。

唐晚思路被打斷，轉過看了看沒靜的傅津南。

躊躇半秒，唐晚單跪在座椅，夠長手費力從傅津南兜里翻出手機。

看了眼備注，唐晚按下接聽。

“三哥，你人哪兒去了？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我都快找你找瘋了。你好歹報個平安，別誰都不理啊。”電話里，丁嘉遇著急忙慌開口。

唐晚手撐著車門，淡淡開腔：“丁嘉遇，是我。”

丁嘉遇愣了愣，驚呼出聲：“你現在跟三哥一塊兒？”

唐晚不明所以，語速慢了下來：“我剛把從酒吧接出來，他喝醉了。。”

“沒發火沒罵人？”丁嘉遇嘶了一聲，又問。

唐晚著手機，垂眼瞥了一瞥睡死的人，低聲呢喃：“發過火吧。他剛剛遇到曲舒了，傅津南提起火氣大的。”

前半句在回問題，后半句在試探。

丁嘉遇沒深想唐晚話里的意思，著急忙慌罵，“。這都什麼況。”

罵完，丁嘉遇又道：“先不說別的，你今天先別招惹三哥，離他有多遠走多遠。最好今天別讓他瞧見你。”

唐晚緩慢地抬了下眼皮，聲線異常平和：“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丁嘉遇呼了口氣，打了個比方：“這麼跟你說，就算世界末日來了都沒今天要命。”

唐晚滿臉疑，查了下日歷——

3.6號，不是什麼特殊日子，怎麼就要命了？

“別算了，今天是傅叔的忌日。傅家的忌諱日子。尤其是三哥，按照慣例，他今天肯定要發瘋。平日我們幾個都躲著，你倒好，專門撞槍口去。”

丁嘉遇知道唐晚跟柯珍玩得好，這話說得倒是真誠。

唐晚臉上爬過短暫的驚訝。沒想到，柯珍說的那段事故發生時間居然離得這麼近。

八年，過了八年都沒過去嗎？

傅津南今晚的怒罵、反常好像突然有了緣由。

這人平日雖然里也吐不出什麼好話，卻也沒像今日這般赤/直白地罵一個人。

丁嘉遇沒聽到唐晚的回應，又想起曲舒的事，憤懣不平解釋：“罵曲舒那是活該。當初三哥對多認真，這人就一腦癱，為了攀上一又丑又老的男人竟然甩了三哥。后來知道三哥份又想回來，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也不想想，進娛樂圈，三哥給介紹了多資源。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全靠三哥心。要不然早摔下來了。”

“三哥念著的好，自個兒不珍惜，怪誰。自己造的孽難不還要三哥替還？這人也是有意思，現在還敢到三哥面前晃，真以為三哥非不可呢。”

“兒就自作自。以后見，甭搭。”

提起曲舒，丁嘉遇是真氣，言語間的鄙夷跟傅津南比，有過之無不及。

如今想想，當初找曲舒要簽名，丁嘉遇一臉看不上的樣也是因著傅津南的緣故吧。

唐晚不愿再聽傅津南跟曲舒的事，丁嘉遇卻說上了癮。

“姑，你可別千萬學曲舒。人往上走這道理誰都懂，可也別老想借著三哥往上爬。三哥這人心卻也不是傻子。能留曲舒是念著曾用心陪三哥度了一段骯臟日子。要沒這事，曲舒姓誰名誰，誰他媽知道啊。”

“你跟三哥大半年了，別犯傻。”丁嘉遇半是敲打半是提醒唐晚。

“丁嘉遇。”唐晚握手機，了一聲丁嘉遇，“既然不信我，干嘛跟我說這些？”

“你上次幫了柯珍。”丁嘉遇沉默兩秒，緩緩出聲。

這事雖然跟他沒什麼關系，可他記在了心里。

意料之中的答案。

唐晚后背抵在車門，抬著下，盯著頭頂漆黑天，隨口問：“丁嘉遇，我會為第二個曲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