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陪著宋無忌過完第三個新年后,趙如意在東大街的宅子里誕下一個六斤多的男娃兒。
這娃兒來得急,從發作到落地,也不過才一個時辰左右的事。
“哎呦,這娃兒真是懂得疼娘啊!”替趙如意接生的穩婆將孩子收拾干凈后就喜滋滋地抱出來給宋無忌看,“我接生過那麼多孩子,哪一個不是要疼上四五個時辰,就連疼上三天三夜的也大有人在。太太這也是命好呀!遇著個這麼懂事乖巧的。”
那穩婆能說會道,不過三言兩語的功夫就將這孩子夸得天上有地上無。
這就是自己和如意的孩子的麼?
就是那個會隔著如意的肚皮和自己玩鬧的孩子麼?
宋無忌看著那個紅紅皺皺瘦小得如同小猴子一樣的孩子,一時竟激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瞧著他那手足無措的模樣,那穩婆也就笑道:“大人這是第一回做爹吧?要不要試著抱抱孩子?”
“我可以抱他麼?”宋無忌雖然很是小心地問,可心里已經在躍躍試。
畢竟這孩子看上去那麼小,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他。
“抱小孩的時候,只要一手端著他的頭,一手摟著他的屁便沒事!”那穩婆瞧出了宋無忌是真喜歡這孩子,也就耐著子教他。
宋無忌就依著那穩婆所說,接過了孩子,可是接過這的一團后,他自己卻變得渾僵直了。
他彎著手,懸著腰,那模樣要多傻就有多傻。
這滿屋子的仆婦們見了,都忍不住相視而笑。
可對此,宋無忌卻毫無察覺。
他的心思全都在手中抱著的那個孩子上。
“小寶兒,我是爹爹呀!”看著兒子那半睜半瞇的眼,宋無忌就忍不住想和他說話。
可小寶兒并不理會他,而是砸吧著小,呼呼睡他的大覺。
不一會的功夫,三兒便從產室里走了出來,同那穩婆道:“屋里收拾干凈了,太太想看一看孩子。”
那穩婆聽著,就想去接宋無忌手里的孩子,沒想宋無忌卻是想也沒想地抱起了孩子往產室而去。
“唉……產室污穢……”那穩婆就趕去阻攔宋無忌,“男人進了不吉利……”
“有什麼不吉利的?為我生兒育,盡十月懷胎之苦,我豈能因為害怕什麼不吉利,而對置之不理?”說完這些,宋無忌便用頭開了擋在產室門外的布簾,然后小心翼翼地倒退著進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布簾子打到了懷里的孩子。
“你怎麼進來了?”換過一干凈裳的趙如意此刻正扎著頭巾靠在床頭喝著二兒喂過來的紅糖水。
二兒和添福親后不久便有了孕,于去年生下了一個大胖丫頭。二兒原本還為自己沒生出兒子而懊惱,沒想添福和連婆子卻是歡喜得。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宋無忌卻是瞧著反問道,“你可別也拿不吉利的那一套來敷衍我!”
二兒聽著這話就掩了笑,知道他們二人間肯定會有一陣要磨嘰,也就帶著其他的丫鬟婆子撤出了產室。
趙如意知道宋無忌這麼一弄,又人看笑話了,也就嗔道:“我就在這兒住三日,三日后就搬回正房了。”
“還要三日?”宋無忌一聽就不滿地說道,“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要三日不見,你還不得忘了我長什麼模樣?還有我們家的小寶兒,他都沒有睜眼瞧過我,到時候他豈不是不會認得我這個爹爹?”
聽著宋無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趙如意是又好氣又好笑。
正想數落他時,被宋無忌抱在懷里的小寶兒卻是“噯噯”地哭了起來。
“這……這是怎麼了?”宋無忌頓時就慌了神,還以為是自己剛才只顧著同趙如意說話,不小心傷到了他。
“是不是尿了?”雖說是兩世為人,趙如意卻是沒有帶過孩子的,也有些張道。
宋無忌就將手進了小寶兒的襁褓里了:“著干爽的,應該不是尿了吧?”
“那就可能是了。”趙如意這才想起孩子自從出生起都還沒有喝過一口就穩婆抱出去給宋無忌瞧了。
也就從宋無忌的手里小心地接過孩子,而宋無忌還不忘在一旁叮囑:“抱頭!抱頭!托屁!托屁!”
看著他那副張模樣,趙如意就只覺得好笑。
很是自然地解開了襟,將小寶兒往自己的前湊去,而小寶兒雖是閉著眼,卻能很準地找到喝的地方,然后一口一口用力地嘬了起來。
抱著他的這一刻,趙如意的心都要化了。
而宋無忌則是陪坐在趙如意的邊,眼神中充滿了羨慕。
瞧著他這副樣子,趙如意就輕啐著他道:“你這是干什麼?難不還羨慕一個吃的娃兒?”
“是啊!我羨慕他呀!”沒想宋無忌卻是嘆道,“聽娘說,我打生下來就是喝的,反倒是親娘的,一口也沒嘗過。”
趙如意聽著就低下了頭。
京城里的規矩,只有窮人家的孩子才會喝生母的,稍微富庶一點的都會去子府請娘,有的人家還會一次請兩個,為的就是不虧欠孩子。
“可我想自己喂他!”趙如意的聲音很輕很小,因為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提得有些過分。
宋無忌聽著卻是有些心疼地道:“你真要自己喂?我可聽們說了,自己喂養孩子,你的就沒那麼容易恢復了。”
“可你看他……”趙如意就看向了兒子那有些皺皺的小臉,“他還這麼小,什麼都不知道,我怕就這樣把他給別人,他就不會記得我這個親娘了……”
“怎麼會!”宋無忌聽著這話,就笑著同趙如意道,“你是他娘,他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你?他要是敢不記得你,我就揍他!”
說完,宋無忌還煞有介事地彎了彎手臂,做了個很有力氣的樣子。
趙如意一下子就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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