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回到興寧伯爵府,先是被寶珠抱著哭了一場,然后又被弟弟扯著袖子盯了半個時辰。
“我真的沒事,你回去讀書吧。”
陸婉無奈。
陸白玉雖十三,但書讀的好,先生總是夸獎他,日后必有大出息。這麼有大出息的一個弟弟,陸婉哪里敢擾了他,每天跟他說的最多的事就是好好讀書。
陸白玉聽到“讀書”二字,小臉突然繃。
“姐姐,我除了讀書,也能幫上你的忙。我知道大姐姐死了,也知道二姐姐和三姐姐過的不好。”
聽到陸白玉說出這種話,陸婉下意識皺眉看到寶珠。
寶珠滿臉心虛。
等陸白玉走了,寶珠才小小聲道:“小姐,奴婢就是跟我弟弟抱怨了幾句,我沒想到他會把事告訴小郎君……”
“以后這種事不要在小郎君面前提起。”陸婉神嚴肅。
“知道了,小姐。”寶珠惴惴應了,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問,“小姐,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會待在屋子里等我回來的?”陸婉出疑之。如果不見了,寶珠難道不是出門去找嗎?怎麼會只待在興寧伯爵府?
哦,對了。夜。
“小姐,晚上夜,奴婢……”
“知道了,你出不去。”陸婉打斷寶珠的話,寶珠出不來,扶蘇卻出來了,為了黎淑華。
陸婉單手托腮,想起今日之事。
扶蘇將護在后,牽著的手,把安全的帶回了興寧伯爵府。
雖然這一切可能都是他本想要為黎淑華做的,但現在卻是到了。不可否認,陸婉心了。
想,是喜歡上扶蘇了。
誰會不喜歡一個沖破烏云,將從惡人手里救出來的男人呢?陸婉想,這真是一個老套的故事,英雄救,主要是英雄似乎還救錯了。
陸婉轉頭,看到自己掛在書房的那幅綠,免不了又想起黎淑華。想,黎淑華跟扶蘇郎才貌,天生一對,或許人家早已稟明心意,就差良辰吉日,擇日完婚。
是啊,人家好端端的,過去做什麼?
怪不得扶蘇讓為妾,他或者是有些喜歡,男人嘛,哪個不,就算是扶蘇公子,娶了正妻,屋肯定還要再放幾個小娘的。
原來他早就算計好了,他早就心有所屬了。
陸婉想到這里,又想起那幅仙圖。他若是對無,又何必撥?
好吧,雖然是先撥的他,但他就不能保持本心,對無于衷,好讓棄暗投明,早早放棄,也不至于浪費這諸多青春年華,耗費寶貴時日。
陸婉閉眼想了半刻,終于站起來,朝寶珠道:“寶珠,把我那個小本子拿出來。”
“小姐,你要做什麼?”
寶珠還記得前幾日,青路將這個小本子拿過來的時候,小姐可是被氣哭了。
“不做什麼,時間不多了。”
這個不行,就換一個吧。
總能……唉,整個京師,誰能比得上扶蘇公子呢?
陸婉翻開小本子,百無聊賴的琢磨著。一頁一頁的看,一頁一頁的翻,翻到后來又回到扶蘇那頁,看著那只鳥兒發呆。
有點舍不得。
只是一點點。
算了,舍不得還是得舍得。
陸婉嘆息一聲,合上小本子,問寶珠,“寶珠,現在京師還有什麼適齡的公子嗎?”
寶珠想了想,“小姐,您馬上就要十八了,再找年紀小的不合適。”
陸婉:……不提年紀會死啊!會死嗎?會死嗎?
陸婉自己暴躁了一會兒,又開始摳指甲,細細磨著上面晶瑩的指甲蓋,全放松的往榻上一躺,與寶珠道:“給我染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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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陸婉一早起,做了兩盒百果糕。
扶蘇這一夜是睡在書房的,他胳膊上的燒傷還嚴重,雖上了藥,但過了一夜反而更加疼痛難忍起來。
一個從不習武的公子,連騎馬都嫌熱,這會兒被燒燙這樣,委實是有些過了。
梁定安聽到消息,立刻趕了過來,還帶來了他們府最好的傷藥。
“沒事吧?我聽說你昨夜一個人獨闖了六皇子在京師里頭的一個暗樁?”梁定安低聲音跟扶蘇說話。
扶蘇正臥在榻上,他手邊擺著一盒百果糕。
梁定安說完,看到那百果糕,手就要去拿,被扶蘇用折扇拍開,男人朝他掀了掀眼皮,眸漆黑漂亮,“別。”
“嘖……”梁定安長長一聲,“不過就是一塊百果糕嘛,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又不是沒有。”
“呵。”扶蘇冷笑一聲。
他這百果糕是今天一大早興寧伯爵府送來的,他怎麼可能跟他有一樣的好東西。
見扶蘇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梁定安笑瞇瞇道:“今天一大早上的,興寧伯爵府的那位陸五小姐就給我送了一盒百果糕,說是大姐的事冤枉了我,覺得過不去。”
扶蘇眸瞬時凌厲,他歪頭看向梁定安。
梁定安沒有察覺到扶蘇的變化,繼續道:“大姐那事都過去多久了,怎麼突然給我送百果糕了呢?”
扶蘇抿著,突兀嗤笑,“是啊,怎麼突然給你送了呢?”
梁定安道:“當然是有意于我了。你看我,長得玉樹臨風,宇軒昂,龍章姿,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哪個小娘子看了不喜歡我?”
“所以,你說喜歡你?”扶蘇的神已經發冷,眸中也凝聚起一潛藏的暗。
梁定安神經,完全沒有察覺,“那還有假?你是不知道那些小娘子,心思多了去了,今日一塊糕點,明日就是一塊帕子,后日就要以相許了。”
說完,梁定安覺得口,端起扶蘇面前的茶碗就牛飲了一杯。
扶蘇瞇眼,盯著正吃茶的梁定安看。
梁定安不是個斯文人,喝酒,吃茶,都很急,直接用袖子了,可他容貌生得確實不錯,武藝也極好。
扶蘇眉眼皺起,坐起,從枕頭下出一本東西,遞給梁定安,“這是我找到的那個天通道長的資料,你看看。”
“別給我看字,我頭疼。”梁定安擺手拒絕,“你跟我說吧?”
扶蘇:……
“自己看。”如果是以往,扶蘇閑著也是閑著,興許還會給梁定安說上一兩句,可現在他看著他的臉就覺得哪里都不順眼。
眼睛那麼大,養魚呢?鼻子那麼大,停鳥呢?那麼厚,喂狗呢?
扶蘇一翻,臥到榻上。
梁定安捧著那堆天通道長的資料,無奈只能悶頭翻看。
看完了,他問扶蘇,“這不就是個騙子嗎?咱們直接告訴圣人不就得了?”
“圣人若是信,還會任由這天通道長胡來?”
“那怎麼辦?”梁定安一臉的求賢若。
扶蘇歪頭看他,“你這麼蠢,怎麼會有子喜歡你?”
梁定安:……說他蠢就算了,為什麼人攻擊?
“這世上又不止天通道長一個道長。”扶蘇知道,按照梁定安的智商肯定想不到對策,便直接告訴了他。
“什麼意思?”梁定安好奇地湊上去。
“找另外一位天通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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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定安興高采烈的接扶蘇給的任務,去找另外一位“天通道長”了。
扶蘇臥在榻上,將青路喚進來。
“公子。”
扶蘇慢條斯理起,抬手攏發。他上只著薄衫,秋日天涼,有搭薄被,因著傷,所以面蒼白,只一雙眸子漆黑沉。
青路以為自家公子是有要事與他說,便繃了面皮,等著。
“你說。”扶蘇緩慢開口。
“是。”青路站直。
“我與梁定安,誰生得好看?”男人清清冷冷的聲音傳過來,青路停頓良久,發出一個音,“啊?”
難道他小小年紀就年癡呆了?
扶蘇冷冷瞥他,青路頭皮一麻,“公子,您這不是白問嗎?你與梁爺,那是蘿卜青菜,各有千秋。”
青路表示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打工人,哪里都得罪不起,雖然梁公子現在不在,但若是被他知道了,一定要在暗地里揍他了。
扶蘇原本的氣定神閑被青路的話打破,他盯著他,嗓音冷淡的瘆人,“哦?”
哦?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不滿意?
“不過在奴才看來,梁公子肯定是比不上您的。”青路立刻變墻頭草。
扶蘇的面卻一點都沒有好看。
青路直覺今日自家公子不太對勁,怎麼突然跟梁公子較上勁了?
“公子,您是不是……病了?”青路試探的道:“您昨日救陸五小姐耗費太多力,子虛著呢,該多歇息。您看,陸五小姐還送了百果糕來呢。”
不提百果糕還好,一提百果糕,青路突然覺得自己周的氣氛又涼了好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