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玲瓏在反應過來孟茯做了什麼之后,也就曉得為何自己看著孟茯有些不對勁了。

　所以確認孟茯睡下后，越想越是不放心，還是想法子通知了沈夜瀾。

　出去一趟,見街上這大半夜里，仍舊還沒有戒嚴，就曉得并未東窗事發。

　那是整整六千匹戰馬,哪個能想到就孟茯這麼輕而易舉地讓韓宣云趕走了。

　一個旁觀者，這心里都是震撼的,又何況是孟茯這個幕后策劃者呢？

　沈夜瀾得到消息的時候,也是有些難以置信的，可要仔細說起來,這世間的事兒，哪里還能用常理來解釋？

　如今看著那小臉都是蒼白的孟茯,又心疼又覺得好笑,抬起手臂，修長且帶著暖意的指尖微微劃過潔的額頭,將那幾縷碎發撥到的耳后去，“你曉得朝廷那幫老家伙，在這上頭折了多銀子和人麼？”

　孟茯整個人到現在也還沒有平靜下來,心里仍舊是慌慌的,也沒想著去躲避,聽到他的話,只一臉懵然地搖著頭。

　但想,肯定是很多個十萬兩。

　“從和慶三年開始算起,那時候遼國和金國憑著這些騎兵，強分走了大齊燕云十二州，慶帝被迫遷都,此后孝明皇帝、先帝以及如今的圣上，幾代人付了多心，什麼樣的計謀沒有用過？可對于這哈青馬終究是求而不得。”沈夜瀾自己說到這，眉眼飛揚，看著孟茯越覺得簡直就是上蒼派來給大齊的福星。

　激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雙手扶著仍舊懵懵的孟茯，第一次當著的面口的閨名：“阿茯，你是大齊的功臣，你曉得麼你將多人沒有辦到的事，都給辦了！”

　只要這六千匹哈青馬能順利到達玖皁城，想來不出十年的時間，大齊肯定能擁有一萬甚至兩萬的戰馬。

　可惜了馬繁太慢，四五歲那牙口長齊了，才算得上是真正的。

　不過也正是馬匹繁速度太慢，這鐵騎才顯得尤為珍貴。

　孟茯并沒有去關注國，只曉得這齊國經濟農牧，甚至是科技都十分發達，可唯獨這軍事能力上吊了車尾，才遼國和金國這樣踩在腳底下。

　所以，也不曉得這六千匹戰馬代表著什麼？又多齊國人看到了希甚至現在，沈夜瀾那心里都生出了將和慶帝時丟失的山河收復回來。

　“那，你那十萬兩銀子，算是沒有虧本吧？”心里所惦記的，還是那被阿木爾騙去的十萬兩銀子。仰著頭認真地看著沈夜瀾。

　心澎湃的沈夜瀾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郎朗笑開，“阿茯，這些馬，便多十萬兩砸下去，也是值得的。”

　孟茯認識他一來，這是頭一次看到他笑得這樣開懷，心里忽然有些理解。

　是了，他十年苦讀，為的是什麼？是那金榜題名名揚天下麼？

　不，他和韓宣云他們一樣，也是俠義凌云，他著齊國能好起來，與那些熱兒心里所想的一樣，夢想有朝一日，能收回那燕云十二州，重振大齊風采！

　這些馬，或許真他們看到了希，讓他們熱復燃起來。

　想到此，孟茯臉上也慢慢浮出笑容來，“這樣說來，我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過只要那馬一日不要齊國境，孟茯也不敢放下心來。所以問著沈夜瀾：“我起先也不知道能不能，所以并未提前知會他們，昨日他們匆匆收拾東西離開，旁的不提，只怕這干糧都沒有帶夠吧。”

　而且那麼多馬，一路上得吃多？

　現在正逢著冬日里，冰河枯草，縱然是一無際的草原，但也馬無從下口。

　“此事你不必擔心，我來你這里之前，已經見過了遼國在此的齊商，他們會一路暗中資助，便是拼盡了命，也會不計一切將這六千匹馬送回齊國。”沈夜瀾能一兩年就能攢出這十萬兩銀子來，自然也常和這些商賈們在打道。

　而且于他所見，士農工商，一樣都是這齊國子民，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所以并未輕看過任何人。

　也正是這樣，他與商賈間關系甚好，人面也廣。

　如今他打了這一聲招呼，自然是有人暗中行事。

　至于賽罕爺家的管家和馬奴，他已經讓人殺了給埋在了枯草黃土下，以絕后患。

　但他沒有跟孟茯說，生怕孟茯因為此事，平添力。

　從這上京到呼倫部落，得七八天的時間，那頭七八天沒見馬，肯定會打發人來問，倒是不得也要耽擱幾天，所以等他們發現的時候，這馬已經走完了大半個草原了。

　那個時候，蕭太后壽辰也才剛過，他們也正好啟程離開。

　所以現在沈夜瀾要做的，便是所有蛛馬跡都給干凈。

　不然到時候他這出使隊伍，只怕到時候也不好走了。

　“這些天里，你莫要再去賭樓那邊了。”但一直躲在這屋子里，反而又人生疑，所以沈夜瀾才只叮囑不許去賭樓。

　孟茯哪里還敢去，即便是沈夜瀾不叮囑，也不可能過去的。連連點頭，“你也要小心些，我前些天偶然聽到，你人為難了，又不好去問你。”

　“都是些逞口舌的小事罷了，不傷皮。”沈夜瀾哪里會將這等小事放在心上，如今聽到孟茯問起，知是關心自己，當下便出溫笑意，“別擔心我，南州第一青年才俊，也非沽名釣譽的。”

　孟茯聽到他這話，曉得是為了寬自己，但還是忍不住笑起來，“哪里有這樣夸自己的。”

　沈夜瀾見終于笑了，眼里彌也徹底退去，才放下心來，“好了，時辰不早，我天亮之前必定要趕回去，這些天為了以防萬一，我便不會再來了，你自己小心些。”

　說罷，想起管自己借錢的事兒，又覺得好笑，當下拿出一疊銀票給，“這個你先拿去，不夠在讓玲瓏去取。”

　孟茯瞥了一眼，好幾張一千兩面額的銀票。

　大齊雖然軍事能力不行，被諸國打，但是這經濟能力卻遙遙領先，也是大齊最先開始用銀票的，所以發展至今，這齊國的錢莊，也早就開到了諸國之間。

　所以這銀票便是這遼國的上京城，也通用的。

　但孟茯哪里用得了這麼多？就倒賣些藥材罷了。可沈夜瀾已經起立刻去了，還坐在床上，也來不及追，最后只能將銀票收起來。

　外頭聽著沈夜瀾又低語說了些話，像是在叮囑玲瓏。

　孟茯才曉得玲瓏沒睡，只將喚進來，“罷了，想來要不了多久也要天亮了，不睡了，我們說說話。”

　玲瓏練武之人，熬夜是常有的事，眼下又曉得孟茯心里可能還害怕，便留了下來，說著自己這些年的所見所聞。

　孟茯聽得津津有味，還連帶著從口里聽說了沈夜瀾從前的一些事。

　方曉得在姜家村，多半是他停留得時間最長的地方了。

　心里忍不住想，他為何要留在姜家村那麼久？難道是為自己麼？可是這個念頭剛浮出，就被孟茯毫不留地掐掉了。

　自己算什麼？哪里能留住沈夜瀾？玲瓏不是說他從前還做過那江上垂釣的漁夫麼？也往梨園里做了小半年的武生。

　興許在鄉下做先生，對他來說也是一時新鮮，驗生活罷了。

　兩人說這話，不知不覺便天亮了。

　起來收拾好，便去街頭遼人的小吃攤子上用早飯。

　“咱們今天去藥材街麼？”玲瓏提醒著，若那老板娘有消息，也快了。

　“不急，好些地方咱們都沒去過呢，先逛上兩日再去也不遲。”倆人如今是男子裝扮，當初去賭樓的時候還特意做過跛子，走路一顛一跛，假裝過駝背什麼的。

　所以如今直了腰桿走在大街上，又算是穿得面，哪個能想到前些日子天天混跡賭樓的是們倆？

　玩了幾天，因為手頭方便，孟茯也買了不東西，是打算帶回去送給眾人的禮。

　才打算去賣藥材的那條街。

　這條街已經走爛了，哪里多出個新藥攤能一眼察覺出來。

　才到烏海藥材店，便見著老板今日在，門口也掛了不掛著新鮮的虎骨，孟茯走近，他便上來熱地問：“客人需要什麼？”

　“我先看看。”孟茯側過越過他，往鋪子里去。

　但見那原本坐在柜臺后面的老板娘聽到的聲音，忽然站起來，臉上滿是驚喜，“客人，是你！”一面激地喊著老板，“老爺，是他，他就是那位神醫。”

　還真跟孟茯所料想的那樣，這老板娘本來是將孟茯當騙子來看待的，但是那些藥也都是治科病的，便有些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然后熬來吃了。

　剛好吃完，家男人就回來了，夫妻兩人久別勝新婚，不得溫存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