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名義上的東宮,實際上的皇子所嗎?
康熙本就和杜立德討論過,為了隔離母族對皇子的影響,皇子可以讀書時,便應該搬出后妃宮中集中居住,這樣也能增進皇子間的。
將東宮和皇子住集中在一起,確實很方便每日都要去看弟弟的太子。
康熙酸了。
杜立德看著康熙的表,很是無語:“太子和兄弟關系好,難不皇上還吃味不?”
康熙立刻道:“太傅您說什麼?朕怎麼會這麼想?朕只是擔心那些小子影響太子休息。”
杜立德嘆息:“讓太子和其他皇子關系好一些,說句大逆不道的話……”
康熙擺手:“太傅不用說了,朕明白。”
杜立德豁了出去,康熙也投桃報李,阻止杜立德說更過分的話。
杜立德道:“太子得先帝神授,他教導其余皇子,可比我們這些大臣教導皇子有用多了。皇上要理政務,無力一一教導皇子,給太子不是剛好嗎?”
康熙想起被兒子“教”過的大兒子,輕輕嘆口氣:“太子的確很會教人。”
杜立德道:“太子若是能順利繼承皇位,以太子對眾位兄弟的寬厚,以及太子在眾位兄弟心中的聲,必能兄弟同心。”
康熙神黯然:“和前明太子朱標一樣嗎?”
杜立德聽到“前明”二字,神出現一瞬黯然:“是。”
康熙道:“朱標之事,斷不能重演。杜太傅可有辦法?”
杜立德道:“有,皇上可舍得?”
康熙愣了愣,再次沉默。
杜立德也沒再說話,而是閉目養了一會兒神。
康熙喃喃道:“朕不知道。”
他和杜立德都明白辦法是什麼。
待太子大婚,嫡孫長大之后,康熙先傳位給太子,一邊護著太子,一邊教導太孫;待太子力不濟時,太子再傳位給太孫,康熙繼續當太皇太上皇帶太孫。
但康熙不知道能不能活這麼長,也不知道自己年老之后會不會像史書中皇帝那樣貪權力。
杜立德道:“以后的事,以后再想。現在做好了準備,也趕不上上天的變化。說不準,太子就好起來了呢?”
康熙使勁點頭:“太子定會好起來!只要詛咒減弱,太子就會好起來!”
杜立德失笑:“那皇上得多學努力些了。聽聞皇上要劍指全球,就千古一帝?”
康熙:“……”怎麼連太傅都知道這件事了。
康熙記得杜立德不喜兵災,便道:“只是小兒妄言。”
杜立德淡淡道:“這沒什麼不好。若皇上做得到,無妨去做。”
康熙驚訝:“太傅居然同意?”
杜立德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蒙古大多歸附大清,其他不過小打小鬧,大清邊疆無窺伺強敵,怕會耽于安樂。臣也了解了一些外界的況,比如那臺灣便被西方人占過。以他們野心,我們遲早會有一戰。”
這并不是杜立德的真正心聲。
杜立德為了在朝堂站穩腳跟,必須做一些投其所好的事。比如康熙和太子表現出對外國的興趣,他就立刻讓徒子徒孫去研究外國的歷史,自己已經老得快致仕了,也仍舊在學習西方的事。
他越學越心驚,卻又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若康熙不滿足于中原一地,滿洲人那點人才本不夠,他必定會用上漢族的人才,哪怕是擴充漢軍旗。
兵禍確實可怕,好大喜功給黎民帶來的只會是災難。但八旗本就是野蠻人,與其寄希于他們封刀,不如讓他們刀口向外。
滿清朝廷不以道德立國,無論是以戰養戰,還是以戰養國,只要戰的是富裕的地方,蠻子們已經很練了。他們就是這麼對大明的。
為了不讓他們屠戮中原百姓,其他人的死活,杜立德管不了。
他不是圣人大儒。他不修道德不怕報應。他只是看過大清肆中原的慘狀之后,愿為這豺狼虎豹中的一員,稍稍左右豺狼虎豹的前進方向的兇狠小人,偽君子。
為了達目的,杜立德可以比任何人都殘忍,哪怕是漢人同僚在前,他也會毫不留的碾過去。
杜立德瞇起眼睛,收斂眼中的。
他雖已經老朽,一雙眼睛卻仍舊如年輕時一般明亮、一般野心。
他那一張克己復禮的大儒皮下,充滿了骯臟腥的算計。
“陛下要平衡滿漢關系,但財富在漢人手中,滿人若不貪不搶,怎麼為新的貴人?權貴權貴,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對大部分凡夫俗子而言,權也是為貴。”杜立德緩緩道,“滿人若貪了搶了,皇上皇位的基又不穩了。那就換個增長財富的來源就好。”
康熙做虛心聽教狀。
杜立德頓了頓,繼續道:“且八旗原本就不是治民的制度,而是治軍的制度。八旗也并非普通黔首,而是兵戶。若皇上想廢八旗,需要有比八旗更厲害的軍隊,強軍只能從戰爭中得到;若皇上不想廢八旗,就必須為八旗找磨刀的地方,否則八旗這只為兵不為民的模樣,不磨定會廢掉。”
“以戰養戰,以戰養兵,以戰養民,這絕對不能用在自己治下。外王圣,大清以腥立國,皇上要鞏固統治,對于大清國部的百姓必須是仁厚的圣人。”
杜立德深呼吸了幾下,似乎緒太過激,讓年邁的他有些難以承。
康熙忙站起來,親自為杜立德順氣奉茶。
杜立德年老之后力不濟,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詳細地教導他。
“太傅,您先休息,這些事以后再慢慢教我。”康熙道。
杜立德搖頭:“不能慢。確定皇上有爭奪世界霸權……哦,這句話也是太子說得。世界霸權,這四個字非常形象。”
康熙:“……”太子還說過什麼朕不知道的話?!
杜立德繼續道:“確定皇上有爭奪世界霸權的心,要為武帝,而不是守之君,臣就有好多要教給皇上的。可臣老了,活過了今年,明年不一定能睜開眼睛。甚至不用明年,下個月,明天,臣可能就老糊涂了。所以臣請另立一個班底,為皇上講解武帝之事。”
他眼神炯炯:“八旗關的悍將還未全部老死,皇上還有的人請教,再不請教就晚了。”
康熙閉上眼,略一沉思,睜開眼道:“準奏。朕立刻著手此事。”
杜立德輕輕頷首,然后腦袋一歪,眼睛一閉,居然睡著了。
康熙無奈道:“太傅這病,怎麼和保一樣?”
趙昌低聲回應道:“都是力不濟吧。”
康熙嘆氣。
是啊,都是力不濟。
朕的保啊。
康熙在念他的寶貝兒子,一直念到第二日。
而發泄了一番,心相當不錯的胤礽決定遵循夢中父母的希,開始認認真真作大死。
既然我第一世慘那樣子都不會死,為什麼不灑一點,當一個古早毒草流穿越小說中的囂張穿越者?
離經叛道,既不會被死,還能不當這勞什子太子。
胤礽了口,第一世的執念很深,就跟小孩子鬧脾氣一樣。
我管你這輩子的阿瑪如何,爺就是不想當太子!
不當!
胤礽嘆氣,就像人格分裂一樣哄著第一世的執念。不當就不當,反正我也不想被困在皇宮中。
這世界那麼大,我要和大哥一起去看看!皇位給弟弟們不好嗎?
胤礽快樂得像一只突然意識到自己有翅膀的小鳥。
胤禔見胤礽恢復了傻樂,甚至比以前更活潑傻樂,松了一口氣。
為了讓胤礽保持傻樂的模樣,他連對胤礽作死坑康熙的行為,都拍著脯說要與胤礽為共犯。
“汗阿瑪的作還是太慢了,要當千古一帝哪能這麼瞻前顧后?就算三藩之未定,也不能除了平定三藩之什麼都不做了。”胤礽振臂疾呼,“八旗子弟整頓不能同時做嗎?開辦洋務廠,把洋人高價賣給咱們的東西自己生產出來反賣給洋人不好嗎?”
胤禔使勁點頭:“沒錯!汗阿瑪就是沒用!宮里為了節省開銷節食好幾次了,這錢是省就能省出來的嗎?沒錢就去賺啊!連小孩子都懂的事!難道阿瑪沒有玩過‘大國王’游戲嗎?”
胤礽道:“咱倆人小言微,汗阿瑪肯定不聽咱們的話。咱們要找人幫咱們上折子。”
胤禔出主意:“那群侍衛就不錯。但是我怕他們沒膽子。”
胤礽和胤禔互相對視,然后同時出雙手對掌擊掌,異口同聲道:“鄂倫岱!”
納蘭德在一旁保護兩個逛文廟的孩子,把兩人誹謗皇帝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直到這兩個孩子出“鄂倫岱”這三個字,他終于繃不住了。
不可以!你們和誰聯手,都不能去找鄂倫岱!
鄂倫岱是別人的兒子時,看著鄂倫岱氣他阿瑪,所有人都跟看戲似的樂呵呵;若鄂倫岱教壞了自家孩子,那就不是樂呵呵,是中風了。如果皇上知道兩位皇子和鄂倫岱好上了,肯定會氣出好歹來。
納蘭德忙道:“若太子和大阿哥用得上,臣可以上奏!”
胤禔和胤礽看了納蘭德一眼,然后收回視線:“好吧,加你一個。鄂倫岱在哪?他也跟來了嗎?”
納蘭德做西子捧心狀。你們能不能別老惦記著鄂倫岱?
納蘭德委婉道:“臣一個人就可以了。臣可以再拉上子清。”
就算把曹寅一起坑上賊……皇子船,也不能讓皇子們去找鄂倫岱。
胤禔和胤礽十分默契的點頭:“好,加上曹子清。鄂倫岱在鞏華城嗎?”
納蘭德:“……”
胤禔皺眉:“納蘭侍衛,我們問你話!”
納蘭德無法瞞,悲痛道:“在。”
胤禔道:“趕去把鄂倫岱找來。我們在這里等著。”
胤礽忍著笑,讓梁九功去人。
梁九功心里嘆了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鄂倫岱之名,連梁九功都聽過。
這京城,估計會被自家太子爺和太子爺他哥捅破天了。
還好天是萬歲爺的,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