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停筆,不敢置信抬頭:“還有這事?!”
胤礽點頭:“他們那的玻璃,和我們這兒的陶瓷差不多。”
胤礽這麼一打比方,胤禔就懂了。
胤禔也一心二用,一邊抄書一邊眉頭皺道:“玻璃比陶瓷有用,明的東西可以用在很多東西上。我們大清自己的工匠要是能做出完全明的玻璃,八旗將領說不定就能人手一個遠鏡了。”
胤禔喜歡行軍打仗,胤礽教導胤禔的時候,提及了許多這方面的知識。所以胤禔立刻就想到了這一茬。
胤礽點頭道:“聽說意大利的玻璃工藝最厲害。他們把最好的玻璃匠人都關在威尼斯的一個小島上。要是咱們大清有能越大洋的海軍就好了。”
大清還在關外的時候,工匠都是從中原擄來的。現在去海外擄工匠,大清的軍隊肯定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蠻子朝廷就是這一點好,就算不要臉,國的文人們也無法說什麼。不像在其他朝代,一個不仁的大帽子就扣上來了。
胤禔嘆氣:“和全世界比,咱們大清還太弱了。”
胤礽道:“也不是很弱。至他們的海軍會把周圍能的柿子都了,才會打咱們的主意。嗯,我想他們肯定看著沙俄那邊。如果我們在對戰沙俄的時候吃了虧,恐怕很快西方的海軍就要登門了。”
胤禔嘆氣:“三藩還未平定,北方沙俄虎視眈眈,蒙古似乎也不太平,臺灣還在鄭家手中,汗阿瑪真沒用。”
胤礽頓筆:“大哥,你應該說汗阿瑪真不容易。”
胤禔重復:“汗阿瑪真沒用。”
胤礽:“……我們換個話題吧。”
他真怕這輩子的胤禔被康熙提前圈了。
兩小孩一邊抄書一邊換了比較輕松的話題聊天,之前的話題被人學舌講給了康熙聽。
在場的除了康熙之外,還有咬牙涉足康熙家事的杜立德,以及裕親王、恭親王兩個康熙的兄弟。
聽到前面關于桂花糕和綠豆糕的對話時,常寧嘀咕:“皇上,太子的生活本就自律,這點好你都給他剝奪了,有些過了。”
福全使勁點頭。
康熙白了兄弟倆一眼。正因為胤礽就這麼點好,他才想出這個懲罰的辦法啊。
大阿哥和太子背著自己搞事,不懲罰不行,懲罰重了他又心疼。
杜立德笑著搖搖頭。他以前沒怎麼注意兩個皇子,今日聽了皇子相的日常,真是心都快慈祥得化開了。
作為老人家,這種長相和格都非常乖巧的小孩子,簡直是踩在老人家心尖尖上起舞。
當胤礽說起玻璃的時候,康熙扶額,開始考慮等有錢了要不要給宮里換一下窗戶。就算不換宮里,暢春園行宮可以換一下,也便于賞景。免得還需要大阿哥拍脯養弟弟。
有我這個阿瑪在,還不需要大阿哥在太子面前胡吹。
杜立德再次笑著搖搖頭。
玻璃當窗戶確實過于奢侈了,不過太子只是嘆一聲,就和所有人看到好東西嘆一聲好喜歡一樣,沒必要上綱上線。
倒是大阿哥的話讓他很慨,太子和大阿哥的真好啊。皇室中兄弟如此親,是幸事。
他們剛為太子和大阿哥人肺腑的兄弟微笑時,很快便笑不出來了。
福全:“原來玻璃并不貴??”
常寧:“玻璃和陶瓷一樣?!”
杜立德:“意大利……普通人家窗戶便是玻璃做的?”
康熙蹭地一下站起來:“汗阿瑪真沒用?!”
老子現在就要死這個小子!
福全和常寧趕撲上來,一個拖住康熙一邊胳膊:“皇上,算了算了,大阿哥還小,別為他置氣。”
他們倆自地震后和孩子們混得了,多次調解康熙和兩個孩子、特別是和大阿哥之間的矛盾,已經形條件反。
杜立德眼皮子了,從三兄弟的作中品出許多信息。
康熙怒吼了幾句,終于被福全和常寧勸回了椅子上。
他使勁拍著桌案道:“保清他懂什麼?!”
福全和常寧異口同聲道:“是是是,大阿哥還小,他什麼都不懂。”
康熙氣不過,又站起來背著手原地轉了幾圈:“他懂個屁!”
福全和常寧異口同聲道:“是是是,大阿哥還小,他懂個屁。”
康熙撒開雙手揮舞:“太子都知道朕不容易,他說什麼混話!”
福全和常寧點頭如搗蒜:“沒錯,大阿哥就是犯渾了。”
康熙深呼吸。
他遲早會被自家愚蠢的大兒子氣死!
杜立德干咳一聲:“大阿哥對大清如今的困境了如指掌,皇上教得好。”
康熙:“……”
他乖乖坐回椅子上,平靜道:“還行。他還算把朕教的東西學到了些皮。”
杜立德又道:“皇上親政沒幾年,凡事有輕重緩急,不必焦躁。”
康熙:“朕不急躁。”朕只想揍兒子。
福全見康熙冷靜下來,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還是太子心。”
常寧點頭。沒想到皇兄脾氣這麼好,若是他兒子這麼說,他早就一天給兒子兩頓揍了。
他突然想起來康熙對他脾氣也這麼好,多次說讓他去守陵都沒能狠下心,突然有點心虛。
杜立德道:“太子和大阿哥如何想出學的主意,皇上不去問問嗎?”
康熙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保說,晚上單獨和朕說。他和朕說了,朕再告訴你們。”
杜立德:“……”他疑,自己是不是對這個年輕的皇帝不夠了解了。他怎麼覺皇上一提起太子,格就變化好大。
福全和常寧見杜立德如此驚訝,心里居然有些“我早就知道”的自豪。
康熙一遇到太子的事,就會變“玄燁”,這種事他們早就習慣了。
每當康熙變“玄燁”時,他們的關系也會變好。兄弟三人現在親近許多,全靠太子。
就是康熙喜歡拉著哥哥和弟弟一起學習,讓福全和常寧有點頭疼。他們一點都不想學習!
太子拉著哥哥弟弟學習的壞病,一定是皇上教的!
杜立德道:“但臣想親耳聽太子和大阿哥說說,請皇上給臣一個機會。”
康熙得意道:“以朕對保的了解,他對你說的理由,和對我說的理由,一定會不同。”
杜立德:“……”在國家大事上也要炫耀太子對自己的信任和親近,皇上你是不是過了?
康熙一點都沒覺得過。
為免杜立德不相信,他特意帶杜立德去見胤礽。
胤禔滿臉不爽。
如果不是有外臣在,需要給康熙面子,他肯定已經嘀咕出聲,“汗阿瑪你又給我這麼繁重的抄寫懲罰,又耽誤我罰抄的時間,是不是故意搞我”了。
胤礽聽杜立德提問后,斟酌了一下詞句,道:“孤與兄長只是想給汗阿瑪一個驚喜。汗阿瑪曾提過希八旗子弟能多學些東西,但他們對國子監教導的事并不興趣。滿人和漢人習俗不同,思想也不一致。或許應該給他們單獨設立教導容。”
胤禔點頭:“弟弟說得對!”
胤礽頓了頓,又組織了一會兒語言,繼續道:“八旗子弟不如漢家子弟,對中原大地很了解。他們做時,可能會缺許多常識。現在大清需要的是立刻可用的人才,品德和才華熏陶要經歷好幾代人的努力才能做到,所以學不如功利一些,對大清更有用,也更符合他們的胃口。”
胤禔點頭:“弟弟說得對!”
胤礽道:“不過如果是汗阿瑪強迫他們學,他們肯定還是會心生抵吧。不如讓他們以為汗阿瑪會強迫他們學他們不想學的東西,如果他們能自己上奏折,就能選擇自己想學什麼。新的學是他們自己求著汗阿瑪建立起來的,這樣他們如果誰說不肯學,在八旗子弟的圈子里肯定抬不起頭。”
胤禔點頭:“弟弟說得對!”
幾位年人用無語的眼神看著胤禔。
大阿哥,如果你沒有想說的話,可以不用勉強自己開口。
杜立德捋著干枯雪白的胡須,道:“是這個理,太子和大阿哥的主意很不錯。但這事若先和皇上商量,或許更好一些。”
胤禔終于沒說“俺也覺得”了,他道:“要騙過別人,就要先騙過自己人。鄂倫岱他們看著紈绔,實際上都不是傻子。而且我弟弟不都說了嗎?我們要給汗阿瑪一個驚喜。如果汗阿瑪沒發現,我們是打算等事辦之后再告訴汗阿瑪。”
胤礽點頭道:“汗阿瑪節儉,萬壽不設宴會。孤和兄長雖已經呈上禮,但我們一切用度皆是取自宮中,用汗阿瑪的東西送給汗阿瑪當壽禮……”
胤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靦腆道:“汗阿瑪面臨憂外患,八旗子弟逐漸糜爛這種事危害國之本,但急又比不過國中其他大事,孤和兄長便想為汗阿瑪分憂。若能功,我們再告訴汗阿瑪,這是我們今年給汗阿瑪的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