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坐下吧，咱們好好聊一下江南的事。”季重新坐下來。

李清李秋水和季靈姐弟也坐下，練飛煙師徒坐在右側。

“其實不止是江南，凡是工業重地都有這些個問題，不過江南最嚴重。你們肯定要問，發展工商這麼多問題，爲何還要發展工商。其實很簡單，因爲發展工商的好比壞更大，大到可以讓國家再上一個階梯。”季說道。

跟兒講話的時候，季喜歡問，是爲了考研他們的思考能力。跟練飛煙師徒沒這個必要，因爲們懂得太，肯定是一問三不知。

“這什麼你們知道嗎？這轉型，好比咱們練武功，想要突破境界就不能一不變。原來咱們練的是一部下乘武功，雖然練得不錯，可是已經到頂了。想更進一步，就得做出一些改變，就得耗費苦心重練一本上乘武學。”

季慨道：“可惜啊，總有些人喜歡吃老本，不願意耗費這個苦心，還不理解上面的苦心。還有些人願意去練這門上乘武學，可是他們急於求，走了歪門邪道。我問你們，練這門上乘武學有錯嗎？”

練飛煙回道：“練上乘武學自然是沒錯的，可是你怎麼知道，你這門武功一定比原來的好。那種會把自己練的不人不鬼的上乘武學，我寧願不練。”

季笑著道：“你說到點子上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世上沒有完無瑕的武功。你說，面朝黃土背朝天這種事，對人難道就好了嗎？不見得，若要說對人好壞，似乎狩獵對更好一些，莫非咱們連田也不要種了，回到部落時代去狩獵爲生。”

“在炎帝發明農耕之前，咱們的祖先主要以狩獵，採摘野果爲生。農耕出現之後，咱們進了一個新的階段，接下來幾千年都是農耕文明。你們有誰知道，從狩獵到農耕，給咱們帶來了什麼樣的變化。”

季弘羽聽應曉曉講過歷史，知道這裡面的意義，但他沒有馬上站出來賣弄。

“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千年來，農耕文明也到頭了？”練飛煙說道。

“不是有沒有到頭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好的問題。狩獵雖然自由，對沒什麼迫，但是危險且生活來源不穩定。而農耕雖然辛苦，還要天天佝僂著腰，但是來源穩定生活安寧。這裡面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人可以生產出多東西。幾千年前，一個部落的青壯出去打獵，帶回來的食可能不夠一半人吃飽。現在一個人種的糧食，可以供三四個人吃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季說道。

“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直說吧。”練飛煙一生追求劍法，哪知道這些道道。

“這意味著有更多人可以解放出來，去做別的事。比如你們，不需要種田也有飯吃，你們就可以專心練武。比如我們可以專心做，比如工匠可以專心做工，比如大夫可以專心治病救人。”季說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機可以讓更多人解放出來，去做其他的事。做什麼呢？我覺得現在這樣已經可以了。”練飛煙說道。

以練飛煙等人的見識，是無法想象未來生活的。

“你不能以你自己的需求來考慮問題，你不需要大夫，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幾十萬百姓因爲看不起大夫而病死。你不需要別人保護，那你知不知道，每年戰會害死上百萬百姓。你不需要人管，也很人管的了你，那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幾十萬百姓被盜賊被豪強害死。”季說道。

“這、、倒是我欠考慮了。”練飛煙被他說的不好意思了，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傻乎乎的認爲是理所當然的。

“這一切都是爲什麼？不就是因爲當的人太了，管不了偏遠地方。當大夫的人太了，救不了這麼多病人。前朝爲何而亡，不就是兵力太弱，防不住海盜和蒙古人，連患都解決不了。說白了還是技太落後，一個人種出的糧食太，要滿足所有人的吃用，種田的人就多，做其他事的人自然了。”

“儒家說要天下太平，就要老死不相往來，家家戶戶自給自足。這種做法就跟養豬差不多，難道百姓吃飽了飯，就不想穿好一點兒，就不想過的更有尊嚴？難道百姓吃飽飯，就永遠不會得病？”

“真要像儒家說的那樣，所有人都去種田，老死不相往來，恐怕是病死的人比打戰死的人還多。咱們遇到問題要去解決，而不是蒙在被子裝睡，裝作看不見。無論人還是國，原地踏步都是不行的，否則哪還有今天的太昊皇朝。”

“遙想秦朝一統天下，車同軌書同文，不也遭到無數人抵制。可是今天再看看，若是沒有秦朝一統天下，恐怕中原至今四分五裂，戰不斷。要知道春秋時期，還沒有如此強大的蒙古人和東瀛人，更沒有西洋人。”

“可是現在有了，若是中原四分五裂，可敵得過蒙古人。依我看別說蒙古人，就連東瀛人都打不過，搞不好就被東瀛主中原了。有些敵人是你們現在看不到的，但是我看得到，所以費再大力氣也要突破這個境界。”

季說了這麼多，不僅是給練飛煙解釋，也是在教導兒。

他說的很清楚，妻子兒和練飛煙師徒都聽懂了。

“就沒有更好的籍嗎？那鬼機冒出的煙確實臭。”練飛煙道。

“有，正在研製當中，你口中的鬼機只是過渡而已。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煙小力大的新機就會做出來了。”季說道。

“煙能小多？”練飛煙好奇道。

“比燒柴火小得多。”季說道。

“那就沒問題了，煙霧可以解決，人事也可以解決。做大事哪有不死人的，這個道理我早就知道了。”練飛煙站在朝廷的角度思考問題，很多事便順理章。

“你別說的那麼偏激，這件事做得好，本可以不用死人的。怪就怪有些人太貪婪了，沒有底線，不講規矩，把事做壞了。”季說道。

“怎麼說？”練飛煙問道。

“就拿那些丟了田的百姓來說，本來改稻爲桑，只要卹到位，價格公道，百姓拿了錢完全可以買到外調的糧食，接著種桑收還更高，又豈會淪爲難民。可是有些人不想花那麼多錢，商勾結，用各種辦法低田價。田地賤賣，老百姓連一年都過不去，又怎麼堅持到種桑收錢。”

“再說那些失業的人，他們都是有手藝的，若是商人願意多關心一下，好好安頓，豈會找不到工作。可是他們偏不，因爲手藝人太金貴了，他們有了更容易作的機械，不想請這些人了。”

“還有環境污染問題，我再三強調，一定要注意排污排氣。可是建造排污設備和工程太貴了，別說排污設備，就是一菸囪，我他們建的高一點，都捨不得那點錢。這就是沒有底線，不講規矩的人。”季說道。

“說到底，還是要我去殺人。”練飛煙道。

“江南這張網太大，若是我用錦衛，狠狠心固然可以連拔起。可是我不能這樣做，過猶不及嘛，做什麼事都要掌握一個度。這些人就是抓住了朝廷這小辮子，知道朝廷不能把他們連拔起，所以肆無忌憚。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就是殺那些必須殺的，殺儆猴。”季說道。

“你不給我一枚令牌什麼的，就我去殺人，萬一府通緝我怎麼辦。沒有一點兒好，傻子纔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練飛煙道。

“沒錯，只有傻子纔會做這種事，你願意做這個傻子嗎？”季說道。

額，練飛煙聞言一怔，隨即明白這個“傻子”並非貶義詞，而是一個褒義詞。

與季對視，練飛煙從他眼睛裡看到了期待之。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練飛煙要幫朝廷做事，又得不到權位名利。是一把暗的劍，選擇了這條路，今後不僅沒有好，反而要被朝廷拘捕。

同意了，練飛煙是傻子。

不同意，季要傻子。

他的妻子兒都懷疑，季怎麼想出來的，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從良不說，還要人家心甘願的吃苦累，這有可能嗎？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當這個傻子。”練飛煙冷然道，季正要失，語氣一轉：“不過我本是江湖中人，殺的豪強也不，即便答應你，也不過做回我的老本行罷了。”

“確實，說了這麼多，可不就是要你做回老本行。”季沒有拆穿，練飛煙這個人本是可以的，不過年輕時被無名辜負因生恨，在男問題上有些偏激，在其他問題還是較爲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