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紅著眼，腦中一片紛。可他拼命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不能急。

他得冷靜下來，楚瑜、他的孩子，都在趙玥手里，他得撐著，撐著把活生生的、完好無缺的救回來。

秦時月看出他的狀態不對，悄無聲息扶住了他，冷靜道：“王爺，世子還等著您去救他。”

所以得平靜下來，不能慌，不能。

衛韞接著秦時月的力氣站著，他慢慢閉上眼睛，拼命拉拽著自己的理智，才終于開口道：“可知顧楚生在哪里？”

泉涌離渝水不遠，不過一夜的距離，如今泉涌剛剛恢復生機，災得到控制后，剩下的就是讓這片土地以他旺盛的生命力，自然而然長繁衍。

魏清平和顧楚生經歷了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兩個月賑災之路，終于休息下來。

這一夜下了一夜的春雨，顧楚生在屋中睡得不太安寧，他夢見自己年時，那時候他在昆當縣令，府衙破落，夜里有雨，雨水就會落進屋里。

于是楚瑜拿了個木盆，接著那些雨，雨大的時候，能聽見噼里啪啦砸在木盆里的聲音。他夜里睡不好，輾轉反側，然后他就覺有人用溫熱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你明天還要辦公。”

年的盤坐在他邊，捂著他的耳朵，眼里是亮晶晶的笑意：“我明早睡，你晚上睡，我守著你，好不好？”

年的他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溫暖差點擊潰，于是他拼了命反擊這份快要把他吞噬的歡喜。

他冷冷看了一眼，翻過去，背對著：“我不喜歡你，你別白折騰了。”

“沒關系啊，”靠近他：“你不喜歡你的，我守著我的。”

“顧楚生，”笑嘻嘻道：“我守你一輩子，我什麼時候不想守了，我就不守了。你別擔心我難過，喜歡你，我高興得很。”

他背對著沒說話，他在夢中很想轉過去，可是他又不敢轉，他怕一轉，這夢也不夢了。

于是只有雨水噼里啪啦砸落的聲音，從夢里下到夢外，他醒過來時，太已經出來了。他穿好了衫，抱著書本，到了村中講學。

閑來無事，魏清平看診，他就在村中開了私塾，給孩子講學。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他領著孩子在院子里讀著《千字文》，朗朗書聲伴隨著朝升起，這時，卻是有人從渝水而來，披星戴月，風雨襲。然后他終于在清晨來到顧楚生院落前，他就站在門口，所有人就停住了聲音，顧楚生回過頭去，看見青年白銀冠，上全被雨水打，然而那狼狽模樣，卻不損他英俊半分。

他張了張口，終于出聲。

“阿瑜被趙玥帶到華京去了，我要救。”

他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只是麻木看著他，機械開口：“你開條件吧，顧楚生。”

“只要好好回來，”他目有些渙散，然而又盡量被他拉扯回來，落到顧楚生上，沙啞道：“我什麼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