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盡頭的樓梯口站矗立著一個影，閃電點亮了臉孔。

樂知時覺得是自己搞錯了，愣在了原地，但閃電過去，那個影依舊沒有消失，也的的確確就是宋煜。

黑暗中，他的雙眼好像是亮的，了過來。不知是不是樂知時的自我暗示，他覺宋煜好像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轉，沒有朝他和長廊走來，而是去到樓梯口旁的盥洗室。

或許是了那個臆想出來的眼神的蠱『』，又或許是知道很快就要打雷，樂知時邁著步子跟了上去。

反的地磚殘留著因他波的水紋。

在雷聲落下的瞬間，樂知時抖著肩膀推開了盥洗室虛掩的門，如同踏一片黑暗的區。他希沒有人知道他跑到這裡來，彷彿被人撞破他和宋煜同時出現會給他惶恐，被人知道他和宋煜的關係也是一樣。

盥洗室空『盪』『盪』，只有一排洗手的區域和一整排水槽，宋煜就站在那裡，似乎剛洗完手。

樂知時很低聲地開了口，了宋煜哥哥，然後又很不自然地進行了開場白。

“……今天的雨下得太大了。”

他懵懂地意識到一點，原來很多事在發生前其實早有預兆。

天氣預報清楚明白地將即將到來的大雨擺在他面前，預警再預警。

只是他不敢相信，但也無法避免。

但這啟蒙模糊而曖昧，當下的樂知時還不完全明白。

宋煜朝他走近了幾步。閃電再一次出現，將這幾平方的『』仄房間照得亮，在那一瞬間，宋煜看清了樂知時的臉，他的短髮，淺『』瞳孔，睫『』 ，從襯衫領口延向上的、白得像瓷瓶的脖頸，細長的手指，垂著的手背上略微凸起的筋。

“嗯。”宋煜因走神而遲鈍地給出回應，又下意識開口，“你怎麼過來了。”

但他這句話被雷聲覆蓋了。

樂知時沒有聽見，所以沒有回答。他的害怕在宋煜的面前不需要藏，不必擔心宋煜像後座的男生一樣嘲笑他生理上的恐懼，所以樂知時又走近了幾步，湊到宋煜的跟前。

他的影子安全地籠住了樂知時。

宋煜想安他，想讓他別害怕，但不得其法。但樂知時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握到他很珍惜的手錶，又向上一些，握住宋煜的小臂。

『』的皮與掌紋相，樂知時的力氣很輕，但好像攥住了宋煜的心。

“可以抱一下的吧。”

他的語氣是試探『』的，但作很直接，彷彿擔心被宋煜出聲拒絕，所以先一步抱住了宋煜。襯領口的金屬銘牌似乎不小心到了宋煜的銘牌。黑夜中發出的細微撞聲，在宋煜的耳邊久久迴響。

他有些訝異，沒有抬手回抱樂知時，但把臉埋在他鎖骨的樂知時不會看到他的表。他像小時候、甚至像過去每天早上那樣擁抱宋煜，坦率又自然。

但這是第一次，他們在學校的某個黑暗的角落，完了一次無人知曉的擁抱。

“你上好好聞。”樂知時用毫無邪念的語氣說著不合時宜的話，手臂抱著宋煜的後背，從他上汲取安定。

宋煜沉默得有些彆扭，但在雷聲出現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抬起手，從後面『』了『』樂知時的頭，另一隻手臂也很輕地靠在他後背，彷彿不打算用半點力氣去圈住樂知時。

他腦子一瞬間閃過奇怪的遐想，覺得他們現在好像早的中學生。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淹沒在雨聲之中，被雨水釘泥土裡。

雷聲落下的時候樂知時抱得很，過了幾秒，他稍稍鬆開，在宋煜的懷裡深深地呼了口氣。

“你怎麼下來了？”他輕聲問宋煜。

不知道怎麼回應，總不能說是擔心他想過去看看，走到一半又覺得自己很傻，所以停在了樓梯口。

“……洗手。”他很簡單地回答。

樂知時輕輕地哦了一聲，隔著襯衫和襯衫，覺到宋煜微微震的膛。

“可是五樓不也有盥洗室嗎？”他想到，就直接問了出來。

宋煜的聲音彆扭起來。

“樂知時。”

“話這麼多，你不怕了是嗎？”

“沒有。”

樂知時慌忙閉上，兩秒後又鬆開。

“再抱一小會兒。”他懇切地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