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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繚亂》 第84章 寒露(5)

皇帝的表一片空白,他似乎在很仔細地聽說話,僅僅是仔細聽著,話的容也許本沒有傳達進他腦子里。

嚶鳴說完了,等他最終給句準話,先前意氣地想要和潤翮一道做姑子去,到底是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會子和他打商量,甚至要擺著卑微的姿態求他賞臉面,細想想真是太令人委屈了。等了老半天,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的心終歸懸著,又喚他一聲:“萬歲爺,您拿個主意?”

皇帝是因為就近看,看得有點兒發呆了。

午后的從支窗底下探進來,把的半邊面孔都照亮了。是那麼細膩的皮兒,像上等的瓷,易碎卻大。他看著那紅優雅地開闔,想起昨兒夜里含在間的石榴,心里一陣陣激起來,仿佛那粒石榴籽兒就是他。這種幻想簡直要沖破他的理智了,他想一把奪過,想狠狠地,讓哀聲求他。可是他不敢,皇帝窩囊地想,他能決策乾坤,就是不敢冒犯和后宮那些等待臨幸的人不一樣,他的初一十五都歸不需要像們似的邀寵,只要坐在自己的宮里,他就得按祖制乖乖送上門,所以格外有底氣。

剛才的那番話,他多也聽見了些,說實在的不是滋味兒,一個太識大人雖然合乎皇后的要求,但難免讓他覺得不重視,可有可無。

他輕輕攏著一雙手,斟酌著該怎麼回答才不失風度,可是想不出頭緒來,只管點頭,“你說得有道理,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嚶鳴臉上掛著笑,這個答案分明順了的意啊,可不知為什麼,還是讓到悵惘。重新拿起梳篦來,慢慢梳理那一綹頭發,很想和他說既然已經給佟家加進爵了,就不必搭上自己了。滿朝文武皆丈人的場面有什麼好的,暗自嘀咕著,可想完了又氣餒,自己不也正是因為這個才進宮的嗎,有什麼立場去反對呢。

皇帝心里有了算,站起道:“朕該走了,上慈寧宮回皇祖母話去……”走了幾步回頭,“這件事朕會妥善理的,你不必擔心。”

嚶鳴站起來恭送他,福才蹲了一半,一時沒來得及應他,他也不管,轉便往宮門上去了。

皇帝前腳走,松格后腳就進來,探脖兒問:“萬歲爺和您商量佟家姑娘的事兒啦?”

嚶鳴不愿意和細說,裝出大度的模樣來,取了點兒在手心,胡往臉上拍了一層,“往后這種事兒多著呢,沒什麼可稀奇的。”

松格噢了聲,也不去琢磨佟家的事兒了,把手里一面木牌呈了上來,說:“主子,薛福晉上報務府,要進宮面見皇后娘娘。這會子人在西華門上,才剛萬歲爺在,奴才沒敢進來回稟,這會子您瞧怎麼辦?”

嚶鳴接了牌子,上面拿小楷端端正正寫著薛門圖佳氏。薛福晉娘家姓圖佳,關后改了漢姓圖,只有宮才用老姓兒。著這牌子斟酌,按說求見的章程并沒有什麼可挑眼,但薛齊兩家畢竟在風口浪尖上,這麼堂而皇之地進來,似乎不是什麼好事兒。原可以不見的,卻不能不瞧在深知的面子上。況且齊家和薛家到底牽扯太深,也害怕錯失了消息,把阿瑪置于險境。

小小的木牌子擱在了梳妝臺上,發話準進來,抓時間海棠梳頭,薛福晉頭所殿的時候,已經在明間里坐著了。

“奴才圖佳氏,恭請皇后主子萬福金安。”薛福晉上前幾步叩拜下去,匍匐在青磚上。

嚶鳴忙起攙扶,“干額涅快請免禮吧。”一面引進次間,在南炕上坐下。宮奉了茶,笑了笑,“您今兒怎麼進宮來了呢?”

薛福晉先是抹眼淚,懷一下先皇后,后來才說:“娘娘不知道,大前兒個皇上發了上諭,命你干阿瑪率領地支六旗趕赴車臣汗部。你干阿瑪早年為朝廷出生死,落了一的傷,如今要派遣他遠赴喀爾喀,只怕他不住。好孩子,我拿你當深知一樣看待,實在沒了主張,今兒才急著進來見你。不論怎麼,和萬歲爺言幾句,請朝廷另派良將吧。”

可嚶鳴知道,他們擔心的是人離開京城太久,皇帝會趁著無人掣肘大肆作。也許外人不明白,為什麼薛家到這會兒還在和皇帝作對,原因很簡單,就是騎虎難下。

“干額涅,我知道您的想頭兒,干阿瑪離了京到底不好。可這回我就算去求了皇上,皇上也應準不干阿瑪帶兵上蒙古了,然后呢?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麼?況且上諭既然下了,不是我一個后宮的人能的,橫豎不去,正好給了皇上彈的借口;若去,前途兇險,變數難料,干額涅品品,是不是這個理兒?”

薛福晉,倒不曾想過當初不哼不哈的丫頭,如今有了這樣的見識。

“那麼依您看,咱們該怎麼應對才好?”

嚶鳴自然希能找到一個折中的手段,既保全薛家,又讓皇帝順利清除朝中敵對的勢力。可是這個愿實現起來很難,必有一方得大大退讓,只看薛家愿不愿意接罷了。

握住了薛福晉的手,溫聲道:“干額涅,我和深知是姐妹,雖不是生在一家子,可我們之間的義比親姐妹還要深。我知道干阿瑪境艱難,倘或不愿意去喀爾喀,也不是沒法子搪塞,只要稱病臥床就是了。可單單臥床還不夠,還要上表朝廷請辭,只說是退養病……干額涅,眼下局勢您也看見了,唯有如此才是保全命和家業的良方兒,您就聽我一句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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