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有點怔愣的時候,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抱著一堆包裝的紅玫瑰, 從秦清越后繞出來：“大哥哥，人節了, 給你朋友買支花吧？”

顧北音一怔。

原本呆呆站在路邊的秦清越卻了，垂眼看了下那捧艷的玫瑰花。

賣花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 帽子和服被化開的雨夾雪打得有點, 玫瑰花上也綴著水珠，被火鍋店門口的燈一映折出七彩的。

秦清越沒說話, 而是將剩下的花都接了過來，另一只手有點遲緩地在上了。半晌沒找到錢包，臉上有點呆滯的神頓時摻了些急切和委屈，就連額前的碎發都好像了打擊一樣，一瞬間蔫噠噠地垂了下去。

他不高興地抿著，作間寫滿了不不愿地又將那捧花還給了小姑娘。

顧北音了額頭，這下徹底確認秦清越是真的醉了。從沒想過秦清越還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委屈的樣子看起來就和被人狠心扣下糖果的兒園小朋友一樣，還是明明都快急哭了，卻依舊格外講禮貌的乖孩子的那種。

出錢包, 顧北音替他付了錢, 叮囑小姑娘早點回家注意安全后, 將花塞到了秦清越手上：“給。”

酒麻痹了神經，秦清越呆呆地盯著花看了一會兒，好像才反應過來顧北音說的意思，堅定地搖了搖頭, 拉起顧北音的手，有些木的舌頭好不容易才抻平，緩聲道：“給你的。”

顧北音低頭看了眼手里的花，又看了看醉后顯得格外乖巧無害的秦清越，頗有點哭笑不得。還是頭一次見到拿別人買的花送人的作，雖然付錢的和收花的都是同一個。

沒和醉鬼計較，捧著花，深深吸了一口摻雜了花香、有點涼的空氣，和秦清越站在路邊等肖紋開車過來。

臨近年關，路上的車子得可憐，抬起頭只能看到道路盡頭的天邊暈出一層淺淺的霓虹燈的彩。雪渣摻雜著細雨落下，明明溫度極低，卻也被燈映出溫暖的調。

顧北音有點走神地想著有的沒有，余瞟見秦清越了，還沒等轉過頭觀察下這位醉鬼在做什麼，肩頭突然一沉一暖，帶著暖融融溫的大披到了上。

“冷。”醉鬼同學呼出一團白氣。

顧北音莫名從他簡短至極的單字里聽出了不滿，偏頭看了眼秦清越上略顯單薄的，又低頭看了眼自己上的羽絨服，一時間有點弄不清楚這位醉鬼的邏輯。

有心想把大下來還給他，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聽秦清越突然蹦出一句：“十一，只給你。”

醉酒的人思維太過活躍，秦清越又一改清醒時的淡漠變得充沛起來，以至于顧北音并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肖紋的聲音恰好在這時響起來：“上車。”

車子緩緩停在火鍋店門口的小片空地上，肖紋倚著車窗看兩人走過來，實在沒忍住一樂：“秦總這醉酒以后也太可了吧，你走一步他走一步，這亦步亦趨的……哎？這才一會兒工夫不見，這是誰送你的花？還十一朵，一生一世嗎？”

顧北音腳步一頓，聯系上秦清越剛才說的話，低頭匆匆一掃，發現恰如兩人所說，從小姑娘那買的花正正好好十一朵。巧合到……近乎不可思議。

包裝的玫瑰花好像一團火一樣，令顧北音突然覺得有點燙手。抿了抿，還沒回答，肖紋的注意力已經落到了別：“大……秦總給你披的？”

顧北音無意識答：“他可能怕我冷，就給我披上了。”

說著，反應過來拉開車門，先把秦清越推上了車，自己也跟著坐進去。

肖紋沒發現的異樣，還在開玩笑：“不是有個段子嗎？你媽覺得你冷，非得讓你穿秋，秦總估計也是差不多的心態……”

話說到一半，又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咬了咬舌尖，肖紋迅速轉移話題：“送秦總回哪兒？以前的別墅？”

顧北音坐在后排，因之前的話而有點愣神。直到肖紋又問了一次，才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將大和花一腦塞到秦清越懷里，一邊兒推門一邊兒答：“這會兒張媽應該已經放假了，放一個醉鬼自己在家不太安全，我去給秦叔打個電話。”

話音落下，顧北音已經走出了車子。

肖紋往車外看了眼，又轉頭看了眼低頭呆呆盯著懷里的花和大的秦清越，有點頭疼的慨：“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秦清越突然抬頭看了一眼。

肖紋一噎，有點懷疑這個眼眶有點發紅，滿臉委屈的秦清越是被人給穿了。

萬萬沒想到，冷淡得和人形冰塊一樣的秦總喝醉了居然是這個畫風的。肖紋默默地想。

秦清越卻只是看了一眼，就有學有樣地也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不遠，顧北音正和秦父講電話：“……清越哥喝醉了，對……張媽應該已經放假了吧？把他送回去有點兒不放心……呃？您和阿姨出門旅游不在家？……好……好的，我盡量……秦叔再見。”

看了眼黑下去的屏幕，顧北音角微抿地收起手機。一轉頭，就看見秦清越繃著臉滿臉不開心地樣子站在車邊，而肖紋一臉頭疼的模樣和他說著什麼。

見顧北音打完電話走過來，肖紋驟然松了口氣：“怎麼說的？送去哪？”

“說是出去旅游了……讓我代為照顧一晚上。”顧北音同樣頭疼，又問，“你們怎麼突然下車了？外面多冷啊。”

肖紋指了指秦清越，小聲告狀：“不知道什麼刺激了，突然跑下來，怎麼勸都不肯回去。”

顧北音下意識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清越，恰好和他委屈又莫名可憐兮兮的眼神對在一起。一怔，秦清越卻好像又了什麼刺激一樣，抱著花和大一言不發地轉過沿著馬路邊往前走。

明明那背影修長拔，顧北音卻看出了一種對方正在賭氣的覺。

和肖紋對視了一眼，了額角：“你先開車跟在后面吧，我看看是什麼況。”

說完，顧北音快步跟了上去。

秦清越人高長，不過兩三句話的功夫就走出去了好幾米遠。顧北音追上去的時候，就見秦清越不知發現了什麼，頭低著，眼睛專注地看著地面。

顧北音跟著看了看，沒發現什麼，試圖勸他上車，怎奈醉酒后變得格外稚的秦清越理都不理。多說兩句，秦清越還會鼓起腮幫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只氣鼓鼓的河豚一樣。

無奈之下，顧北音只得暫時放棄讓他上車的想法，跟著他往前走。一起走了大概兩三分鐘，突然意識到了秦清越低頭在做什麼。

火鍋店外的這條路兩邊都有人行道，人行道比馬路高出一些，兩者間用一塊塊厚重的磚石隔開。可能是施工的時候尺寸沒設計好，也可能是人行道整有點下陷，分隔的石頭比道路和人行道都高出一截，形了人們俗稱的馬路牙子。

秦清越低著頭不是在找東西，而是像小朋友一樣在走馬路牙子玩。

——稚到近乎喪心病狂。

顧北音心里卻不自覺地了，往前追了兩步，從尾隨變了并肩而行，試圖和秦清越將道理，將大出來給他披上：“天氣冷，把服給我，我幫你穿上。”

若是秦總清醒的時候聽到顧北音這麼溫的語氣定然會喜不自勝，可惜醉酒后的秦總心理年齡退化了三歲，毫沒察覺這語氣的可貴之。

他站在高高的馬路牙子上，把服和花都往后藏了藏，英俊的臉委屈到幾乎可以拿來做表包，磕磕道：“不給你……給你了，你又要扔回來了……”

顧北音一怔。

跟在后面以速開車的肖紋也一怔，反應過來后小聲嘆：“我的天……秦總不會是因為你剛才把花和服塞給他才在生氣吧？這也太……”

后面的話沒說完，就借著燈看清了顧北音臉上略顯復雜的神。即便單了快三十年，那藏在角落快發霉的神經也不由了，機靈地反應過來。

這舉稚是稚，可也是赤誠的一片真心。更別提，這還是位醉到連真都展示出來的，不存在套路和演戲。

想通后，為局外人都有點容，更別提顧北音這個當事人了。肖紋嘆了口氣，又有點高興。前一段時間沒和顧北音流，也約清楚了顧北音的態度——在圈子里待久了，見多了各種為了利益、為了資源、為了借機炒作上位而橫踩一腳甚至拔刀相向的，顧北音的觀多有點消極。要是秦清越真的能打，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