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誠懇看住李長博:“李縣令覺得我會藏私?”
李長博搖頭。
付拾一微笑:“那我哪里還能再拿出證據?這個事,不是該仵作去辦?該不良人去查?”
李長博也是言簡意賅;“時間,關系重大。”
原本事沒這麼復雜,只是一樁命案。
可現在涉及到了萬年縣的不良帥。
但是這里頭的東西,李長博覺得就不必細說了。
付拾一本來就是為了劉大郎,這會兒李長博態度又如此和氣誠懇……
付拾一嘆了一口氣:“那我只能再去勘察現場,或者是驗尸。”
李長博沒有半點意外:“都可以,不過尸麻煩點。”
尸如今是仵作陳老丈負責,李長博覺得還是別節外生枝,不讓他知曉最好。
不然鬧起來……
付拾一也表示理解:“那先再看一遍現場。實在不行,再考慮驗尸。”
說完這個話,付拾一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李縣令為什麼這麼信任我?”
李長博的回答有點兒唯心主義:“直覺。”
付拾一很想吐槽,不過對方那麼信任自己,最終還是將這個話默默的咽下去。
“現在去?”付拾一想想還有點兒慨:事發之后,自己好像還從來沒大白天去過現場。每次去都像是做賊。
李長博頷首:“走。”
李長博顯然是個干脆利落的人。直接就吩咐方良驅車過去。
付拾一一到了兇案現場,立刻調整好狀態。
李長博微微側頭看片刻,隨其后。
現場實在是沒有更多證據。
如今連床都拆開搬出去了,寢室里一下空了不。
付拾一仔細檢查過后,一無所獲。
微微搖頭時,李長博眼底還是能看出有點兒失。
不過,很快他就道:“驗尸需要準備什麼?”
付拾一搖頭:“都在上。”
作為一名合格法醫,隨攜帶口罩手套,是個良好的職業習慣。
更何況是李長博找。
李長博不由得微愣。
不過隨后卻又恢復常態,請付拾一上了馬車后,就直接將人一路帶進了縣衙里。
李長博讓方良先去將陳老丈支開。
然后做賊一般帶著付拾一去了停放尸的地窖。
地窖是專門用來停放尸的,為了保證尸不會腐化,還特意在地窖里儲藏了冰塊。
故而順著通道往地窖走的時候,漸漸就只覺得一寒之氣撲面而來——
外頭明,里頭卻如此寒,付拾一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寒戰。
李長博輕聲抱歉:“不好人知曉,故而不能抬出去讓你驗看。”
付拾一表示理解。
李長博停頓片刻:“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李長博快步返回,須臾之后,又快步走了回來。
付拾一疑看他,見他不解釋,也就不再多問。
反倒是已經在這段時間里戴上了口罩,也戴好了手套。
陳老丈驗尸時候,也用帕子蒙住口鼻,里頭還夾了一些生姜冰片之類的香料。
所以李長博除了看付拾一的手一眼,便也沒了別的好奇。
兩人一路到了地窖里。
李長博將燈火點亮。
付拾一看見角落里有一張支起來的門板。
這就是陳巧娘暫且停尸的地方。
時隔多日,再一次見到慘死的陳巧娘,付拾一只覺得有些心緒復雜。
掀開陳巧娘頭上的白布單子,看到那一張悉的臉,付拾一心也是不由得慨。
不過,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緒。
陳巧娘已經換過裳,跡也清理干凈。
因為眼球缺失,故而眼睛凹陷,看上去有些怪異。
因為失和死亡,的皮顯得冰冷蒼白。
而脖子上那個巨大的翻卷豁口,更看起來目驚心。
因為跡清理干凈,所以和管都看得清楚。
陳巧娘就這麼安靜躺在這里,失去了鮮活氣息。
付拾一用手指輕輕的了下陳巧娘的傷口,然后探進去一手指:“刀口不算很深,卻割斷了脈管和氣管。這會造大量失,以及無法呼吸和說話。而也會進呼吸道,人會非常痛苦。有點像是溺水。”
李長博微微皺眉,“脈管?呼吸道?”
他覺得這些詞古怪而拗口。
付拾一解釋:“ 就是最大的管,負責將運送去全的主要管。管就是……經絡。呼吸道就是氣管。”
李長博點點頭:“很形象。”
“從刀口傾斜角度,能夠看出兇手高比巧娘高很多。”付拾一輕聲說出自己的觀察:“刀口很鋒利,下手很利落。沒有其他傷口。”
“接下來檢查全。”
付拾一神鄭重,輕輕掀開了白布,準備解開陳巧娘的服。
李長博忙背過去。
“上并無其他傷痕,手掌,手肘,還有膝蓋的傷痕,應是掙扎爬行所致。”
“胳膊上有過的淤青,指印清晰,可以拓下來,和嫌疑人對比。”
李長博聞言忍不住轉去看,不過剛看到一點白花花的,就趕忙轉回去。
隨后耳朵尖都紅了,聲音也頗不自在:“有勞你拓印。”
其實不用他說,付拾一也會照做。
拓印好了指印后,付拾一仔細檢查了陳巧娘的手指尖。
陳巧娘的指甲里,有一點暗的東西。
可是因為陳巧娘失過多,當時整個人都在里泡過,所以無法斷定,是不是抓過兇手。
付拾一猶豫片刻:“或許可以檢查一下,看看那個人的胳膊或者手背上,臉上有沒有抓傷的痕跡。”
李長博立刻就回答了:“沒有。”
付拾一便繼續往下檢查——
只是查遍了全,也沒有新的異樣。
付拾一皺著眉頭,只覺得有些頭疼。
“上沒有別的傷痕,說明就是忽然之間的手,并沒有打斗和掙扎。”
“可是為什麼會忽然手?”李長博的聲音雖輕,卻出一凝重來。“必是發生了什麼事。”
付拾一沉片刻,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會不會是……
不等付拾一說出這個可能,李長博也是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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