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的況沒有人比蕭容衍和慕容瀝更清楚,而沈天之也在燕國有了一段時間,所有藩王和其家眷,都已經隨白卿言返回大都。
燕國境沒有藩王掣肘,如何將大周新法推行下去,白卿言想給蕭容衍、慕容瀝和沈天之來持。
肖若江這一次沒有跟著白卿言回來,肖若江打算親自將燕境走一遍,將眼下最詳細的燕國輿圖修正更細化一番,白卿言也準了。
大周境,行至寶安時,白卿言見到了曬得黝黑的曾善如。
白卿言在寶安城下榻后,曾善如便匆匆前來請見。
白錦稚瞧見黑炭塊的曾善如,心里頓時舒爽了,同司馬平說:“原來也不止是我一個人會被曬黑嘛!曾善如離開大都的時候,白白凈凈的,你看現在都黑炭了。”
司馬平見白錦稚幸災樂禍的模樣,雙手抱在,角帶著淺淡的笑意:“高義王現在已經放棄和子比,要同男子比了嗎?心真是寬廣!”
正高興的白錦稚臉已板,瞪了白凈白凈的司馬平一眼,轉就走。
司馬平瞧著白錦稚生氣離開的模樣,滿目的笑意,可想到呂元鵬……眼底笑意便立時消散。
呂元鵬早前便被送回了大都城,白錦稚只當呂元鵬是回大都城養傷了,還不知道呂元鵬已經……
若是白錦稚知道呂元鵬沒有能撐過來,此事……在白錦稚的心里便永遠是怕是永遠過不去了吧!
司馬平笑意漸漸散去的眸底,好似被一層霾遮蓋,他明知道呂元鵬所言都是氣話,卻認了真……未曾隨同呂元鵬一起來燕國,若是他來了或許就不會是這個結果。
他從未想過同呂元鵬爭白錦稚,呂元鵬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對他毫無保留的朋友,若是可以……他愿意護他們二人幸福喜樂一輩子。
——
曾善如捧著一個雕踏春圖的紅木方盒,恭敬垂首立在半卷起竹簾的廊廡下,直到魏忠通稟后出來,替曾善如打簾,曾善如這才拎起自己的直裰下擺門,登上二樓木梯。
此樓閣,二樓也是八朱漆紅柱撐著重檐青瓦檐角飛張的屋頂,四面通風,湘妃竹簾半垂,清涼舒爽,與朔白府的韶華院有異曲同工之妙,倒是顯出這宅子建造者的幾分格局底蘊。
曾善如上了二樓,瞧見坐在自家大姑娘旁皺眉看奏折的蕭容衍,吃了一驚,他們大姑娘的夫君蕭容衍不是已經……
他想起,大周皇夫蕭容衍便是燕國九王爺的那個傳聞,心中雖然意外,可也明白……大姑娘不遮掩讓他來見,是因為他是自己人的緣故。
曾善如將紅木方盒放在一旁,規規矩矩行禮:“曾善如,見過大姑娘!見過大姑爺……”
聽到這個稱呼蕭容衍抬起頭來,朝曾善如看去,倒是不記得之前見到過此人。
“不是說過我這里不興行跪拜之禮麼,快起來!曬黑了不,佟嬤嬤若是看到了必定是要心疼的。”白卿言語聲含笑,用手中筆了墨,見曾善如的神頭很好,笑著說,“去歲六月你離開大都城,說要去照看稻田。后來我看大都城戶部送來的折子提了一,說去九月份的稻子收獲的確不,后來晚稻的收有所好轉……”
曾善如提到這個,眉目間笑意更深了些,眼底藏不住喜悅,點頭:“正因如此,眼看著又快到了種稻的時候,戶部魏大人幫忙,命人將之前驗證過有效的法子種稻向百姓推廣,想來等待收獲時節,便能得到好收!”
“那你又來寶安是為何?”白卿言笑著問。
“馬上就要收麥了,魏大人指了寶安這里,讓善如來以這里的農田試一試,看能不能提高麥子的產量!”曾善如笑著說。
見曾善如底氣十足的模樣,問:“你有了想法?”
“以往收割麥田之后,百姓大多做法都是將麥稈當做柴火燒,雖說秸稈易燃可不如柴火經燒。而百姓則以為施農家可以沃土地,但……善如以為與其如此,不如將秸稈與農家發酵,再當作料使用,這才是能使土地沃之策。”
白卿言點了點頭:“好……若是這一次你提高了稻田的產量,又能提高麥田的產量,那便是為百姓立了天大的功勞。”
若是曾善如真的了,這樣的功勞……當有爵位。
如此,佟嬤嬤也算是熬出頭了。
曾善如忙稱不敢:“善如不過是做自己份的事,哪里敢居功!”
“對了,善如還遇到了曾經在我們白府養傷的那位秦先生,秦先生得知大姑娘已經收復燕國,好似早知道會如此一般,不過秦先生監督修渠之事,騰不開來賀大姑娘,讓善如帶話……說大姑娘必定會是開創盛世的明君,他心中是敬佩嘆服的。”
白卿言點了點頭,只可惜……秦尚志那樣的大才,只肯為大周修渠,不肯為所用。
忠臣不事二主,這也是秦尚志的選擇,無可奈何。
曾善如見大姑娘表惋惜,忙將側的紅木方盒推出來,笑道:“兩位小主子生辰時,善如沒有來得及趕回大都城為兩位小主子慶賀,如今又要忙麥田之事不開,便斗膽請大姑娘將善如給兩位小主子準備的壽辰禮帶回去!”
曾善如帶來的并非什麼名貴的東西,是一對極好的五彩芙蓉,凝結脂潤、細膩純凈,他想著來日給兩位小主子雕一對印章也好。
誰知道,三月份兩位小主子生辰的時候他未曾來得及趕回去,現在也不能同大姑娘一同回大都城,只能請白卿言將禮帶回去,好歹這是他的心意。
“兩個孩子生辰的時候我和阿衍也錯過了。”白卿言心中不免有憾,母親來信說,抓周的時候……康樂一手筆桿一手小弓箭,喜樂原本抓了一個金算盤,誰知看到白卿雲后丟下金算盤抓住了白卿雲的手。
蕭容衍心中也有憾,不過……等著一次他們一家團聚之后,就再也不用分開了,蕭容衍心里是高興的,他輕輕握住白卿言的手,拇指挲著的手背:“日后,我們還能陪著兩個孩子過許許多多個生辰,將欠他們的都補回來。”
曾善如垂眸角全都是笑,他們家大姑娘這算是苦盡甘來了吧!
也不知道他們大姑爺是為了大姑娘裝作燕國九王爺,還是……本就是燕國九王爺為了大姑娘降了。
不論如何,曾善如看得出這位姑爺是很重他們大姑娘的,這樣他們這些白家忠仆也就放心了。
元和三年五月初一,大周皇帝抵達大都城。
大周太后與興國王,率群臣百于武德門前相迎。
失去最小的嫡孫,呂太尉幾乎是一夜之間白了頭,整個人看上去神也不大好,蒼老了十歲不止。
也是此事,他才明白……鎮國王府世代男兒都死于護國安民的沙場,家眷心中是何滋味,也因此明白了為何白家希天下一統之心如此堅定。
白家代代都有兒郎戰死沙場,正如當初陛下還只是白家嫡長時在宮宴上說……白家百年將門不假,白家的英靈都非為軍功權位舍命的,白家祠堂百牌位,哪一個不是為保境安民而死!
當初,呂太尉只是為白家心痛,而今自家兒郎戰死沙場而回,他才知道這是何等的錐心刺骨之痛,推己及人……白家走到今日十分不易。
天還未亮,呂太尉穿好服,被大兒子和孫輩的呂元慶攙扶著出書房門檻,準備前往武德門,就見孫呂瑯未著服,一素。
“瑯?為何不著服?”呂太尉皺眉著呂瑯問。
呂瑯眼眶發紅,人瘦的好似只剩下一把骨頭,裳寬大的掛在上,全無之前意氣風發之態,跪地向呂太尉和自家父親一拜,道:“東夷國起戰事,韓城王和眾位水師將士戰死,這都是瑯剛愎自用,自作聰明,才釀大錯!瑯……要去同陛下請罪。”
呂太尉嘆了一口氣,讓呂元鵬將呂瑯扶起來,徐徐道:“瑯,你若是個男子,知道了你的錯,向陛下負荊請罪,百會贊你!可是你是子,當眾將此事明說……旁人就會用你之事做筏子,說陛下不應當任用子為!這世道對子本就苛刻,陛下正在竭力扭轉,你即便愧疚,也應當為了大局,將這件事吞回去!認了錯,你心里舒坦了,卻會斷了其他子的出路,也會壞了陛下的大局,你可明白?”
呂瑯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表更加愧疚,正如祖父所言……陛下一直不發落,心中愧疚難當,只有將此事說出來,心中方能放下一二。
可……若是因的錯,斷了其他子的出路,便更是罪無可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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