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切那天晚上,在云浮塔枯坐一夜,最后去找了薛子丹,同他要了一顆相思。
等第二日起來,關于秦憫生的一切,便全忘了。
后來過了些年頭,收了個小徒弟,帶回合歡宮時,花向晚看了一眼,和秦憫生長得一模一樣。
百余年時間,合歡宮陸陸續續,都回到合歡宮。
花憐意慢慢長大,無法修煉,只能跟著薛子丹學醫,而后每日以丹藥續命。
但格乖張,不是個學醫的料,看著邊同齡人在修煉一途上平步青云,心中不甘,脾氣越發囂張,倒了出了名的紈绔子弟。
大事干不了,狗的小壞事兒做了不。
一開始花向晚還教育,責罰,后來就發現,越罰越來勁兒,想到自己年輕時候,便也懶得管,讓靈北跟在后面,給人家賠禮道歉賠錢就是了。
反正出格的事兒也不會做,不過就是想吸引一下別人注意罷了。
而這個時候,謝長寂終于回來了。
回來那天,他沒告訴花向晚,就靜靜站在合歡宮門口。
百年過去,所有人都不大認識他,他仰頭看著城門上“合歡宮”的牌匾,好久,就聽后傳來一聲囂張罵:“哪兒來不長眼的東西,敢擋本主的道?!”
謝長寂沉默回頭,就看一個子騎在一頭白虎上,一紅獵獵,和他有幾分相像的眉目表格外囂張。
上沒有半點靈力,明顯是凡人之,能活到這個歲數,完全是靠丹藥維系。
兩人靜靜對視半天,對方皺起眉頭:“你怎麼看上去有點眼?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謝長寂沉默片刻,終于開口:“我是你爹。”
聽到這話,子笑起來:“我花憐意活了上百歲,頭一次見你這麼囂張的人,竟然敢罵我?小的們,”花憐意招呼后一大批隨從,“給我上!”
隨從大多都是金丹期,看見謝長寂上沒有半點靈力,毫不猶豫往前撲,只是所有人才撲半步,就覺一威迎面而下,將他們狠狠在了地上。
花憐意一看,便知不好,拿了花向晚給的法寶,瞬間就消失在宮門口,隨后連滾帶爬回去找薛子丹,激道:“薛叔叔,救命!快,救我!有人罵我,還打我!”
薛子丹正在配藥,花憐意是他一手養大的,有人這麼欺負他,這還能忍?
他當即約上靈北靈南等人,氣勢洶洶沖向宮門,起袖子大罵:“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欺負……”
話音未落,他就看見門口的謝長寂,靈北靈南嚇得“噗通”一下跪了下去,薛子丹咽了咽口水,推了推花憐意:“憐意,……你娘過來。”
花憐意一停,頓覺不好,毫不猶豫掉頭就跑,沖去找花向晚:“娘!不好了!有大魔頭打上門了!薛叔叔靈南靈北都要被打死了!!”
花向晚正在打坐,一聽這話,立刻冷眼起,走出去門去:“我去看看。”
“娘,”花憐意跟在花向晚后,說都十分委屈,“這個人真的很過分,他一上來就罵我,打我的人,簡直是把我們合歡宮的臉面放在地上踩!他還說他是我爹,你說他是不是在占你和我的便宜?”
剛說完,花向晚就頓住了步子,花憐意有些奇怪,抬起頭,便看見花向晚呆呆看著前面白扶劍的青年。
花憐意心里咯噔一下,覺得要完,難道花向晚也打不贏?!
下意識想退,又覺得此刻所有人在這里,不能退。
于是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娘?有把握嗎?”
“爹。”
花向晚立刻出聲,花憐意明白了,花向晚打不贏,必須要來承這份屈辱。
于是深吸一口氣,上前道:“前輩,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您不要同合歡宮計較,您想當我爹,我就這一聲爹,只希……”
話沒說完,花向晚狠狠一掌拍在腦后,怒道:“什麼七八糟的玩意兒,我是說,他是你爹!”
【3】
失蹤百年的神爹突然歸來,這令花憐意非常不適應。
一百年了,誰還記得十二歲走了的人什麼樣子?
花憐意整個人都很茫然,一直瞟謝長寂,看花向晚沖上去抱住謝長寂,兩人手挽著手往里走。
謝長寂對這個兒明顯也有些陌生,一直不和說話,反而是先找到了薛子丹,給了薛子丹一堆藥后,便和花向晚單獨進了房間。
等他們熄了燈歇下,花憐意終于才找靈南確認:“這真是我爹啊?”
“如假包換。”
靈南說得很確定,花憐意站在柱子旁邊,緩了好久,才道:“還是好看的,配得上我娘。”
花了很多時間接自己有個看上去如此冰冷兇殘的爹的事實,謝長寂也花了一晚上時間,接花憐意長這個樣子的事實。
“之前沒和你說太多,因為我覺得也都是些小事……”
花向晚含糊著認錯:“我年輕時候,也囂張的。我那時候去云萊,不先上門把百宗挑了一遍嗎?沒什麼修為,也就能勇斗幾只大白鵝,我覺得也不是大事。”
“那是人家村里的鵝。”
謝長寂提醒。
花向晚自知理虧,只道:“所以我把鵝買了下來,回來做了火鍋。”
謝長寂沒說話,花向晚猶豫了片刻,主靠過去,手抱著謝長寂撒:“哎喲我錯了,你回來了,那你想怎麼管怎麼管唄。”
“藥煉好之后,便可以修煉。”
謝長寂垂下眼眸:“咱們早晚要走,我想帶去死生之界修行。”
“那我呢?”
花向晚那立刻抬頭,謝長寂靜靜注視著:“你還忙嗎?”
花向晚一愣,想了想,如今該理的也都理完了,趕道:“不忙,我不忙,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兩人商議好,等第二天,花憐意被花向晚領過來,由謝長寂親自宣布了這個消息。
花憐意愣愣看著謝長寂,好半天才道:“你要教我修行?”
“嗯。”
“我可以修行了?”
“不錯。”
“那……”花憐意眼里放,“我是不是可以像娘一樣厲害,當天下第一?”
“不一定。”
聽到這話,花憐意嗤笑出聲:“那你還來教我?”
“當不了天下第一,就不修行了?”謝長寂抬眼看,花憐意想了想,隨后道:“倒也不是,你要教我……那就教吧。”
兩人的話簡單說完,等謝長寂去找薛子丹,花憐意嘟起來,靠近花向晚,不滿道:“娘,他真是我爹嗎?怎麼冷冰冰的,一點都不熱?”
“我就喜歡你爹冷冰冰的樣子,”花向晚笑了笑,“不覺得很英俊嗎?”
這話把花憐意哽住,片刻后,一躍而起,著手臂:“麻死了,我走了。”
謝長寂同薛子丹煉好丹藥,給花憐意服下,驅毒過程艱辛,疼得花憐意一路連滾帶爬,喊著不醫了。
但喊歸喊,還是咬著牙忍過了全程。
等解毒之后,便跟著謝長寂和花向晚去了死生之界。
死生之界和過往一樣,常年冰雪彌漫,凍得瑟瑟發抖,跟著兩人一起游走在死生之界,謝長寂和介紹了大概地形,花向晚漫不經心跟著,等站在懸崖邊上,謝長寂察覺花向晚靠懸崖太近,他猛地將一把拽了回來,花向晚和花憐意都嚇了一跳,花憐意頗為茫然,疑出聲:“爹,你做什麼?”
謝長寂不說話,他只是著花向晚的手,好久,才緩過來,慢慢道:“不要離那里太近,會進異界。”
說著,他便岔開話題,領著兩人離開。
花憐意好奇跟著謝長寂,只有花向晚,一直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
等到夜里,花憐意睡下,花向晚拉著他走出來,兩人一起穿過漫天風雪,來到懸崖邊。
到了這里,謝長寂便有些張,他握著花向晚的手,低聲道:“回吧?”
花向晚不說話,看著懸崖,過了片刻后,轉眸看向謝長寂:“你還在怕嗎?”
謝長寂垂下眼眸,沒有作聲。
花向晚想了想,走上前去,謝長寂手微微發,竭力克制自己:“晚晚,回去吧。”
花向晚依舊往前,月落在上,回頭看他。
他們的位置好像當年,謝長寂整個人僵住,覺都凍在原地,片刻后,花向晚笑了笑,張開雙手,徑直往后倒下。
謝長寂睜大眼,毫不猶豫沖了上去,跟著一躍而下,一把抓住!
兩人在半空急墜落下,風聲呼嘯而過,謝長寂滿眼惶恐還未散去,就看花向晚笑起來。
月落在明亮的眼睛里,高呼出聲:“就是這種覺。”
謝長寂聽不明白,還未反應,他們就落異界,隨后狠狠砸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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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