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老板的小先生找不到他人了,所以才急急忙忙問著自己。找不到陸郁可比錯過看牙醫的時間要要的多,裴向雀甚至都沒提到牙醫的事,就要李程帶著自己去找陸郁。
李程也沒法子,在辦公室代了幾句話,讓司機把車開到公司,就在下頭等著他們了。
陸郁的去向他倒是很清楚,可就是有點納悶,平常裴向雀都乖得很,今天怎麼就這麼粘人起來了。
陸郁是去參加賀原的單派對去了。賀原喜歡上了一個弱弱,嫉惡如仇,還特別厭富的小姑娘,只好裝作三無人員去工地裡搬了幾個月磚,好不容易算是得了人家姑娘的芳心,可是自己的份沒有藏好,被發現了,瞬間飛蛋打,直接趕了出來。
可賀原喜歡極了,又在那裡待了幾個月,才用真心打了對方。賀家雖然是有錢,可賀原是小兒子,倒更看重他自己的喜好和幸福,很容易就通過了父母這一關,到了該結婚的時候。
賀原得意地安排了這個告別單的排隊,他雖然回國時間也不長,可是友廣泛,請了許多人,要好好鬧騰一番。
這樣的場合太吵,陸郁本來不喜歡,也覺得沒意思。可主角是賀原,他們倆的關系全淮城都是知道的,這樣的場合不來,倒徒惹猜疑,不得不來了。
同賀原好的年紀也不算大,大多三十歲左右,長輩未老,還沒到自己掌權的時候,和陸郁沒法相比,自然難免有些討好他,總是和他搭話。
在場這麼多人,除了賀原和陸郁,哪個都有作陪。賀原是極了他的寶貝媳婦,從追求開始就守如玉,到了這個場合和意志堅定,不為所,還勸著大家收斂一點。
陸郁沒也同他們鬧在一起,邊半個人也沒有。才開始確實有人想要接近他,可陸郁直接人滾了出去,那些還懷著其他心思的人也不敢再往那邊湊過去。
他孤一人坐在靠近壁燈的單座沙發上,燈昏暗,誰也瞧不清他的臉,陸郁偶爾抿一口酒,同賀原講幾句話。
旁邊有人喝多了,便大著膽子打趣道:「陸三爺這是怎麼了?冷淡了?還是這裡的孩子不夠好看,不了三爺的眼?那就老賀再找一撥人過來,他辦的派對,還能三爺玩得不痛快了嗎!」
陸郁瞥了那人一眼,閒極無聊似的用指節敲了敲杯壁,卻連應都不應一聲。
賀原知道其中的關節,笑著過來打圓場,「咱們三爺最近忙著呢,好不容易大駕臨,來和我玩一趟,要什麼旁人摻和,還耽誤時間。」
陸郁很給賀原面子,挑了挑眉,抬手同他了一杯,沒否認,也不承認。
那人看著他們倆,悻悻地笑了笑,酒醒了些,也不敢招惹陸郁,便朝一個濃妝艷抹的人招了招手。
陸郁喝了小半瓶酒,又沾了滿煙味,心裡想著,待會回去後該先洗個澡再上床,否則怕不是要嗆到自己小麻雀。
裡頭玩得太熱鬧,音樂喧鬧得震耳聾,將敲門聲完完全全淹沒住了。李程禮貌地敲了幾下,大致也能猜到門後的景,便毫無心理力地推開門,這麼點靜也沒人注意,直到裴向雀小心翼翼地將腦袋探進來,瞧見一群從沒見過的人,細聲細氣地問:「我家,我家陸叔叔在嗎?」
這裡太吵了,他怕陸叔叔聽不見,又重復了幾遍。
周圍的音樂聲仿佛忽然凝滯,一旁的人嗤笑道:「哪裡來的漂亮孩子?這裡可沒你家的什麼叔叔,倒是哥哥有一堆。」
李程趕攔在了他的前,抬出了陸郁的名頭。
裡面的包間太大,又沒有點明燈,只有五十的彩燈在不停地閃爍著,毫無規律地落到一個又一個人的上,像是要晃花了眼。
裴向雀借著這些微的亮找尋著陸叔叔,卻聽得從角落裡傳來一個悉的聲音,「阿裴,過來。」
陸郁本來是坐在角落裡的,他沒注意到門前的靜,聽到有人自己的名字才抬起頭,就瞧見裴向雀站在那裡。他的量高挑且瘦,頭發凌地撒在額頭和鬢角,曖昧燈落在了裴向雀的臉頰上,也遮不住他雪白的皮。他的眼裡含著焦急,像是汪了水,有萬分的人。
陸郁站起,隨手摁了音樂的總開關,周圍忽然安靜下來,都直直地朝這邊看過去。他並不在乎這些目,向裴向雀那邊走了過去,直接將裴向雀摟懷裡。
方才還在調戲裴向雀的那個人愣了愣,「啊,還真是‘陸叔叔’啊?」
裴向雀頭一回在這麼多人面前和陸郁這麼親,實在有點害,可又不願意拒絕陸叔叔,被陸郁夾在懷裡,紅著臉放在了那座沙發上。
裴向雀低聲問:「這些,這些,都是陸叔叔的朋友嗎?我以前都沒,沒見過他們。」
陸郁替他理了理頭發,溫地應了,「算是,也不算是,他們都沒什麼要。」
他一直知道,裴向雀很想要認識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像在寧津那樣,正大明地來公司和自己在一起。可這只傻乎乎的小麻雀不曉得,其實在陸郁心中有分量的人都已經介紹給裴向雀認識過了,而剩下的那些都無關要。至於另一個,則是陸郁想等到淮城的局勢徹底穩定下來,再把他放到別人面前。
裴向雀不甚明白,但還是很聽陸郁的話,「哦」了一聲,又好奇地看著周圍的環境,他還沒來過這裡。
即使音樂又立刻被賀原開起來,周圍那群人的目還是探究地盯著陸郁和裴向雀打轉,不肯離開。
陸郁轉過,背對著裴向雀,臉上沒有一笑容,語調平淡地問跟過來的李程,「你怎麼把阿裴帶來了?」
李程早就預料這時候的景,這不是他的鍋,他背也沒意思,就直接坦白地解釋:「裴小爺說是打了很多電話給您,您也沒有接,才找到了我這裡。我也打了,您也沒接。裴小爺著急的很,實在沒有辦法,才帶他過來了。」
是了,陸郁才進來的時候因為太熱,了外套,手機恰好擱在裡頭,又想到裴向雀今天去錄歌,恐怕沒什麼發消息,就沒拿出來。加上音樂聲太吵,到現在也沒發現錯過了那麼多通電話。
陸郁聽完了,偏頭去看裴向雀,認真地問:「阿裴怎麼想來找我了?」
裴向雀的注意力立刻從那些新鮮事上消失,扭過頭,低聲抱怨著,「我一直,一直給你,打電話,也找不到你,還從來沒有,這樣過。」
他頓了頓,添了一句,聲音又低又細,像是怕別人聽到要笑話他,「忽然之間,就找不到我的,我的陸叔叔,有點害怕。」
「怕什麼?」陸郁側過,將那些視線都擋在自己寬闊的背後,把裴向雀整個抱在自己懷裡,「我還能跑了嗎?」
既然裴向雀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還好奇,陸郁也不著急回去,又加了幾個稀奇的果盤和漂亮的尾酒送上來。
這一切裴向雀只當做平常,可旁邊的人看得很清楚,陸郁方才還是冷冰冰的,現在卻仿佛變了個人,倒是一起嚇得不輕。
在這種場合,永遠也不缺膽子大而且八卦的人。
他們剛剛已經問了賀原,可賀原的,要是有什麼不想說的話,誰也撬不出來。最後沒有辦法,只好明正大地問陸郁,「這是陸三爺在家裡金屋藏養的小人,長得還漂亮,難怪寵得這樣厲害。」
陸郁還在和裴向雀細細描述他興趣的那款酒的味道,聽了這話抬起來,眼神幽深,像是陣寒風掠過那人的後背,他又笑了,「你說錯了。他不是我的小人,是我的小先生。等到他再長大一些,就該去國外領結婚證了。」
賀原豎著耳朵聽得清楚,一臉不忍直視,他雖然猜到了陸郁可能不會瞞裴向雀的份,可也沒料到得這麼徹底。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又何必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那人原來想說的話干地卡在嚨裡頭,尷尬地笑了兩聲,「啊,是這樣嗎?您的小先生,和您真是般配,般配。」
陸郁頷首,很自然地接了對方誇贊的話。
那人心想,哦,一點也不般配,這要是我,可能得被打斷。
裴向雀聽不懂兩個人的對話,但還是朝那人微微笑了笑,表示禮貌。
陸郁越發熱了起來,了,他的小麻雀真是可。
陸郁原先是想護著裴向雀,將他穩穩妥妥地安置在自己保護好的世界裡頭,誰也不知道他,誰也傷害不到他。可是現在因為一個意外,卻忽然暴了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