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些時日,裴向雀也很會應付他了,著氣講,「我只和陸叔叔說話。」
陸郁卻又有了新的主意,他捉住裴向雀的手腕,著細膩的下,似乎滿是疑,「阿裴不是我的金雀嗎?為什麼不給我聽?」
他最近有許多異想天開的主意,裴向雀又拿這樣的陸郁沒有辦法,都說好了要滿足他的一切心願,這句話當然也在其中。裴向雀沒有力氣,便在棲架上歪著腦袋,模仿著鳥,「啾啾啾」地喚了起來。
可惜方才用多了嗓子,現在聲音太啞,都不太能聽得出來。
陸郁堵住了他的,漫不經心地制止著,「算了,阿裴的聲都不清亮了,我等明天再聽。」
他這麼說著,順手合上了籠子,向樓下的廚房走了過去,打算為裴向雀煮上一碗雪梨水。
廚房的灶臺上安置了一塊顯示屏,裡頭分四塊,上面清晰地映著從鳥籠的各個角度錄下來的裴向雀,因為陸郁每時每刻都要看到自己的金雀。
而裴向雀那樣又馴服地窩在籠子裡的毯子上,即使籠門沒有上鎖,也沒有一一毫想要逃的。
煮完梨水之後,還不到晚上。裴向雀的嚨不好,也唱不了歌,說不了話,可幸好還有一雪白細膩的皮,可供陸郁做文章。
陸郁從另一個屋子將植染料和料拎了過來,又把裴向雀安置到大大的飄窗上,讓他伏在上頭,出整個後背和腰。裴向雀的線條優流暢,皮又白,很適合作畫。
裴向雀不知道他要干什麼,總是忍不住回頭,陸郁正在幫他塗隔離霜,卻沒什麼覺,裴向雀只能順著陸郁的手,猜測他塗了上半的大部分地方。
陸郁惡趣味的摁著裴向雀的腰窩,看他忍不住向裡了,又笑了一下,「別,正替我的金雀在背後畫叢花。」
因為構圖本來就不復雜,細心地描繪勾勒出廓後,陸郁就將飽蘸著料的筆塗在了裴向雀的背後,料很冰,刷又是的,接到高沒多久,過分敏炙熱的皮上,裴向雀格外不了。
他忍不下來,才開始是咬著自己的手腕克制,被陸郁發現後塞住了,再也沒了其他的法子。整個人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活魚,任由陸郁的作和刺激,他想要逃,卻被摁住了手腳,連也不能。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裴向雀最後只能哭著噎噎,連氣也不上來,後的筆終於被收了回去。
陸郁吻掉了他的眼淚,「阿裴哭得真人,就是要仔細嗓子。花已經畫好了,要看嗎?」
裴向雀的眼睛比兔子還紅,看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卻還是點了點頭。
鏡子裡的裴向雀,背後已經不再是雪白的皮,而是換了兩叢熱烈的花。
白的百合,紅的玫瑰。
這幅畫的簡單,只是每一朵花的形態都各有不同,仿佛是燃燒著生命一般熱烈地綻放著,從腰長出,沒有綠葉,只有兩叢纏在一起的花,一紅一白,彩對比強烈。而一只金雀在紅玫瑰的尖刺上佇立,小巧的腳掌滴著鮮,似乎正在歌唱。
裴向雀呆愣愣地看了許久,他的姿勢很扭曲,還是問,「小麻雀,陸叔叔,小麻雀在哪?」
陸郁俯,吻了吻他背後的一小塊地方,又慢慢道,「在我的邊。」
小麻雀只畫出了一個小小的尖翅膀,藏在了花叢裡,要很仔細才能瞧得出來。
裴向雀的心才安定了下來。
陸叔叔還記著他的小麻雀呢。
天早就黑了。
裴向雀被折騰了一天,早就累了,昏昏沉沉地被陸郁灌了一碗粥就睡過去了。陸郁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籠子裡的裴向雀,終於,他走了過去,打開籠門,將裴向雀抱了出來,放置在更加舒適的床上。
其實每一天,等到裴向雀睡了之後,陸郁都會把他放到床上,再在天亮前把他送回去。也幸好裴向雀心大,睡眠質量好,這麼折騰兩回也不會醒。
陸郁把裴向雀摟在懷裡,看著他稍稍皺起的眉眼,心裡湧起一陣難過。
夜深人靜,他的理智回籠,明知道不應該那麼對待裴向雀,可是占有無法被控住。
可或許是由於今天睡得太早,裴向雀在陸郁懷裡打了幾個滾,又清醒了過來,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問:「我早就,早就知道,陸叔叔捨不得我,今天,果然被我捉住了馬腳。」
陸郁應了一聲,他的小傻雀哪裡得來的這個結論。理智和斗爭了半響,就在裴向雀又要睡過去的時候,只聽得陸郁輕聲問,「阿裴,我這麼對你,你是不是很難過?」
陸郁覺得自己就如同他的母親一樣,病的太重,太過強烈,總是傷害了心的人。陸國無關要,傷害也就傷害了,可他的裴向雀不同。
他捨不得,也不能去傷害。
裴向雀直起,鐐銬與鏈子叮當作響,他親了一口陸郁的膛,坦白地說著自己的真心話,「沒有難過,也不會,不會難過。或許有的,時候會疼,可是和陸叔叔在一起,我就不曉得什麼難過了。」
他又想了片刻,「因為陸叔叔生病了,我想好好,好好照顧陸叔叔,讓你,快點好起來。這怎麼會難過?」
陸郁原先那與口沸騰的仿佛被澆上了又甜又膩的蜂,也融化了一團,不能再灼燒他的神經,驅使他的行為。他以為自己接近痊愈,可是占有還是牢牢地把控著他的思維,他放不了手。
裴向雀沒有在意陸郁的回答,即使嚨啞了,也是很歡快地說:「陸叔叔,偶爾也要依賴我一下。我是,是不會,那樣輕易地就被打倒的。」
「對了,」裴向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有些害,躊躇片刻才問出口,「那我做的好不好,陸叔叔的,滿足了嗎?」
陸郁一僵,他心似乎是滿足了,可又不知足,想要將這種狀態長久的保持下去。
大抵都是如此,如饕餮惡般永不知足。
陸郁自嘲般地問:「阿裴,要是我不滿足如何,你會不會害怕?」
裴向雀坐起來,被子順著他的前下,落到骨的位置,他偏過,看著旁的陸郁,似乎想起了從前的事,「其實,陸叔叔的,陸叔叔的病,我可能,在這之前就有點知道吧。」
他磕磕絆絆地講出了發現了許久的事。就是在陸郁安排了安知州的事過後,他就約約發現自己和陸叔叔的相遇,與那次的安排有許多相似之。世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加上以陸郁的家,為什麼住在那裡,種種不合理的現象湊在一起,很容易就拼出來正確的答案。
裴向雀想,從最開始有印象的那場相遇,大概都不是意外。
陸郁從來沒想到過裴向雀能發現這件事,即使是他這樣的鎮定,也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問,「那,我的小麻雀不害怕嗎?畢竟,是……」
裴向雀沒等他說完,就低頭吻上了陸郁的,珍之重之,地回答,「即使所有的因緣巧合,都是,是假的。可陸叔叔是真的,陸叔叔對我的好,也是真的。既然這些都不是作假,那又何必追究?」
裴向雀的格就是如此,他缺對外界流的途徑,反而會將人和事看得更加通徹底。那些假象他都不會在乎的,只要明白什麼是真的就可以了。
談到了這件事後,裴向雀完全神了起來,「那,陸叔叔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因為,」陸郁頓了頓,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久到穿過了生死回,聲音都恍恍惚惚了,「我第一回 見到你,就對你一見鍾,再難相忘,才用了那樣的法子。」
裴向雀著陸郁的手,讓他將這句話重復了好幾遍,才算是心滿意足,「所以,我早就明白的。而且陸叔叔永遠不用擔心的就是,我會離開你。而我,永遠也不會擔心陸叔叔會離開我。」
因為他相信對方。
陸郁繃在心口的仿佛逐漸消退了下來,他還沒有恢復到從前可以被理智完全控制的地步,可也不再需要這樣強制著錮裴向雀才能得到滿足。
於黑暗之中,陸郁輕輕吻了吻裴向雀潤的眼角,慢慢地說:「以後不把你放在籠子裡了,總是蜷著,對骨頭不好。」
裴向雀倒在他的懷裡,像是報復這麼多天來陸郁的所作所為似的咬了一口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良久,鐐銬墜落到了木板上,清脆的一聲。
這一刻,裴向雀和陸郁一同掙了牢籠。
那次裴向雀和陸郁聊天的效果算得上顯著,金籠被收到了倉庫裡,裴向雀也不必再帶著鐐銬,只是還是赤,不可以出臥室。裴向雀倒覺得沒什麼,陸郁原先病的那樣嚴重,即使是治愈,也該是一步一步來,不必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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