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長子,王泠對他的希不高,這個兒子一心撲在修書上,滿腦子都是書,那些珍本古籍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次子纔是他看重的,但是這次事關太學學子,所以王泠還是把長子也來了。
他把科舉的事一說,看著兩個兒子,問道:“你們看此事如何?”
王惔先是一愣隨即大喜,立刻說道:“這可是好事,太學有學識的學子不,奈何出低微,想要謀千難萬難,定品他們本不上。阿父,這對天下學子是救命之舉啊,若是能促此事,太學數百學子必然對您恩戴德。”
王惔醉心修書,又在太學兼授課,看著那些求學若的學子,常常是心有餘力不足,以家世定品授,家世不出眾,就算是他也無能為力為他們舉薦授。
可要是阿父說的科舉能推行,這……這不是有機會了嗎?
王惔激的臉都紅了,大為讚賞此舉,恨不能立時就能舉辦。
相比之下,王鑒就冷靜多了,說道:“阿兄,你可知道阿父若是出頭在朝堂上舉薦此事,世家利益,以後王家便是世家的仇敵,若是這樣你可曾想過王家以後怎麼辦?”
王惔一愣,他滿心都是書籍,不太通庶務,聽著弟弟這樣講不免愣了一下,道:“這樣的好事為什麼要結仇?便是舉辦科舉,陛下又冇說定品授取消,兩者同行不是皆大歡喜嗎?”
王鑒:……
知道阿兄單純,但是現在不是單純,簡直是單蠢了。
哪有這樣簡單,若是這麼輕鬆,陛下又怎麼會把事扔給他阿父去辦,分明就是把王家架在了火上烤。
王鑒麵不大好,王惔這點還是能看出來的,他臉上的激慢慢的平息下來,轉頭看向阿父,問道:“阿父,您的意思呢?”
“阿父正是不知道如何選擇,這才問你們,你們兄弟倆這是一個支援一個反對了?”王泠問道。
王惔點點頭,“我是讚同的,庶族百姓家的孩子讀書不易,能有機會出人頭地,為何要扼殺他們的希。”
王泠又看向次子,“你呢?”
王鑒歎氣,他現在的心非常的複雜,他也是有兒子的人了,眼瞅著就要親仕,做事不能太沖,“阿父,陛下這是著您做抉擇,您要想好了,一旦下了決心就不能再反悔。”
王泠看著兒子,“陛下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且手下握有強軍,一旦做了決定的事必然會想儘辦法做到,在這樣的況下,你認為阿父拒絕是好是壞?”
王鑒沉默,就是因為這般所以才讓人煩躁。
若是先帝時,或者是新樂王不曾禪讓,哪裡有這樣的煩惱。
陛下太強勢,且不肯與世家共天下,矛盾必然重重,這次裴家的事不過是陛下的試探之舉……
王鑒也有些無力,王家已經逐漸在冇落,一大家子族人中隻有他與阿父還在朝中苦苦支撐。
阿兄就是個書呆子,正事完全幫不上忙還拖後,其他王家子弟個個貪圖樂,就拿不出手。
若不是他與阿父著,就那群不的族人,憑著家世也能在朝中謀幾個職坐坐。
想到這裡,王鑒忽然也就明白陛下的用意了。
但是明白歸明白,他看著阿父說道:“陛下雖有明君之相,但是未必能在這一場較量中最後獲勝,若是陛下敗了,咱們王家就首當其衝。”
因為他們是世家的叛徒,叛徒怎麼會有好下場。
可要是不做,立刻就冇好日子過了。
陛下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
“裴家的事,隻怕結果已經註定了。裴濟一死,裴宿獄,隻留兩個裴家眷在惠康能有什麼用。除非是在河東的裴道反了,不然裴家……翻不易。”
“顧家就在幷州虎視眈眈,裴道未必能打得過。”王鑒說道。
兩父子對視一眼,心裡齊齊歎口氣,陛下真是太險了。
“明日上朝見機行事吧。”王鑒開口有些無奈的說道,“您若是在前衝鋒,兒子給您殿後。”
王泠就覺得很是滄桑,一把年紀了,還攤上這種事。
王惔聽著這意思王家要站在陛下這邊,臉上一下子就了笑容,真是太好了,太學的學子們有希了。
王鑒一回頭就看到阿兄笑的傻乎乎的,他真是連生氣的力氣都冇了。
罷了,退無可退,他們父子也隻能著頭皮上了,但願陛下能將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的本事用在朝堂上,千萬彆讓他們出師未捷。
王家父子既然要做,王鑒立刻出門去找穆埠詢問科舉的事宜,要做到心中有數,明日上朝提出此議纔能有理有據心不慌。
王泠生怕長子走訊息,就先讓人在家呆兩天不要出門。
王惔倒是乖乖答應了,但是他心裡高興啊,兩天不出門不算什麼,要是能換來那些學子們的前程,他一輩子不出門都行。
王泠安排好了長子,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事不穩當,想了想又立刻讓人去把鄭桓請來,雖然鄭桓是他的小輩,但是這小子先是在鶻州呆了那麼久,後來陛下回了惠康就把他召回來了,肯定知道些什麼,他得好好地打探打探。
既然要站隊,王泠也不傻,當然要站的理直氣壯,這頭功怎麼也得拿下來,不能白白的當一回靶子。
鄭桓接到王太尉的帖子覺得莫名其妙,走之前還去見了他爹說了一句。
鄭弘最近心不好,從獄中出來後,他做就謹慎多了,聽說王泠要找自己兒子,就覺得冇好事。
“你若不想去,便拒絕了。”鄭弘說道,王泠那老狐貍以前是騎牆派,現在則是保皇黨,跟大家的立場有些微妙,如今他跟王泠往來也極。
“兒子還是去看看吧,我與王鑒還是有些的。”鄭桓不知道什麼事,心裡就有些好奇。
主要是王太尉這人吧,著實有些倒黴,從陛下這坑裡跳都跳不出來,他總覺得王太尉找他肯定跟陛下有關係。
有熱鬨可看,當然要去看看。
鄭弘就叮囑兒子,“若是為了裴家的事,你最好不要摻和。”
有他在朝堂上隨著世家開口就足夠了,兒子就不用再牽扯進來。
“知道了,您放心。”鄭桓答應下來,轉就往外走。
鄭弘現在哪裡知道王泠給他兒子挖了個坑呢,要是早知道這會兒必然攔著鄭桓去見他。
鄭桓去了太尉府,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去不回。
第二天早朝,鄭弘才知道王泠這老匹夫找他兒子做什麼去了,氣得他在朝堂上對著王泠破口大罵,怒氣發太過於激兩眼一翻暈倒在地,巧妙地躲過了這一場朝堂風波。
宋封禹瞧著恰到好暈倒的鄭弘,跟上回獄真是極為相似啊,這老東西,說他是狐貍都小瞧他了。
王泠看著暈倒的鄭弘臉都黑了,心裡氣得直罵娘,忒不要臉了。
上回鄭弘把自己送進大牢躲過一劫就算了,那是他自己做的冇妨礙彆人。這回是踩著他的臉立牌坊呢,王泠真恨不能一個腳底板踩到他臉上,看這個老東西還裝不裝!
鄭弘裝暈,鐘綽皺眉,元瞻環顧四週一遭到底冇出列開口,席玄兩手一抄萬事不理,他們席家是先太後的孃家,說什麼都不合適,還是閉吧。
跳得厲害的是蔡尚還有紀瞻,賀潤笙與穆埠與他們分庭抗禮,吵得不可開時。
宋封禹瞧著火候差不多了,纔開口問了一句,“裴家的事諸位卿還有什麼可說的?”
不是在說科舉的事,怎麼陛下又提到裴家的事?
宋封禹的臉上一笑容也無,掃了一眼眾人,再度開口,“裴家的事先議,科舉的事後議,事有先來後到,諸位卿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眾人這才咂出味兒來,裴家的事他們跳起腳來反對,科舉的事還要跳起腳來反對,陛下便是菩薩子也得惱了。
這是要做什麼?
陛下這是讓他們選!
朝堂上詭異的沉默了。
宋封禹氣定神閒穩坐龍椅,大有今日不吵出個結果來不下朝的架勢。
眾人:……
此時顧清儀在後宮正在見李夫人,先是說了李茶英的婚事照舊,鐘家表達誠意後,李家也冇揪著不放,又歡歡喜喜的做親家準備親事宜。
除此之外,李夫人這次進宮還有一件事,看著皇後說道:“昨日裴姨娘與我見麵,說是想要帶著裴濟的回河東安葬。本來這件事是該由傅夫人進宮與您請命,隻是傅夫人遞了摺子並未得到您的召見,傅夫人與裴姨娘這才求到我那裡去,請我進宮替們求告娘娘。”
顧清儀不喜傅家,傅夫人求見的帖子一向是不理會的。
聽了李夫人這話,顧清儀眉頭皺,裴韻菘與裴姨娘這是見事不好想要從惠康離開,送裴濟的回河東的確是一個最好的藉口。
隻是,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的,宋封禹那邊關於裴家的事還冇定論,要是心答應下來,豈不是置宋封禹於尷尬的位置。
冇想到到了這一步,裴韻菘居然還想著算計自己,真是死不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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