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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蝉》 第28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幾人干笑,目送他回學舍。

 一人疑道:“令兄既然被來,肯定也是甲等,為什麼去州學的名單沒有他?”

 謝嘉文搖搖頭。

 其實謝嘉瑯沒被選上的原因他們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提罷了。

 因為怪疾。

 到底不關己事,幾人嘆一句,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們被縣學舉薦去州學,個個激,已經仆從趕夜路回府報喜去了。

 謝嘉文回到房里,也命伴當回府報喜。

 伴當滿面堆笑,“恭喜郎君,賀喜郎君!郎君高才,老夫人、郎君和娘子知道,一定歡喜!”

 學生中有兩個謝家子弟,這次選拔陳教諭讓謝二爺回避了。

 謝嘉文喜不自勝,想起剛才謝嘉瑯在眾人同的注視中轉離開的背影,心底浮起一得意。

 他和謝嘉瑯一樣的年紀,謝嘉瑯天生怪疾,而他健康,才思敏捷,從小長輩疼。謝嘉瑯只占了長孫名頭,但從不出去見客人,他在老夫人膝下長大,次次宴會和祭祀以長孫份站在前列,是眾人眼中實際的謝家長孫。

 謝嘉文從小人矚目,沒把謝嘉瑯放在眼里,可是長大后,謝嘉瑯在縣學越來越出,他到了力。

 謝家人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家中祭祀還是以謝嘉文為長孫,世好友也從不提起謝嘉瑯,二夫人總說謝嘉瑯能去縣學就是走到頭了……

 謝嘉文不這麼認為,他覺得,自己可能趕不上謝嘉瑯了。

 然而這次選拔,謝嘉瑯輸了。

 阿娘說得對,長兄只是運氣好而已,謝家最有出息的子弟,終究是自己。

 謝嘉文的歡喜抑不住。

 很快,謝嘉文幾人被舉薦去州學的消息傳遍學舍。

 幾家歡喜幾家愁。

 青很失,連找幾個人打聽,確定謝嘉瑯沒被選上,肩膀一垮,垂頭喪氣地回房。

 窗前燈火朦朧。

 謝嘉瑯回房后繼續看書,面一如平時,嚴肅而專注,沒有表

 “郎君,您明明得了甲等!”

 青快要氣哭了,他服侍謝嘉瑯,比別人更清楚謝嘉瑯有多刻苦,謝嘉瑯沒得甲等就算了,明明得了甲等,也答出了先生的問題,卻沒資格去州學,他不服氣!

 謝嘉瑯低著頭,手指翻書頁,道:“天不早了,你去睡吧。”

 語氣平淡,既無怨憤,也無傷悲。

 他天生疾病,在漠視嫌惡中長大,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同樣的目標,別人走幾步就能達到,他得繞很多圈。

 那他就一步一步走過去。

 *

 別院。

 謝蟬回屋,謝六爺還沒回來。

 去里間換下男裝,正梳著頭發,院門一陣響,謝六爺回了。

 謝蟬散著頭發迎出來,謝六爺滿酒氣,走一步路晃三下,他生得胖,兩個人都攙扶不住他。

 “去盛碗醒酒湯來。”

 幾個人合力把謝六爺抬到榻上,謝蟬喂他喝醒酒湯,抓一塊酸梅要他含著。

 酸梅奇酸無比,謝六爺清醒了點,抹一把臉,著眉心,“團團回來了?”

 謝蟬應一聲,仆婦打來熱水,為謝六爺下靴子和子,把他那雙難聞的大腳搬起來放進木桶里泡著,爬到榻上,跪坐在他后,幫他肩膀。

 “爹爹辛苦了。”

 最近謝家布鋪的生意不太順利,謝蟬常常看賬本,發現鋪子積了一批布,賬上的錢周轉不過來,謝六爺才不得不天天出去催收一些陳年舊賬。

 浮腫的在熱水里一泡,謝六爺頓時覺得松快不,笑道:“還是團團疼爹爹。”

 “那是!”謝蟬笑著捶他肩膀,“阿爹,灶下砂鍋里燉了你喜歡的酸蘿卜魚頭湯,你要不要喝點?”

 謝六爺今天一天都在應酬、求爹告娘,酒喝得多,飯沒吃多,泡著腳,人緩過勁來,點頭,“先盛一碗。”

 魚湯、咸菜和飯送上來,謝六爺抓起碗準備直接倒湯泡飯吃,謝蟬按住他的手,“阿爹,慢些吃。”

 謝六爺天在外忙活,怕耽擱時間,吃得隨便、吃得匆忙,有時候頓頓咸菜饅頭,對不好。

 兒跪坐在小案旁,烏黑頭發披散,白皙小臉繃,一本正經地關心自己,謝六爺滿心,樂都樂飽了,笑著應道:“好好好,聽我們家團團的!”

 他慢慢吃飯。

 謝蟬坐在一旁擺弄風箏,在燕子尾上綁幾串綴小鈴鐺的穗子,風箏放出去能發出清脆的鈴音,很好聽。

 “今天去看大郎和二郎了?他們怎麼樣啊?”

 “長兄和二哥都很用功……我今天和長兄去城南了……”

 謝六爺眉頭一皺。

 小娘子去那種地方拋頭面有些不合適。

 謝蟬忙辯解道:“我穿著男裝去的,長兄原先不肯,我非要去,長兄只好帶上我……阿爹你看,風箏是長兄買給我的……”

 謝六爺沒生氣,溫和地道:“團團,你現在年紀小,不要,以后大了,就不能這樣了,你看看你三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謝麗華定親之后一個外男都不見,連從小一起玩的表兄弟來做客都避開,二夫人很得意,覺得兒是江州最賢良淑德的小娘子。

 說起這個話題謝蟬就氣悶。

 每個人都告訴小娘子長大后要安心守在宅相夫教子,不能拋頭面。

 謝六爺看不高興,趕:“團團乖,想去哪里玩,爹爹帶你去,外面世道,壞人多,爹爹是怕你被欺負了。”

 謝蟬不說話。

 謝六爺嚇唬:“外面有拐子,專門拐生得漂亮的小娘子,我家團團這麼漂亮,被壞人拐走了,爹爹怎麼辦啊?”

 謝蟬氣笑了,這話拿去哄謝寶珠才有用。

 不想總在宅待著。

 外面的世界對子更苛刻,但是也更自由。

 想著自己的心事。

 謝六爺以為不生氣了,繼續吃飯,瞥一眼手里的燕子風箏,若有所思。

 謝蟬和大郎很好。

 兒從小懂事,和誰都能相得來,但是謝六爺了解兒,只會向最親近的人撒,越親近誰,在誰面前越像個孩子,和謝嘉文平時關系不錯,可從來不會纏著要和謝嘉文一起出去玩。

 大郎那孩子的好壞,謝六爺暫時看不出來,兒喜歡和大郎一起玩就一起玩罷,反正大郎的怪疾不會傳染,多一個哥哥疼總不是什麼壞事。

 況且大郎也可憐。

 “今天的賬沒收完,我明天還要忙,你就待在布鋪里……不許去縣學!大郎要讀書上課的,別打攪他用功。”

 謝蟬點頭答應。

 第二天謝六爺出門,謝蟬給他包了些糕點,要他帶著喝酒前吃。

 和縣學離得近的這家謝家布鋪也是染布作坊,后院幾排大染缸,一樓當庫房用,二樓是賬房。

 謝蟬坐在賬房里打算盤。

 剛開店沒一會兒,窗外傳來一陣吵嚷聲,伙計奔進院請主事的掌柜出去,掌柜去了一會兒,吵嚷聲不僅沒停下來,反而更大聲了,還有摔打椅凳的聲音傳來。

 謝蟬蹙眉,派進寶出去找謝六爺。

 進寶在外面找了一圈,人回來送口信,說不知道謝六爺去了哪家收賬,他只能一家一家找過去。

 外面的吵嚷一直沒停,遠近的人都聚到鋪子門口看熱鬧。

 謝蟬在院都能聽見外面哄哄的喊聲。

 仆婦怕嚇著,要把院門鎖上。

 謝蟬攔著,下樓,來外面小伙計問:“外面在吵什麼?”

 小伙計一把汗,回答說:“潘家和嚴家來取之前定下的布,潘家先來,柜上先給了潘家,嚴家不依,鬧起來了,柜上說讓他們一家一半平分,他們兩家都不依,在鋪子里打起來,掌柜的勸不住。”

 仆婦補充道:“九娘,潘家和嚴家以前因為爭地鬧過,兩家人見面就眼紅的,前一陣潘家人打了嚴家人,還鬧到衙門去了。”

 謝蟬問:“那他們今天爭布只是為了斗氣?”

 小伙計搖頭,“也不是只為了斗氣,潘家和嚴家下個月都要嫁兒,看中咱們家新出的布花樣好,說是獨一份,給誰家,另一家就鬧,怕被搶了風頭,讓他們分,他們又不肯用一樣的,兩家都不賣吧,他們就要砸咱們的鋪子。”

 謝蟬沉,雖然兩家不講理,但是謝家開門做生意,只能著,現在既然兩家不是為了找借口打架,那還有商量的余地。

 剛松了一口氣,院門前響起匆忙的腳步聲,伙計探頭進來道:“九娘,外面潘家和嚴家真打起來了,都打破頭了!掌柜的要我們送你出去避一避。”

 仆婦急得臉都白了。

 謝蟬想了想,搖頭。

 謝六爺不在,必須先想辦法穩住兩家人,等謝六爺回來再做打算,不能讓他們這麼鬧下去,要是鬧出人命,按大晉的律法,謝家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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