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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宋》 第三十五章 明證(全書完)

 “諸卿。”

 坐在臺前高地上的趙玖舉杯自飲,然后含笑出言。“《老子》有言:‘功事遂,百姓皆曰:我自然’。漢昭烈進位漢中王時也說了‘然后功事立,臣等退伏矯罪,雖死無恨’。但是呢,那是圣人和名王,咱們是比不了的……為什麼要來此地祭祀?還不是因為十年前的秋日,咱們就是在這里下定決心不去揚州,轉而咬牙抗金的?而今金國殄滅,北疆一平,堪稱功事遂,所以回來給道祖他老人家做個匯報……現在祭祀完了,有些事,咱們也不必謙虛了……呂公相?”

 “老臣在。”

 距離趙玖最近一人即刻從座中起

 “不必起來了。”

 趙玖再度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只是捧杯示意。“咱們在座中持酒論英雄便可……武將要論戰功,這個東西已經落定了……咱們說下定策之勛……呂公相以為,建炎十載,定策之勛首在何人啊?”

 院中陡然安靜下來,只有秋蟬之聲與秋樹婆娑發出的聲音清晰可聞。

 而呂好問坐回原,倒也坦然:“臣聞凡事必有初,昔日當靖康之難,天下頹喪,主和者、求退者數不勝數,如臣等皆手足無措。當此之時,乃是李綱李公相與宗澤宗留守一一外,力排眾議,堅持抗金的。非只如此,當時家初登大寶,流離在外,非李公相于行在重起朝綱,則朝廷難復立;非宗留守堅守東京,則中原盡墨,國家無……此二人,乃是抗金之赤幟,國家之脊梁……功大莫可言也。”

 “說的不錯,沒有李、宗二位從決策上咬住那口氣,國家早就沒了,哪來的后來那些事……宗忠武年長些,又已經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了,便以宗忠武第一,李公相第二好了。”話到此,趙玖舉杯環顧。“諸卿,且為兩位抗金赤幟浮一大白。”

 眾人不敢怠慢,便是匆匆從太原折返,被李綱傳令通緝的李彥仙也平靜舉杯——其實,文這里,表面上是文無第一不好編排,實際上卻如林景默所言,乃是人人心中皆有一桿秤的。

 而且,宰執之位的特殊也擺在這里,所以十八個位置,大多數人選大家心里都有譜,無外乎是最后幾個位置稍有說法罷了。

 果然,呂好問提出宗澤、李綱之后,趙鼎又提出了呂好問、呂頤浩、汪伯彥、宇文虛中、許景衡五人。

 這五人,乃是南時期便登上相位的執政,是前期最艱難的時候實際維持國家運行和抗金事業的相公……不能沒有。

 而張浚,則補充提出了殉國的張所。

 到劉汲說話時,這位當朝副相稍微有些出人意料,他越過自己和陳規,將趙鼎、張浚、胡寅、林景默四人一并提出。

 理由是這四人是從八公山上便開始在前效力的抗金中堅,家臂膀。

 而陳規順勢補充了八公山后便跟上來的劉子羽。

 接下來,到林景默和劉子羽說話,二人自然投桃報李,一人一個,將劉汲、陳規兩位南系宰執給推了出來。

 到此時,就已經足足十五人了,怪不得連萬俟卨都不敢求這麼一個位置。

 不過,也就是最后三人,爭議不免大了一些。

 有人提議王庶,理由是王庶不僅抗金立場堅定,而且是朝廷控制關中之前的關中軍政領袖……更有人直接指出了曲端威王庶,王庶堅持立場的事跡。

 所幸曲端留在了燕云,否則又是一場尷尬。

 也有人提議胡閎休,認為胡閎休西夏立有奇功。

 還有人提議李、馬,也有人提議正在北疆做安大使的劉洪道,甚至有人提出了八公山后便死在淮南的張愨。

 到最后,同路而來的張俊都忍不住了句,不合時宜的提了下萬俟卨。

 不過,對于這些建議,趙家只是自斟自飲,任由爭論,等到最后方才直接揮手下了定論:“你們說的都不錯……但若都放上,不免太濫……朕的意思是,王庶可以上,否則曲端封王他落選,豈不是難服人心?”

 眾人多有頷首,這的確是個問題……不是文部功勞、資歷,還要考慮武將那邊的因素,除了王庶外,另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在于林景默與胡寅分別是張榮與岳飛的‘保人’。

 當然,王庶本就是資歷、位置、功勛僅次于宰執這一檔,也是爭議較的一位。

 “臺諫不能沒有一個位置。”趙玖繼續飲了一杯酒,才以手指向了座中一人。“非史中丞時時刻刻以作警醒,指不定國家就要一頭倒全軍之態,沒了個統……李中丞堪當此任。”

 李這次真沒有反對,反而直接起謝恩。

 倒是一側馬知有了李,自己怕是就沒了機會,而哪怕他自詡不是在虛名之人,此時也不免心中稍微黯然起來。

 果然,趙家目掃過了馬,繼續斟了一杯酒,卻又頓了一頓:“諸卿,咱們今日說的建炎十年之功,是抗金紹宋之功,至于張愨張相公,乃至于更早的張叔夜、劉韐諸位,當然是英烈,卻沒必要在此。”

 眾人紛紛頷首,這倒是理所當然的意思。

 “至于剩下一個名額,朕想給劉洪道。”趙玖飲下這杯酒,終于拿定了主意。“不是胡閎休功勛不足,而是要借他西夏奇功,讓他陣,省的其他人不服……而且胡經略終究年紀尚小,將來本朝還要多用邊事,不了他的前途……倒是劉大使,從青州大敗開始,千辛萬苦,敗仗勝仗、民生后勤,十年間輾轉江海,北上南下,始終立場堅定,貢獻良多,也該有個說法。”

 此言一出,十八位俱列,在場僚中沒有位置的多有失落之態,卻也有些釋然之態……這事折磨他們許久了。

 “凡此十八人,依次為宗澤、李綱、呂好問、呂頤浩、汪伯彥、趙鼎、張浚、胡寅、宇文虛中、許景衡、劉汲、陳規、張所、林景默、劉子羽、王庶、李、劉洪道。”趙玖依次念完之后,正吩咐。“著禮部準備一下,宰執皆授親王,余下郡王……都不必推辭,這是你們該得的……下面的統制與其他功臣也要加公、侯、伯的……然后文武三十六臣,當書傳記、存畫像,然后分兩份,一份掛到閣,另一份懸掛到燕京尚書臺里去。”

 場面陡然一滯。

 “朕知道你們要問什麼。”

 趙鼎剛要起,趙玖便直接擺手。“不錯,朕已經下定決心,遷都燕京……理由有三個,一來經此十年征戰荼毒,北方人口流失、經濟虛弱,中樞若不能擺出一個絕對的姿態,怕是無法使北方從子上重振起來。”

 眾人各自束手靜坐,一言不發。

 “二來,一張白紙好作畫,本朝多有痼疾,遂靖康之難,而朕紹舊宋而立新宋,總該尋個法子擺舊朝紛雜……北方這一次清理的格外干凈,河北諸路也多是良家子、自耕農,再沒有什麼幾代的世族、整州的地主立足之地了……去了燕京后,周邊也能干凈一些。”

 有人言又止,但終究沒有說出來。

 “最后一個理由嘛,那就是燕京乃河北之首,而正如東南是國朝財賦之地一般,河北也是國朝軍事所傾……不牢牢控制住河北,如何使北疆太平?”趙玖環顧眾人。“說到底,諸卿想過沒有,咱們花了十年功夫打贏了這場仗,而后呢?而后便天下太平了嗎?若蒙古起來了怎麼辦?渤海人鬧起來怎麼辦?生真又如何?”

 氣氛徹底凝固,無論文武,呂好問也好,韓世忠也罷,皆端坐側耳。

 而趙家似乎是酒意上涌,言語中也漸漸有了幾分緒:

 “一個個都想什麼呢?十年前這個時候,就在此地,咱們一群喪家之犬,棲棲遑遑,幾亡國,朕想扭轉一個想法,回頭抗戰,都得殺了侍省的大押班,流放了當朝首相才行……而今日,咱們又是表功,又是慶祝,但不過慶祝熬過了這場國戰而已,而贏了宋金國戰,便可以就此萬事太平了嗎?

 “之前在花島,朕頒下敕約……當時朕就能察覺那些北疆部族的心思,不過是你強橫一時,我小心一時罷了,長遠來看,誰把那些東西放心里?便是朕,難道就指著用幾道敕約來定萬世之基嗎?也不過是借此大勝,先定個框架,先穩住,然后好政罷了……等自家強了,才能萬事妥當!

 “而政怎麼做起?還是要你們這些相公和重臣們,也就是宰執領著閣、公閣把國家擔起來,然后朕領頭去做最重要最需要朕陣的事罷了,就如同之前十年那般……

 “先修河,但不止是修河,要借著修河把裁軍、遷都的事慢慢的、潛移默化的給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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