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些年他一想到柯鎮惡的恐怖,便渾戰栗,當晚皇宮里的護衛太監等之之人基本都被他陸續賜死,便是楊皇后也被他打了冷宮。
他以為這樣自己就不會再想起當日之事,但是真德秀又提起此人,他登時面沉如水,咬牙切齒道:“我當然記得,你說這話,跟此人又有什麼關系!”
真德秀道:“臣聽聞柯鎮惡此人曾在信公山開設書院,教授弟子文武,而孟珙便是他的大弟子!”
“是又如何,前兩年那七俠派不是還出了兩個進士麼,還是你親點的!”
真德秀請罪道:“是臣不查,請陛下恕罪!”
宋寧宗冷哼一聲,靜待下文。
真德秀道:“近日臣派人調查明教各首領出來歷,竟發現教中高層竟大多出自七俠書院,其副教主全金發更是柯鎮惡的義弟,教主楊妙真是全金發的妻子,明教的明圣子也就是下一任教主的繼承人做柯崇云,更是柯鎮惡的長子,如今在河北安百姓,主持分田,邀買人心,北路軍的統帥楊康同樣也是柯鎮惡的弟子,由此可見,柯鎮惡其人深謀遠慮,其志在天下也!”
宋寧宗膛起伏,瞪著眼睛盯著真德秀:“還有麼?”
真德秀道:“臣還聽聞,昔日綢之路,青唐商道上的重鎮西寧城,實際上也在柯鎮惡的掌控之下,他以陛下冊封的安西伯份,與已故的陜西宣使安丙勾連,暗中購買了大量盔甲武,聽聞去年其門下哲別已經率領大軍投靠了蒙古人,臣恐怕柯鎮惡其人早已暗中投靠了蒙古。”
宋寧宗終于聽不下去,花白的胡須抖著,猛得站起了子,或許是起太猛,腳步不穩,竟昏了過去。
此后宋寧宗當真一病不起,半月后便一命嗚呼了。
他死之后,太子趙竑即位。
趙竑并不是趙擴的親兒子。
宋寧宗有九個兒子,然而全都早夭,后來選太祖后裔燕懿王德昭九世孫、六歲的趙與愿養在宮里,賜名趙詢,立為太子,但這個太子沒那麼好命,四年前死了。
接著才到同樣過繼過來的趙竑當太子。
原本的歷史上,這個趙竑也沒能當上皇帝,他因為格沖,常指責史彌遠弄權,跟侍說將來登基要把史彌遠發配到崖州。
史彌遠便又找來了皇室宗親趙昀,暗中走了楊皇后的關系,寧宗病死后,搶先扶持他登基皇位,就是后來的宋理宗。
宋理宗頗有城府,行事果敢,倚重孟珙等大將,抵了蒙古數十年,他死之后,蒙古人才徹底覆滅了南宋。
當然,如今史彌遠早沒了,趙竑自然順理章的當上了皇帝。
但是他不可能知道他之所以能夠登基,多半是了柯鎮惡的影響,自然也不可能對柯鎮惡恩戴德。
登基之后,他不顧真德秀等大臣阻止,立馬下令江海誅殺孟珙以及孟氏一族,接著派兵去嘉興抓捕柯辟邪一家,又令信知府圍剿七俠山。
柯辟邪的孩子都已經去了北方幫住柯鎮惡、全金發,家中只有他和妻子二人,得到消息后,他帶著妻子逃了山中,然后一路趕往七俠山報訊。
朱聰比信知府更早得到消息,他將消息傳給孟珙之后,先下手為強,將信知府及一眾高層請到了七俠山做客,只留下七俠派出的幕僚暫時理知府事。
信知府直到孟珙帶兵占領信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孟珙得到朱聰的通報之后,提前做了布置,江海得令準備抄滅孟珙一家的時候,孟珙痛斥趙家皇帝過河拆橋兔死狗烹的臉,引得軍中嘩變。
孟珙將江海,隨即召集忠順軍,向他們闡明心意,四萬忠順軍皆愿跟隨。
于是他分兵兩萬駐守襄,南防大宋,北防金國,自己領兩萬大軍前往隨州,棗軍舉部投效,他分五千忠順軍駐守棗,大軍駐扎在隨州,然后輕率三千銳翻越桐柏山,奇襲信。
信守軍毫無準備,便被孟珙收編。
趙竑登時傻眼了,這才意識到自己沖了,于是真心向真德秀請教應對之法。
真德秀道:“孟氏父子在棗襄一帶經營多年,手下忠順軍乃我大宋最強之兵,不可力敵,襄四戰之地,若無朝廷糧草支援,不用一年,必然生,如今當務之急是派人安之,勿使投金,待理好淮北明教之事,則孟氏可定!”
趙竑忙問要如何理淮北明教之事,真德秀道:“臣得知明教部并不和睦,大分為兩派,一派以七俠派弟子為首,以五行旗為主力,一派乃是明教原本的元老為主,其中明左使夏全乃是此派首領,之前先帝賜封夏全為忠義軍團練使,夏全接了,據說因此被楊妙真全金發夫婦斥責,可見此人或可拉攏。”
于是趙竑便讓真德秀全權理此事。
金國得知孟珙叛宋的消息,派使者聯絡孟珙,承諾只要孟珙投效,便許以國公之位,被孟珙拒絕。
戰火瞬間從燕云燒到了荊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