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糾結了一會兒,心一橫:都已經破了戒了,也不在乎是一回還是兩回,只要心裡有佛祖就好。
趙嬤嬤取了溫水,沾溼了手帕給手,嘆道:“看到小姐如今吃好睡好,嬤嬤纔算是放心了。前兩天兇險得,差點兒沒把嬤嬤的心肝都嚇破了。若是小姐有個好歹,可老夫人怎麼辦呢?熬了幾十年,只剩了你一個脈,從小小的嬰兒拉扯到如今這麼高,又乖巧又心,心肝兒似地寵著,眼看著再有幾年便人了,若這時候出了什麼差錯,別說老夫人,就算是嬤嬤我,也沒法活了……”說著說著就傷心起來,淚水也止不住了。
文怡忙掏出手帕爲拭淚,又聲安著,心裡也有些難。
祖父早在十幾年前就沒了,祖母盧氏千辛萬苦將父親教養人,看著他娶妻生,讀書有,原是盼著他能重振家業的。父親自小聰慧,才二十多歲就考中了舉人,卻偏偏在赴京趕考途中,患了急病死了。消息傳回平,母親聶氏不住打擊,也跟著去了,只留下年僅七歲的獨生兒。接著又因爲家中沒了男丁,算是絕了嗣,族中按例要收回祖產,除了田地外,連他們六房這一支世代居住的“宣和堂”宅子也分了一部分出去給其他族人住。祖母已上了年紀,哪裡得了這個委屈?大病一場,心灰意冷,但爲了唯一的親骨,才勉力支撐了下來。
可以說,顧文怡就是盧氏老夫人的命子,若是連這僅有的孫兒也失去了,就再無在這世上存活下去的理由了。
文怡哽咽道:“文怡不孝,讓祖母憂心了……還嬤嬤也跟著擔憂,是我不好。往後我一定會好好保重自己,孝順祖母的……”
趙嬤嬤了一把淚,嗚咽道:“我知道小姐最是乖巧的,這回若不是七爺頑劣,那起子勢利眼的小人又跟著起鬨,斷不會害得小姐了驚嚇,還病得這麼重……小姐又不曾招惹他們,他們卻差點兒害了你的命。阿彌陀佛,老天爺有眼,必要那些做了壞事的人得報應!”
文怡一聽,不由得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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