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二爺問過我，只是二夫人善妒，不願告知二爺。良辰的心不淡定了，故作遲疑地咬著下道：“奴婢，平日裏都是在正房裏負責打掃的，不過二爺在的時候，自然是不能打掃，不然會將灰塵拂到您的上的。二夫人並不是不記得奴婢，可能只是一時想不起奴婢來。”

喲，這還告上黑狀了，一時想不起，不就是想說晚兒善妒嗎？君逸之心底裏嗤笑，面上卻是半分不顯，只迷迷地盯著良辰看個不停，良辰心裏愈發有了底，搖擺著腰肢往書桌邊蹭。

還沒等良辰靠近，君逸之就飛了一記眼，輕佻地道：“良辰的腰肢真是，不知你會不會跳舞？”

良辰欣喜若狂地道：“奴婢會，奴婢習過舞。”

君逸之拿下指了指書房中央的空地，“那就跳一段給爺看看。”說著甩過一條十分漂亮的茜影紗的繡花帕子，“爺喜歡看甩帕子的舞。”

良辰忙接過帕子，將茶杯放到書桌上，君逸之卻道：“涼了吧？換杯新的。”

良辰有些遲疑，可是不敢違抗二爺的命令，忙端了茶杯到小圓桌邊，又聽君逸之道：“我還是迫不及待想看良辰的舞呢。”

良辰這會子也顧不上這杯茶了，笑盈盈地回轉過，輕揚雙手，揮手帕，扭腰肢，開始跳舞。

君逸之瞇著眼睛欣賞，不得不說良辰的舞姿不錯，不過對於一個看慣了宮廷湛舞蹈的人來說，還不足以吸引人神魂顛倒。良辰越跳子越熱，小臉兒也紅得可以滴出來，眼如地看著君逸之，君逸之輕佻的神卻慢慢地正經了起來，那雙如墨玉般綻放著異彩的目之中，甚至流出幾毫不掩飾的輕蔑。

良辰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忙旋轉一圈，收了勢，聲著氣問，“二爺，奴婢跳得可好？”

君逸之笑得高深莫測，“我只想知道你子可好？可有心跳得越來越快？可有耳鳴得聽不清我的聲音？”

良辰的確是有些聽不清君逸之的聲音了，這會子正側著耳朵，想聽清楚一點。君逸之朝招了招手，良辰心中一喜，忙小跑著湊近，卻被逸之拿擋住，“站在這裏就了。你老實告訴爺，是誰給你的攝魂香？”

良辰心中一凜，臉上更甚，結地道：“什、什麼香，奴婢沒聽過

君逸之淡淡地哂笑道：“你要是老實說，我還能救你一命，若是不說，就只能去告訴閻王了。”

良辰忽然有種寒倒立的覺，結結地問，“二爺的話，是什、什麼意思？”

君逸之懶洋洋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現在說實話，爺還能救你一命，若是不說，可就只能跟閻王說了。現在，你是不是覺得裏有甜腥味？”

良辰的臉頓時慘白，小一張，噴出一口鮮來。

君逸之嘖嘖地搖頭，“不撞南牆心不死！現在能說了麼？可別爺用刑啊。”

良辰慌忙道：“二爺饒……”話未說完，就兩眼翻白，往後一倒。

君逸之忽而發覺良辰邊殘留的，已經變了黑，心中一驚，一個箭步沖到良辰的邊，晃著的肩膀，讓的神智清醒一點，神惱怒地問，“快說，是誰給你的？”

良辰張了張，卻無法出聲，呼吸也變得十分急促，猛地抓了君逸之的裳，眼睛睜得溜圓，然後手一鬆，兩一蹬，沒了呼吸。

君逸之再三探了良辰的鼻息，惱火地將往地上一放，回猛踢了書桌一腳，可恨，居然就這麼死了，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留下。

良辰端著茶杯過來的時候，他就察覺出茶裏放了攝魂香，這香是小皇帝給長孫羽騙那些幕之賓的，他十分悉，因而才會拋給良辰一條熏了香的帕子。帕子上的香，也是小皇帝給長孫羽的，就是怕萬一有鏢客沒攝魂香的影響，只要噴一點這種香，就能使其倒流，手足無力，萬分難。

君逸之讓良辰跳舞，是因為帕子上只熏了些微香氣，比香的效用低得多，他才讓良辰運，使得兩種香料在良辰的加速融合，待萬分難的時候，只要嚇一嚇，不怕不招供。可是，這兩種香混在一起，是決不會死人的。

良辰，一定是之前就被人下過藥了。

“從文。”君逸之揚聲一喚，從文就立即進來了，君逸之指著良辰吩咐道：“把放在雪裏凍一凍，先藏起來，我日後要驗的。”

從文二話不說，扛著良辰的出去了。君逸之想了一圈，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得將良辰死訊傳出去才行，不然對方下了毒，卻聽到良辰失蹤的消息，必定會察覺到什麼，忙又吩咐從文，“把弄個地方，裝……不小心到冰水裏、或者從假山上摔下吧。”

從文道：“摔下比較合適，後園子裏的湖面上結了冰，不容易進去。

君逸之揮了揮手，“你快去辦，再安排人撞見了，跑來報我。”

從文立即扛著良辰，飛出去了，君逸之也不想再呆在書房之中，怏怏地回了正房，小聲跟晚兒說了方才的事，“那香是宮裏的，這府中應當還有太后的人。”

俞筱晚蹙了蹙眉道：“怎麼會這樣？那你猜，會是誰？”

君逸之歎了口氣，“沒有線索。先讓人暗中查一查，良辰都跟誰走得近

俞筱晚倒是一直派了兒和江楓監視著良辰的，待良辰的死訊傳來之後，立即傳了二人進來，仔細詢問了。

兩人都證實，良辰跟二的關係十分不好，但跟俞筱晚的陪嫁丫頭的關係都不錯，尤其是蔡嬤嬤、趙媽媽、芍藥和周嫂這三個管事的，馬屁拍得十分殷勤。

看來良辰是學聰明瞭，知道要跟邊的人打好關係，才好往上升。俞筱晚蹙了蹙眉，院子裏的人都是當初選了又選的，除了二沒辦法打發，其他有些小心思的，都趁晚兒懷孕的時機，想辦法給換過一遍，怎麼還會有細

君逸之道：“不著急，不可能只在院子裏活，總要出夢海閣的，等我讓從文他們調查過外面的況之後，再來判斷吧。”

目前也只好如此，等到了夜間，從文和平安幾個，已經將良辰在夢海閣外接的人都調查了一番。君逸之與俞筱晚拿著資料研究了一番，俞筱晚指著周嫂道：“這周嫂，是當初張氏指給我的，將我的墨玉閣打理得井井有條，我一直沒察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因而嫁過來的時候，也沒將趕走

君逸之道：“你是懷疑？”

俞筱晚歎了口氣道：“我是覺得張氏不會將沒用的人給我，當初只是想知道到底想幹什麼，才一直將周嫂留在邊，可是，……難道是太后的人？”

君逸之指著名單上的兩個丫鬟道：“還有這兩個，是父親妾室的丫鬟，也應當查一查。”

俞筱晚點了點頭，“嗯，的確，不可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可是想查清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良辰跟這兩個丫頭談得來，不過也就限於在小花園裏玩一玩，當天並沒與們聯繫，倒是院中的人，接得更多些。

展眼便是新年了，俞筱晚和君逸之只得將事先放一放，歡歡喜喜地過了年再說。

新年的時候，朝廷從臘月二十六，直到正月十五，都會封印休朝。過了初五，各府都趁著休息之機，大擺宴席。

這一日是戶部左侍郎石大人家的宴會，出於禮節，石大人給楚王也送了請柬。楚王爺不打算去，君琰之便道：“都是朝中同僚，父王如若不想去，那就由孩兒代您去吧。”

楚王爺微微有些發怔，他為閣大臣，員們請宴都會送他一份請柬，他不去的多了，何時見過兒子要代他去啊。

君逸之在一旁笑著道：“我也陪大哥一塊去。”

楚王爺更加納悶了，“你們倆個怎麼了？”

君逸之無辜地道：“沒怎麼啊，只是代您去參加宴會而已。”

楚王爺盯著他倆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隨便你們，只別給我惹事

君逸之拍著脯保證，“父王您就放心好了，我是那種惹事的人麼？”

你不是誰是？楚王爺瞪了兒子一眼，訓斥了幾句，才轉出了書房。

君逸之嬉皮笑臉地將手肘擱在大哥的肩頭，“怎麼，要以世子的份出現在方智的眼前了麼？”上回在茶樓相見不相識，他就知道大哥肯定是瞞了份接近方智的。

君琰之淡笑道：“錯了，這樣的宴會，宴請的都是高，石大人是不會請舉子們的。我不過是想知道，石大人對他的印象如何而已。”

君逸之一聽沒戲看，就沒了興趣，“那我還是留在家中陪晚兒吧。”

石大人府中的宴會，就只君琰之一人去了，君逸之待他回來，纏著大哥問況如何，君琰之淡笑道：“石大人的確是看上方智了，而且，石小姐似乎也不反對，只不過想要看他能不能中進士。”

君逸之笑道：“你不是說，方智肯定能中進士的麼？我是不是可以恭喜大哥，你的敵除了？”

君琰之的笑容斂了斂，“沒有，方智還不知呢。”

過完年，春闈就近了，但春季極易發病，今年才一開春，京城就流行起了傷寒，有經驗的太醫立時判斷為疫癥，必須將得了傷寒的人隔離進來。

只不過，人的作沒有病魔的快，疫癥很快肆了整個京城，就連楚王府中，都發現了十幾例病癥，好在都是些奴才，一發覺，就立即打發出去了。不過楚太妃的神頭也不大好，雖然還沒明顯的傷寒癥狀，但也頭暈眼花，食不振。

楚王妃是沒在婆婆邊立過規矩的，如今服侍楚太妃的，是楚王爺的兩位妾室。王姨娘見楚太妃中午沒吃什麼，到了晚上又只用了一點粥，不擔憂地道：“老祖宗，您這樣下去可不行，還是告訴王爺吧。”

楚太妃擺了擺手道：“今日不是請了太醫來診脈麼？太醫都說不是傷寒了，何必告訴王爺，他現在忙著京城疫癥之事，已經沒好好歇過幾日了。”

馬姨娘就和王姨娘一同勸了幾句，楚太妃就是不讓兒子擔心，兒子為了安那些親人被隔離的百姓，都已經忙得暈頭轉向了，何必再讓他擔心自己

馬姨娘給王姨娘使了個眼，王姨娘只得道：“雖然不是傷寒，可也是病啊。說句逾矩的話，婢妾們知道您擔心王爺，可是王爺素來孝順，若是不知您生病了，仍是每日過來請安，也過了病氣，可如何是好？是咱們府中的主心骨，王爺也是咱們府中的主心骨吶，若是您們都病了，咱們這滿府的人該怎麼辦？”

楚太妃聽著覺得也有道理，就讓人去通知兒子，說自己病了，不要他過來請安。忽地又想到，晚兒還懷著子呢，也不能過來請安，又使了人去通知俞筱晚和君逸之。俞筱晚卻不過老祖宗的一番心意，只差了蔡嬤嬤過來問安，自己就沒往春暉院來了。

過了兩天，楚太妃的病愈發重了，只不是傷寒，卻是極嚴重的發熱。

太醫請完脈後，酌稟道：“老太妃還是要靜養，最好……能出府去休養，恕下直言，您這樣的子，很容易過了病氣給旁人。”

楚太妃覺得有道理，就讓人請了兒子媳婦過來。

楚王爺剛好下朝回府，聽王姨娘過來傳話，忙問道：“到底是何事？”

王姨娘將太醫的話告知王爺，“老祖宗想到別苑去休養，怕過了病氣給咱們。”頓了頓，又小聲道：“只是婢妾覺得，這樣會讓旁人說咱們不孝，而且別苑在城外，召太醫也不方便，現在城中這麼多百姓生了病，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忙不過來，不可能留駐別苑，專門為老祖宗請脈啊。”

楚王爺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一會兒我去說服母妃，讓你們去別苑避一陣子。”

到春暉院，待楚太妃說完自己的意思，“我去別苑裏住一陣子，府裏的事務就先給媳婦打理，待我病好了，再回府。”

楚王爺一聽就忙急惶惶地道：“母妃，您不適，怎能移，還是讓他們避出去吧。兒子留下來服侍您。”

楚王妃原本心裏頭高興，聽了這話，卻是心頭一沉，忙道：“王爺，臣妾也願留下來服侍母妃。”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楚王爺拍了板，讓三個兒子和俞筱晚避到別苑去，王妃和兩位姨娘留在府中服侍太妃。

俞筱晚聽到吳嬤嬤傳的話後，怔怔地扭頭問逸之，“真的都要去別苑麼？”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靜晟那天說的話，“風雪大的時候，還是不要出城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