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卻沒有，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皇帝挑起了眉頭道：“還有什麼事麼？”

李未央只是微微一笑，神從容卻異常堅持：“陛下，您饒恕了我的罪過，那姑母呢？”

皇帝的手像是揮蒼蠅一般的，只說了一個字：“滾。”郭惠妃這才松了一口氣，和李未央一起退了出去。元烈轉要走，皇帝卻大聲道：“你給朕站住！”

剛一走出書房，郭惠妃整個人都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李未央連忙扶起道：“姑母，你沒事吧。”

郭惠妃搖了搖頭，眼底含了稀薄的淚花：“剛才真是太險了。”

李未央苦笑道：“您既然知道危險，為什麼還要闖進來。”

郭惠妃歎了一口氣，神卻是極為訝異，仿佛問了個笨問題：“你是我的親人，難道要讓我看著你被皇帝死嗎？但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他，陛下最近雖然瘋得厲害，可也還不會無緣無故死一個人，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對你又能有什麼怨恨！”

李未央神凝重，沒有答話，良久之後，就在郭惠妃以為不會再回答了，卻低聲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陛下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書房之，元烈丟下了長劍，轉也要離去。皇帝大喝一聲道：“朕的話還沒說完！”

元烈轉過頭來，看著皇帝，邊抑制不住浮起一點冷笑：“不知陛下還有什麼旨意？”

皇帝好不容易才住怒火，道：“元烈，你就沒有話要對朕說的嗎？”

元烈冷冷一笑，面無表地道：“有！”

皇帝低聲道：“你說吧。”原本他以為，元烈是要向他告罪，卻沒想到這個混小子下一句話就是：“若是陛下再敢對手，就不要怪微臣無了！”

皇帝震驚，怒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真要造反不！你不要忘了，今天你有的這一切，都是朕給你的！給了你的一切，只要朕不滿意，隨時可以收回來！”

二人寂靜裡相對，聽著窗外風聲簌簌，卻更添了一分冷凝的氣息。元烈完全都不在意皇帝的話，目中漸漸帶了一嘲諷道：“換了十年前你若是接我回來，或許我會恐懼陛下，怕你收回我如今的一切。可是現在——你真的覺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

皇帝看著元烈異常冰冷的目，心頭就是一跳，目卻逐漸沉寂下來：“如今你長大了，翅膀了，朕也管不了你了，這次的事，朕不怪你，你年紀尚輕，有很多事都不明白，尤其在對於人方面，這樣的子你是斷斷不能留的，否則……”

元烈卻突然截斷了他的話：“陛下是擔心會為第二個裴皇後嗎？”

皇帝面沉地道：“不錯，太聰明，又滿懷怨恨，心不正，遲早會闖下大禍！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帝座太深了，日永遠不能直，皇帝的面容也永遠掩在日影裡，對於元烈就只是一個模糊的符號而已，不備任何意義。元烈冷聲道：“那是因為我從來不曾想過要繼承你的位置！縱然你將來真的將這位置給了我，若是想要，這天下送給又何妨！”

皇帝聞言徹底怔住，隨後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十分的蒼涼鬱，甚至帶了一瘋狂：“好好，真是朕的好兒子，不江山人，你可真有出息！”

元烈的形僵了一下，隨即便是微笑，那笑容仿佛一柄利劍，直刺皇帝的膛：“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是這樣，我的上流著你的，我和你又有什麼不同？下一次在說我之前，先回去照一照鏡子吧，陛下！”

他這一句話十分的嘲諷，皇帝幾乎被他氣得**，不由再也抑不住厲聲道：“這一次的事，你理得太過於急躁！這些日子朕一直在等你來向朕說明那一日在大殿上發生的事，可你卻一直都沒有來！非要朕用這樣的法子著你，你才肯過來嗎！”

元烈不以為意，眉目之間卻是說不出的冷漠：“陛下不提，我幾乎忘了，可是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既然那趙宗父子敢對郭家手，惹惱了我喜歡的人，我自然要為出一口氣！不要說只是在宮中兵戎相見，哪怕有一天為了要殺了陛下，我也再也不惜！所謂君所謂父，對我來說，抵不上的一個笑容！”

皇帝滿面怒火，手指輕，良久才指著對方道：“好，朕真是有個好兒子！倒不知道你居然為了什麼都肯做！”這世上至親莫過於父子，他何嘗不希元烈出類拔萃，木秀於林。如今元烈已經按照他的希一步一步長了帝王之才，可是這個孩子卻是如此癡愚，總是看不清世事！這樣的資質和天分，竟然只想做一個逍遙的王爺，毫也不想躋權利的中心。如今有自己照拂，倒還可以平安無事，若是有一天自己不在，他真的以為別人不會他嗎？除非將帝位牢牢握在手裡！否則，第一個要被除掉的就是他這個掌管權力的旭王！他不希元烈有一天淪為棋子，更不希他有一天丟了命，若是早知他如此為了一個人不顧大局，他當初就絕不會同意讓他留在越西！

皇帝心中更加篤定地要殺李未央，一字字道：“你這個逆子！朕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過，朕早已經說過，你的一切都要由朕來做主！”

皇帝的話聽在元烈的耳中，不過春風過耳，他冷冷地道：“陛下是希我去爭奪那皇位嗎？”

皇帝道：“怎麼，你怕自己沒有這個本事？”

元烈雙目冰涼，清朗有神：“自來爭奪儲位沒有什麼善惡可辨，我不是沒有這個能力，只是沒有這個興趣！”

皇帝卻是笑了，帶著十足的嘲諷：“是沒有這個興趣，還是因為你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個人上，以至於你本就忘了大業，忘了朕對你的期待！”

這是皇帝第一次在元烈的面前提到希他繼承皇位的事，這個皇帝心思藏得如此之深，從元烈進越西開始，他從來沒有表現出這一層的意思。可是今天他卻突然提起。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元烈覺得皇帝的心頭，似乎燃著一鬱鬱之火，迫使他再也瞞不住心思，要將窗戶紙捅破。

元烈目筆直地著對方，平心靜氣地道：“不論我作何抉擇，都是我自己的事，與陛下無關！陛下不需要為我考慮，更加不該去為難郭嘉，和此事沒有關系！”

皇帝斷然喝道：“若是沒有關系，你又為什麼要去為難那趙氏父子，又為什麼這麼快會和太子、和裴家對上！若是那趙家人早有準備，你這個旭王豈不是面無存？到時候就是朕再護著你，也不能饒恕你在大殿之上的無禮！何況很多事並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你以為趙氏父子的背後，站著的是誰！這種事，你怎麼能隨便手！罷了，朕也不多說，你該好好反省一下，為什麼對一個子竟然如此的千依百順，哼，簡直是愚蠢至極！”

和眼前的人說話本是浪費舌，元烈不再盯著皇帝，他只是轉過向門外走去。

皇帝臉上的不自覺地起，和太突起的青筋一般，昭示著他發自心底的憤怒，大喝一聲道：“朕所言，難道你都當狗屁不！”

這句話，讓元烈止住了作，他轉過來看著皇帝微微一笑，齒間吐出的話語如尖銳的冰淩：“陛下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若是有毫損傷，我寧願遭到天譴，也要向你討這筆賬！”說著，他已經摔門離去了。

皇帝被他氣得頭發昏，幾乎倒退了幾步才勉強坐在了座之上。

張公公連忙走上來，扶住皇帝道：“陛下，旭王殿下也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皇帝擺了擺手道：“這個混小子，從小就不在朕的邊長大，也不知道他會變如今這個習。真不知道李家是如何管教他的。”他想到這裡，不免覺得心頭更加的抑鬱，而頭痛也似乎更加劇烈了。

他住了頭，盯著張公公道：“你以為，這郭嘉究竟如何？是不是非死不可！”

張公公看到皇帝殺機不減，不由低聲勸說道：“陛下，請恕老奴多，這旭王殿下把郭小姐當眼珠子一般護，若是陛下再手……哪怕今後不是陛下的手，萬一這郭小姐磕著了，著了，旭王殿下都會將這筆賬算在陛下上，到時候影響了父子之間的反倒不。依老奴看，還是全了旭王殿下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這樣說著，顯然是在勸解皇帝不要過於幹涉元烈。可是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素來是十分的囂張霸道，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氣，如今被元烈這個年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他怎麼能不怒火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