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王當、梁百武、寥磊、袁耀等人安全回到長安。

楊由於耽誤了治療，傷勢比較嚴重，大司馬徐榮、太尉張燕匆忙趕到府上探。楊怒氣衝天，咬牙切齒，痛罵李瑋，「非我北疆之人，不能統率大軍，但李仲淵為了一己之私，竟置社稷於不顧，執意要讓袁耀出任豫州軍統帥，結果釀南慘敗之禍。」

徐榮和張燕沉默不語。

「你們兩個也有責任，面對李仲淵的進，一味縱容忍讓。」楊氣得頭撞病榻，「我恨啦……你們為什麼要忍讓？為什麼？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回到長安……」

「大將軍不行了……」張燕連連搖頭，無奈之致，「我們能怎麼辦？目前形勢下，除了退讓和妥協，還能怎麼辦？」

「大將軍不行了？」楊驚駭地睜大眼睛，「誰說的？他不是病重嗎？他怎麼會不行了？」

「大將軍太累了。他常年征戰沙場，為國事殫竭慮，夙夜不寐，終於積勞疾，得了胃脘痛的病。中原大戰的時候，他曾倒下過一次，但那次華陀大師及時趕到，挽救了他的生命。」張燕悲痛絕，「胃脘痛其實病不大，就是脾胃虛弱，是因為常年勞累、憂思過度引起的，所以當年華陀大師一再說，要靜養，不要再上戰場了，但大將軍本不聽。此次出征西北兩疆，大軍從西殺到東，長途跋涉一萬多里，非常艱苦，他和將士們一樣，只能吃生冷食，只能茹飲，只能踏雪而行。西海大戰，北風凜冽、風雪呼嘯，他竟然不聽勸阻親自衝上戰場廝殺，結果負重傷。他太倔強了，他把自己的生命當兒戲，舊病怎能不複發？現在好了，他倒下了，中興大業也完了。」

「真的不行了？」楊絕地問道。

「九月二十九，長公主在中山國還政於小天子，小天子下旨賜婚，然後長公主陪著大將軍去了晉，小天子則率軍急赴南戰場救援。」徐榮慢慢說道，「到今天為止，我們尚未接到晉的消息，也就是說，大將軍的病並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長安的形勢因此急轉直下，陷極度危機。」

「天啦……」楊失聲痛呼，「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我為什麼要打南大戰？我為什麼非要打這一戰？」

「南大戰打不打，不是你能決定的。」徐榮苦笑，「丞相非要打，而且還派賈逵趕到晉勸說長公主。我無力阻止，只能抱著一僥倖，希你能帶著大軍安全返回，誰知道……」徐榮眼裡湧出了淚花，「我的心太了，太了……當年羽行（鮮於輔）說，他無法待在朝堂上，我有些不理解，以為他格太過耿直，現在我才理解，是他的心太了，他下不了手啊……我也一樣。我悔啊，我對不起死去的三萬將士……」

張燕手拍了拍徐榮的肩膀，想安他兩句，但心裡太過悲苦，一時間哽咽不能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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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倒下了，我們怎麼辦？」楊閉上眼睛，痛苦地著。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睛，雙手一用力，從病榻上坐了起來，「誰出面的？這次是誰出面解決危機的？是不是筱嵐？」

徐榮和張燕相視苦笑。

「子龍呢？筱嵐是不是建議把子龍調回長安？」楊渾抖，兩眼驀然睜大，厲聲再問。

兩人點了點頭。

楊睚眥裂，「是不是建議朝廷廢棄大將軍一職？」

張燕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徐榮眼欽佩之，再度點了點頭。

「李仲淵，你這個臣賊子，臣賊子……」楊仰天悲呼，雙手再也無力支撐，重重摔倒榻上。

楊就是楊，這隻九頭鳥心思慎，果然厲害。當初兩人之所以沒有堅決阻止攻打南，就是寄希於楊能化險為夷，但兩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門閥世族們竟然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公然勾結叛逆，把三萬多將士送上了絕路。狠啦，太狠了，又恨又悔的李瑋失去了理智，非要把所有的對手全部出來，一次全殺了，但人算不如天算，這個時候大將軍倒下去了，形勢大變，李瑋自陷絕境，進退兩難。

這個時候只有筱嵐出面了，筱嵐是長公主府的第一客卿，是長公主留在長安的全權代表，只有才能周旋於長安各勢力之間，把一即發的危機迅速化解了，但此刻危機的化解，此刻長安的寧靜，僅僅是一種假象，一場更大的暴風雨正在醞釀之中，長安正在迎來一場足以摧毀社稷的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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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死了，大漢風雲將如何涌？

長安各方勢力都在迅速調整策略，都在以最快的速度調整部署，他們首先要保住自己，其次是在未來的朝廷格局中贏得最大利益。

大將軍確實不行了嗎？

長公主苦大將軍十幾年了，不出意外的話，還要一直苦下去，因為無法嫁給大將軍，嫁給大將軍，就是社稷的災難，除非……除非大將軍要死了，在大將軍死去之前嫁給大將軍，這樣既能名正言順地繼承大將軍的武力，穩定社稷，又能得償夙願，在大將軍彌留之際陪伴在他的邊。

現在長公主嫁給了大將軍，雖然沒有舉行迎親大禮，但憑天子那道聖旨足夠了，而病重的大將軍接下了聖旨，接了這樁婚姻，由此可以判斷，大將軍的確不行了，病膏肓了，死亡只是個時間問題。

大將軍死了，大漢怎麼辦？

長公主繼承了大將軍的北疆武力，實力驟然大增，但分乏，必須代替大將軍鎮制大漠，而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要坐鎮晉，以便徹底穩定西北兩疆和大漠，在這種況下，只能還政於小天子，只能讓小天子親政坐鎮長安。

憑長公主現在的實力，憑手中的武力，完全可以在晉遙控千里之外的長安，但小天子能鎮制長安嗎？

如果小天子能鎮制長安，如果長安各方勢力都尊奉小天子，對小天子言聽計從，那麼過幾年後，等到小天子十三歲或者十六歲的時候，長公主就可以把權柄全部出來。

然而，今日的大漢是在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大漢，今日的大漢是在北疆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大漢，今日的大漢還存在分裂的事實距離統一四海還遙遙無期，更重要的是，今日大漢朝堂上的矛盾正於一個發的邊緣，完全靠大將軍的威力強行震懾和制，如果大將軍死了，鎮制沒有了，矛盾必然發，而首當其衝遭到打擊的就是脆弱的皇權。

想想當年的長安兵變，當董卓被殺后，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李傕和郭汜的大軍殺進了長安，朝中大臣們的鮮染紅了大道，天子和朝廷為武人們塗炭生靈的工，社稷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敗亡。

今日的長安和十四年前的長安何其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大將軍尚在彌留之際，而朝廷各方都有了十四年前長安大的教訓，都在迅速制定和實施對策。

大將軍把呂布急調離長安，顯然是擔心呂布將軍再像當年一樣為士人的武，再次走上不歸路，而大將軍這種舉措，說明了什麼？說明他無力鎮制長安，說明他對長公主遙控長安沒有信心，說明他因為南慘敗這件事對長安的武人和士人失到了極點，他不再信任長安朝廷和長安的文武大臣。

大將軍對朝廷和大臣們的不信任使他斷然做出了決定，把北疆武力給長公主，讓長公主擁有北疆鐵騎，同時讓小天子南下，在傅干、賈詡等人幫助下，控制冀青兗豫四州和吳雄、高順、雷重、臧霸等人的十幾萬大軍。這樣一來，即使在他死後，長安各方為爭權奪利大開殺戒，甚至長安被毀，荊州和益州兩支大軍殺進關中，長公主和小天子也依舊有實力拱衛大漢社稷。

長安沒有了，還有，長安朝廷沒有了，還可以在重建。只要長公主還在，只要大漢天子還在，只要北疆鐵騎和河北河南的軍隊還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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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呢？長安對大將軍竭盡全力拱衛社稷的舉措有什麼反應？

恐懼，不是恐懼社稷的敗亡，而是恐懼自的毀滅。他們曾經背叛了大漢，出賣了社稷，結果遭到了董卓和西涼軍瘋狂的報復，遭到了毀滅的打擊，今天，他們再次背叛了大漢，出賣了社稷，僥倖的是，大將軍不行了，馬上就要離開人世了，他無法肅清叛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強悍的北疆軍留給長公主和小天子。

長公主要報復他們，小天子長大了，也要報復他們。他們還有機會嗎？有。

大將軍死了，長公主和強悍的北疆鐵騎被西北兩疆和大漠牽制住了，短期對長安形不了實質威脅，而大將軍死後，長公主實際上控著大漢權柄，小天子的權威不足，雖然親政了但無法真正主政，在這種不利況下，他的臣僚們為了幫助小天子，一方面要和南方叛逆作戰，讓小天子建立功勛以此增加權威，一方面利用長安局勢摯肘晉，迫使長公主隨著小天子權威的增加逐步出全部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