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追到人的姜天賜和姜明珠仇視地瞪著對方。
姜天賜怒罵:“現在好了,爹跑了,你滿意了。”
姜明珠回想姜繼祖臉上的失就覺骨寒栗,憤怒一點都不比姜天賜:“你個畜生,竟然敢殺了,爹是被你們寒了心。”
“我沒有,你別污蔑我。”姜天賜聲音尖利地否認。
“不是你們還能是誰,我走的時候好好好的。”
“是被你氣死!”
“你胡說!”
一言不合,一肚子火的姐弟倆扭打一團,一個跛腳一個流,倒是取得了微妙的平衡,兩人打得不可開。
最后是姜明珠姍姍來遲的保鏢打破了平衡,姜天賜只剩下挨打的份。
被抓破了臉的姜明珠尖著嗓子喊:“給我打,狠狠地打。”氣不過,姜明珠穿上飛出去的高跟鞋湊上去狠狠踢了兩腳泄憤。
姜天賜抱頭求饒:“別打了,別打了,要出人命了……姜明珠,你住手,我告訴你姜來弟的下落,你難道不想知道姜來弟在哪兒?”
事實證明,姜天賜這一招禍水東引非常功,姜明珠瞬間停,揪著姜天賜的領子將他提起來:“在哪兒?”
“你不打我我就說。”姜天賜還想講條件。
姜明珠一掌扇過去,扇得姜天賜頭暈耳鳴:“你說不說!”
“我說,我說,裝男人在回春堂里當大夫,林婉娘認出來的。”前幾天林婉娘跟他說了,他沒在意,他滿心都是怎麼向爹代,想著過了爹這一關再收拾那個小賤人。不過現在,他覺得可以讓姜明珠和姜來弟狗咬狗。按林婉娘說的,姜來弟這會兒也不是個善茬。
姜明珠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滔天怒火在中燃燒。
下班的姜歸才走進弄堂,便被張兮兮的鄰居大媽提醒,說那位登小姐來了,沒一會兒好像是的家里人也跟來了,在院子里吵了好一會兒。
大媽一臉的鼓勵,話里話外我祝福你們沖破門第之見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姜歸:“……”
姜歸謝過好心大媽,快步往家里趕,家里可還藏著一個大活人呢。
“阿歸哥,你回來啦。”抱著阿布的沈琳琳興匆匆迎上來。
姜歸目越過落在院子里的三個男人上,姿拔,氣質悍勇,姜歸心里咯噔一下,這不是普通人,更像軍人。
領頭的容長臉男人微笑示意了下:“冒昧打擾,我等是來接我家小姐回府的,只小姐說一定要等姜大夫你回來才肯走,不便之請見諒。”
姜歸也笑著點了點頭,看一眼吃得肚皮溜圓的阿布,再看向沈琳琳:“沈小姐。”才開了個頭便被沈琳琳撅了噘打斷,“我知道你又要趕我走,你這個人真是的,一點都不討喜,以后肯定娶不到老婆。”
聞言姜歸倒是笑了,能這麼說可見這姑娘想通了,原本就沒覺得沈琳琳有多喜歡,這姑娘純粹是被家里管得太嚴了,想叛逆一下。
“那就不娶吧。”
沈琳琳不高興:“那怎麼行,你長這麼好看,不結婚生寶寶,多可惜。”
姜歸哭笑不得。
沈琳琳也笑了,笑著笑著嘆了一口氣:“我要走了,我哥要送我出國上學。”
姜歸:“上學是好事。”
沈琳琳哼了一聲,“我在國也上著學呢,我哥就是不想讓我參加游行。他們這些人最自私了,自己不國,還不許我國,討厭死了。”
姜歸靜默下來,十日前百上千以高校學生為主的人們游行示威,要求停止戰一致對外。看見沈琳琳走在隊伍前列,一改在面前時的天真俏麗,整個人激昂憤慨,有種別樣的彩。后來從報紙上看到,那場游行被武力鎮,抓了二十多個帶頭的學生。
姜歸:“你哥大概有他自己的考慮。”
沈琳琳沒好氣:“不就是想明哲保嗎?”
季副無奈:“小姐。”
沈琳琳氣鼓鼓瞪他一眼:“你別說話,看見你就來氣,你跟我哥是一丘之貉。”
季副苦笑著搖了搖頭。
沈琳琳翻了個白眼,看回姜歸,聲音失落起來:“我就是來和你打個招呼,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姜歸:“一路順風。”
沈琳琳等了等,等了又等,來氣:“你就沒別的話要說了。”
姜歸:“好好學習。”
沈琳琳氣得瞪圓了杏眼,重重一跺腳:“你個臭木頭,一輩子單吧。”詛咒完,氣呼呼跑了。
季副對姜歸打了一個招呼,趕帶手下追上去。
站在原地的姜歸不笑了笑,關上院門,走上樓,問聶北:“沒事吧?”
聶北道:“他們沒發現我。”
姜歸看了看他:“那就好。”便下去準備晚飯。
走后,聶北不自在地拍了拍額頭。此次他來上海的任務就是為了說服駐扎在上海沈臨淵將軍抗日,只剛見了一次面,便被軍統的人發覺,這才有了他帶傷翻姜歸院里那一幕。
聶北低低一嘆,任務已經完,季副過來其實并非為了沈小姐,而是借沈小姐之名找他,沈將軍境也不樂觀,一舉一都在軍統監視下。
自己的傷也好的差不多,該離開了,再留下只會給姜歸帶來危險。
吃晚飯時,聶北提出告辭。
姜歸既不驚訝也沒問他要去哪兒,只給他準備了一些藥和錢,不錢,很多時候有錢能使鬼推磨。
聶北十分不好意思:“你冒險收留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這錢我不能要,你一個人生活不易。”
姜歸笑:“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我雖沒那麼英勇無畏,但舉手之勞還是能做的,你就讓我盡一點心意吧。”
聶北鼻子一酸,像是有什麼要涌出來,被他狠狠了回去,他肅然向姜歸敬了一個禮。
當晚聶北離開了這座小樓,消失在夜里,姜歸以為這會是永別,不曾想多年會在那樣的形下再遇,不過那已經是好幾年以后的事了。
送走了聶北,姜歸又過上了一貓一狗的日子,只是和以前到底有些不同了,更加關心時事,國外局勢越來越張,惶惶不安的緒在整個上海灘彌漫,治安也變得混。
如今姜歸出門,都會在上放一把槍,用一條小黃魚換來的,從此為神槍手百米外百發百中那是白日做夢,防倒是差強人意。
出國前一天,沈琳琳出現在回春堂,對姜歸說:“陪我走走吧,我明天的船。”
姜歸和同事說了一聲,隨離開。
沈琳琳神懨懨的,一直不說話。
姜歸也不說話。
兩人漫無目的走在路上,越走越偏,走到僻靜,沈琳琳停了下來,凝視姜歸,言又止。
姜歸靜靜看著。
“我原本學的是油畫,不過這次出去,我想改學醫。學畫沒有意義,學醫好歹能治病救人。”
姜歸想了想,便道:“學醫很累,你要做好準備。”
沈琳琳:“其實這些話都是騙我哥的,我學醫只是因為你。”
姜歸:“……”
見他沒有反倒無語的模樣,沈琳琳難過又失落,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你能不能……”抱抱我。
恰在此時一伙流里流氣的人蹦了出來,不懷好意地吹起了口哨:“多了個小人,誒呦,大伙待會兒有艷福了。”
姜歸一把將沈琳琳扯到后,估量局勢。
著擋在前那并不十分寬闊的后背,沈琳琳又想起了他們初遇那一天。甩開保鏢溜出去卻被一群流氓盯上,他們拽著往巷子里走,哭喊卻沒一個路人出手相救,反而匆匆避開求助的目,惟恐惹來麻煩。只有他,他沒有避開求助的眼神,他救了。
口彷佛有什麼東西炸開,一勇氣盈滿全,不想走了或者可以說服阿歸哥跟一起去國外上大學。
“待會兒我說跑你就往前跑,我有辦法。”姜歸低了聲音對沈琳琳說。
沈琳琳心里頭暖得不行,就像泡在溫泉里:“阿歸哥,你別怕,我……”剩下的話又被對面的怪聲打斷,“小兩口說什麼悄悄話呢,說來讓哥哥聽聽。”
“你傻啊,那男的是個的。”
心頭小鹿撞的沈琳琳:“???”
“對對對,瞧我這腦袋怎麼忘了,扮的還怪像的,看臉蛋長得應該不錯,”矮瘦男人了下,“老子就喜歡搞高個子的人,帶勁。”
“你這是缺什麼補什麼。”
“我喜歡那個,長得真甜,這麼,不會還是個雛吧。”
幾個男人哄堂大笑。
沈琳琳天真但并不傻,哪里聽不懂那群人的葷話,氣得面帶煞:“可閉吧,你們這群癩蛤蟆,惡心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