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閉上眼睛，又聯想到那個預知夢中，被柳依依毒害亡，而消息傳到侯府的當日，祖母也溘然長逝，恐怕與這味藥也有關系。

　長期服食苦石藤，子每況愈下，再聽到被人毒害的消息之后，祖母怕是就撐不住了。

　或者說，不管夢中祖母是否因的死悲慟而亡，下毒之人都可以趁此機會暗中對祖母下手，造悲傷過度亡的假象。

　何其蔽，何其歹毒！

　王氏到底因何對祖母如此痛恨，以至于竟要這般心積慮地下毒手！

　云苓轉過頭，看到沈嫣輕輕抖的消瘦肩膀，心中一疼，繼續問冬葵：“這苦石藤便是藏在炭爐邊沿，每日煎藥之時，趁人不備，便往里放一些？”

　“是……”

　這是大夫人教的辦法，只有這樣才能方便下藥，還能不被人發覺。

　這一層褐的苦石藤就像炭爐上刷的一層漆，就算有火眼金睛也辨別不出與普通漆料的差別，每日煎藥之時，都會用指甲在炭爐邊沿剮蹭一點，趁著取放藥材之時，彈彈小指就悄無聲息地放了進去。

　就這般瞞天過海一年多，前些日子，大夫人讓加兩倍的量，也照樣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直至昨夜，夫人邊的丫鬟繡眉悄悄來找，讓在老太太的湯藥里下麝香，沒料到下藥時竟被青葙當場抓住，而七娘更不知哪來的本事，竟能順藤瓜地搜到苦石藤。

　冬葵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招了。

　沈嫣著自己冷靜下來，此事關乎沈家宗婦，只能讓祖母來做這個決定。

　深深地吸一口氣，轉進屋，卻沒想到在廊下看到拄著靈壽杖，從屋緩緩而出的老太太。

　沈嫣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對不起祖母，讓服用了那麼久的苦石藤，沒有早日查出真相，讓心懷不軌之人時時留在祖母邊，這麼多年毫無察覺。

　正要向祖母跪下請罪，被老太太趕忙扶起：“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老太太在屋已經聽到院中的說話聲，再由含桃從旁解釋，才知道東岳廟那一回吐昏迷就是中了這苦石藤和麝香之毒，只是孫怕打草驚蛇，才騙說是下人抓錯了藥。

　即便如此，也是費勁心思，又是換藥，又是暗中盯著藥膳房下人的一舉一，直到今日才抓到下毒之人。

　老太太亦不知，那表面端莊威嚴，對這個婆母也是恭恭敬敬的大兒媳，竟然早早存了害他的心思！

　“去，將王氏帶到漪瀾苑來。”

　院中幾個小廝立即應聲前往褚玉堂，沒過多久，一個小廝飛快地奔回來，氣吁吁地稟告道：“老夫人，大夫人被大理寺來人押走了！”

　老太太與沈嫣面上皆是驚詫，王氏毒害的消息這麼快就走出去了？可毒害婆母不算重案，頂多是順天府前來拿人，怎的竟驚了大理寺？

　那小廝了口氣道：“大理寺的衙役說，大夫人涉嫌謀害朝廷重臣，與當年三爺戰死不了干系……”

　話音落下，霎時如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