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等候起飛,頭等艙,這一班只有他們六人。
原本注重個人私而設立的屏障完全敞開。
明揚尚于恍惚宕機狀態,一旁,徐可可撐在艙座的橫板上好奇地問他們是怎麼開始的。
陳嫵對講這些事還有一些,只能挑能回答的問題告訴。
徐可可聽到周聿給寄了許多封信時夸張地張大了,“這是什麼小說故事節啊,這年頭真有人寫信來追人。”
陳一嘉也加了他們的聊天,他已經從震驚里緩了一半出來,雖然對周聿向陳嫵下手這件事依然到匪夷所思,但想一想周聿好像更苦,他可是比誰都早認識陳嫵,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嫁給兄弟這得多難。
明揚沒吭聲,但是豎著耳朵聽。
越聽越是心里倉皇,他給周聿分了不追求經驗,甚至一開始他還信誓旦旦地拍說,墻角只要挖的好,沒有撬不到的人。
但他沒想到這墻是許溯啊。
本來就是形同虛設的空心墻了,這不一撬一個準。
“貓貓表包”“追妻三十六計”這些好像出自于他的詞匯一個一個砸在他的腦殼上,明揚的頭越埋越低,甚至恨不得把眼睛一閉,就此安詳。
“先生,飛機即將起飛,請關閉您的手機或者調飛行模式。”
明揚“哦”了一聲訥訥地關掉了手機,他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放,兩眼一閉,但這不妨礙他腦子里一團麻。
等飛機上了高空,明揚才猛地想起他什麼事沒做。
靠,他沒把這事告訴許溯。
明揚四打量了一番,出手機,笑得禮貌的空姐一眼就看到了他,“先生,請問需要飲品嗎?”
視線卻落在他手機上,明揚尷尬笑了笑,又把手機推了回去。
飛行過了兩個小時,飛機已經進平流層,飛行平穩。
陳嫵已經睡了,周聿起幫把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轉過,明揚神復雜地盯著他。
“你這樣讓許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兩人都低了聲音,走到靠后位置,明揚抓頭撓腮:“你明知道許溯想要追回陳嫵,這不是兄弟一刀?”
“陳嫵不會回頭的,他做什麼都沒用。”
誰能不清楚這一點?從陳嫵果斷提離婚就知道了,不跟你鬧,也不余未了,說不見就是不見,沒有周聿也會有其他男人,這明揚早就和許溯說過了。
但是——
“可也不能是你啊!”
明揚要瘋了,他告訴許溯他們來塞班,他們的航班信息,他們住的地方,全說了,估計許溯那人現在在準備什麼燭晚餐,許溯早上還問他白玫瑰好看不好看,說這是他和陳嫵結婚時候的手花,明揚現在想想這哪里是手花,這是火葬場揚灰的揮發。
周聿說:“不能是我,能是誰。”
明揚被周聿這不要臉的反問給問住了,他張張完全說不出話,周聿這差點沒明說陳嫵是他的誰也搶不掉了。
“那你們不能晚一點嗎,許溯他媽的他剛把林芊送走,現在總算有時間能安安心心追陳嫵了,你這一下子就把他的希全給澆滅了啊。”
頭等艙燈不亮,小燈昏暗,周聿懶懶地笑一聲,
“不是好的,他別癡心妄想了。”
“你他媽——”
“我那麼多年,終于等到機會,不可能放手的。”
明揚一口氣沒接上來,瞪大了眼睛,周聿向來一副冷淡樣子,現在鋒利得像開了刃的刀,還是往許溯上。
想罵的話攢了一大籮筐,但是想起機場周聿來時一看就比以前多了人氣的樣子,這些話又堵在嚨口。
他跟周聿聊了才知道他一副斷絕的樣子就是為了那個人,明揚開玩笑問他萬一追不到呢,周聿說那就這樣等著,反正也耗了那麼多年,習慣了。
聽得明揚心里替他一陣苦,想什麼神人啊,讓眾人崇拜的周聿這樣干等。
現在他好不容易等到了,未婚男未娶,人被他追到了,難道還要生生給他拆開嗎?明揚自認做不到。
許溯干了錯事,陳嫵走了。
周聿等了那麼多年,陳嫵愿意接他,他活過來了。
明揚再說不出話了,周聿起,拍拍他的肩,“勸勸許溯,別做夢了。”
明揚:“……”
明揚旅游了幾十次,頭一次對于飛機降落到那麼煎熬,他焦灼得就像——“明揚你是不是生痔瘡了?”徐可可掃了一眼他下方,一臉擔憂,“你都扭了半個小時了,塞班有地方能開痔瘡嗎?還是你得先回去。”
明揚氣得半死,他又不能說自己朋友什麼,只能咬著牙:“沒痔瘡,不回去。”
徐可可還是不放心,試探:“晚上給你看看?”
看痔瘡,真讓想得出來。
明揚無語,一抬頭,陳一嘉意味深長地著他。
明揚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凈。
飛機降落,明揚一著地就立馬開手機給許溯發消息,但是不知道許溯在忙什麼好幾分鐘了也沒回。
原本通關等行李時間都長得很,今天速度卻奇快,一旁旅行社的導游都說你們真是好運氣。
明揚想這哪里是好運氣,這是火葬場的催化劑。
徐可可看自己的男朋友整個人蔫蔫的,深覺自己猜測得沒錯,于是拉住了明揚的手,鼓勵他:“等到了酒店我就去華人商店找馬應龍,你再忍一會兒。”
明揚是真想哭了,“可可,我真的沒痔瘡,我就是有點水土不服。”
徐可可將信將疑。
明揚這會兒解釋不了,他趁人不注意打了語音電話給許溯,仍然打不通,再一抬頭,酒店接車的司機已經來了,幫他們把行李扛上了保姆車,周聿先扶著陳嫵上了車,然后跟著上去了。
明揚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咋咋的吧,他不管了。
許溯提早到了酒店,他不知道陳嫵的房號,也沒想在陳嫵接他之前讓到不自在。
他在離婚的那一刻起才后知后覺陳嫵不屬于他了。
他在市中心的房子空空,早上醒來時還下意識地去摟抱邊的人,抱了個空,他以前和躲在被子里,就這樣簡簡單單地抱著,陳嫵嫌熱,許溯卻喟嘆這就是玉溫香,陳嫵又又怒地推開他,他力氣大,笑著給人撓。
許溯想到就覺得甜。
他真希每一天不要醒過來,夢里他和陳嫵還在一起。
有時候是他打開臥室的門,在廚房做早餐,側臉溫婉人,夢里還有煎蛋的香氣。
有時候是大學的時候,在雨里朝他跑過來撞進他懷里的可樣子。
還有時候,是決絕說要離婚,他不同意,陳嫵在他懷里下來哭,他細心哄,然后他們重歸于好。
唯有一次轉離開,他怎麼也抓不到,聲嘶力竭地喊著的名字,陳嫵沒有回頭。
那次他被嚇醒了,凌晨三點,再也沒睡著。
但是每一天太照常升起,照進房間,提醒他,他和陳嫵離婚了。
怎麼會離婚的?
他怎麼就答應離婚了?
就算糾纏個百來天,等到訴訟結束也是好的,為什麼他就這樣無知無覺地和去了民政局,簽了名,拿了離婚證。
每一次想起來他就對自己產生悔恨的緒。
他太后悔了,哪怕陳嫵恨他,他也不該離婚的。
他又不是什麼好人,反正陳嫵對他失了,那他就把陳嫵綁在邊,不讓走就行了。
不過還有機會。
這麼多年的,他不相信陳嫵會對其他男人產生好,因為如果有這樣的況,陳嫵早該在大一大二就離開他,他著良心說,那時候對陳嫵不算好。
陳嫵想要分開沒關系,厭倦的是他和林芊的破事,而不是他這個人,從來沒說過不他了就是證據
許溯有一點張,他很久沒見陳嫵了,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鏡子里的許溯經過休整,已經比那段時間好多了,起碼是個人樣,他將頭發胡茬整理得干干凈凈,穿的服也是陳嫵給他買的那兩件。
他來時在候機大廳,有大學生問他要聯系方式,他婉拒了。
不過這說明他不算糟糕吧。
他是昨天來的,知道這邊飛機降落的時間,一大早借了酒店廚房做了一碗海鮮粥,他在家里試了很多次,品得到了大廚的夸贊。
看時間差不多了,許溯拿起手機,他捧著一束白玫瑰,走到酒店大堂,這樣可能有一點傻,像個剛開始追生的大學生,但他就是想這樣做。
酒店人員見他這樣,自發地排兩排,說要和他一起迎接他的妻子。
許溯更張了,陳嫵見到他會生氣,還是有一點驚喜。
他不知道。
兩年前,她被判定故意弄傷了他心愛之人的腿。 於是他把她送進了監獄,廢了她一條腿和她所有的驕傲。 兩年後,她自認為已經從地獄中逃出來,立誓再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事實證明,地獄的撒旦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你呢。 …
陳幼安轉學到附中的第一天,幫江琰收了一封情書。她的同桌一頭栗色碎發凌亂,趴在課桌上昏睡不醒。陳幼安并沒認出,江琰就是巷子里那個乖戾囂張的校服男生。再后來她知情識趣地換了座位,除了上課以外,見到江琰就掉頭走。井水不犯河水。卻在一天回家的路上被江琰長腿一橫,擋住了去路。少年忽然欺身貼過來與她鼻尖對著鼻尖,啞著嗓子忍耐問:“躲我?”附中的學生都知道,江琰囂張難馴,放蕩不羈,就是這樣桀驁的少年,為她堆雪人,為她打架不要命。原來玩世不恭的浪子也有真心。可聚會上,眾人眼中溫順乖巧的陳幼安一句話,讓江琰讓氣得渾身發抖,酒醒了一大半。“江琰,我不喜歡你。”後來陳幼安不告而別,離開了海城。那天之后,沒人敢在江琰面前再提陳幼安三個字。多年后,陳幼安在一個陰雨天回到海城出差。她心中隱隱不安。聽說合作方CEO姓江,冷血無情,殺伐果決。淋了一身雨的陳幼安狼狽不堪,在咖啡館撞到了一個人。再見已過多年,對方冷漠到沒多看她一眼地轉身走了。像是不記得。直到一次,江琰把她叫到酒店房間,眼角微紅俯身在她耳側:“回海城出差?”聲音沙啞帶著忍耐。“陳幼安...你怎麼敢的。”
“顧誠,你還真是個混蛋啊。”她被他禁錮著,抵在冰涼的白牆上,他眼底猩紅一片,如同露出獠牙的野獸,仿佛下一秒,就會把她生生撕碎。“雲笑笑,就算我十惡不赦,死後入地獄不得輪回,我也會拉你一起走。”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白皙修長的頸間,貪婪允吸著她身上的味道。“雲笑笑,你擺脫不了我,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你我的靈魂都將糾纏在一起。”“如果我說不呢?”女人清冷的聲音響起。顧誠抬起臉,雲笑笑與他四目相對。“如果我說,是我玩膩你了呢?”她麵無表情。“嗬,我早就知道,你以為我一直留著雲千千,真是因為喜歡她?我沒那麽愚蠢,我知道你是想借我之手,來折磨你妹妹。”顧誠自嘲一笑。“我不過是在裝傻,我愛你,所以心甘情願淪為你借刀殺人的那把刀,陪你演這場戲,隻要你開心。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能……笑笑,陪我一起走吧。”他帶著絕望的哭腔,眼中氤氳,他低語呢喃,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下定決心,如同索命的梵音。這是她與他共同用血肉建造的囚籠,牽一發動全身,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