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開始茅玉兒三人還不懂范蓉蓉這句話的意思,很快們就明白了。
本來三人蔫頭耷腦在房中苦悶,既覺得范蓉蓉這法子不錯,無奈三人出普通,都不是能歌善舞之輩。
茅玉兒雖有個當書辦的爹,卻是個小吏,小吏家也養不起兒,能讓讀點書識點字就不錯了。
更不用說趙欣兒和周彩菱兩人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喧嘩聲,能聽見許多秀在說去看什麼。
茅玉兒打開房門出去,須臾人回來了,臉變得很奇怪。
“住在甲字房的慕容婉當眾奏琴,引得無數秀圍觀。”
我就說來了吧,范蓉蓉心道。
“我們也去看看熱鬧?”這會兒倒來了神,從床上下了來,穿上外衫,又對著鏡子整理了儀容,以免等會兒出去被訓導嬤嬤看見挨訓斥。
其他三人不用說,早就想去看看了。
四人結伴出了房間,往人聲嘈雜之行了去。
……
芬芳殿是個兩進的宮殿,于正中央有個十分大的庭院。
此時庭院的木蘭樹下,有古琴置于橫案之上,琴后坐著名花容月貌的子,隨著一雙纖纖素手緩緩撥,宛如天籟般的的樂聲飄逸而出。
花。
琴聲。
人更。
錯落圍在四周的秀們,或是眼紅,或是羨慕地看著此奏琴。
眼紅的要占多數。
若是心里話能說出來,大抵很多人的心聲是——此竟如此狡猾,如此會博噱頭,竟然讓搶了個先!
周彩菱就是如此表現,不過表現得很含蓄。
“蓉蓉,你的法子竟然被先給搶了去!”
這跟有關系?
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
其實范蓉蓉也懂周彩菱的小心思,不外乎是羨慕嫉妒,卻又實在想不到法子破壞對方,索自己不舒服,就讓別人也不舒坦。
拿言語挑唆,若是功了,心里不舒坦,自然會嫉恨慕容婉,因此去報復對方。若是不,反正也就是一句話。
“我能想到,別人自然也能想到,說不上是搶。”
范蓉蓉的表太平靜了,周彩菱有些不敢置信地瞠大眼,旋即怕被人看穿地偏開臉。
“你倒是想得開!”不忿小聲喃喃。
范蓉蓉沒說話。
茅玉兒和趙欣兒看了看兩人,也沒說話。
……
場中依舊飄著優悅耳的琴聲。
不得不說,慕容婉的琴藝絕佳。
范蓉蓉一邊聽著琴聲,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四看著,想看看到底有出來了多人。
估計芬芳殿的秀都出來了,邊邊角角都站著人,范蓉蓉還看見每次給送吃食慶兒的小宮,看見比慶兒大一級彩玉的管事宮,還看見了宋嬤嬤、齊嬤嬤。
齊嬤嬤表不顯,宋嬤嬤出一副贊賞的表。
呃,那是誰?
見了鬼!
這倆小宮難道也是芬芳殿的人?以前怎麼沒見過,新派來的?
范蓉蓉想起方才忽悠那倆小宮,說自己是清馥殿的秀,不往一旁站了站,希那兩個躲在后面的小宮,別認出來。
倒不是怕,就是不想多事。
……
場中。
“慕容姐姐的琴藝真好!”
一曲奏完,站在琴桌旁的秀何月贊道。
此和慕容婉是一個屋的。
由于甲字房的秀據傳家中都是做的,所以格外惹其他房的秀矚目。
芬芳殿有近一百三十個秀,經過一番篩選,如今還剩了一百零六人,這些秀出都不高,有以甲字房為首幾間房的秀為馬首是瞻的味道。
何月出和慕容婉差不多,爹是正五品的同知。
這些日子范蓉蓉也不是天只知混日子,據的觀察和打聽來的消息,芬芳殿的秀都不是京城人,即使有些人是宦家的兒,也多是外省員,恰恰和清馥殿相反。
據說承華殿和芬芳殿一樣,都不是京城人,但承華殿秀的出要比芬芳殿的高一些,主要是宦家出的秀多,不像芬芳殿,也就是排在前面幾個字號的房里是宦人家出的。
范蓉蓉總覺得宮里如此安排,是別有用意。
至于什麼用意,還沒想到。
這也只是一瞬間的念頭,此時心里則是在贊:不愧是家出的姑娘,就是與其他人不同。
很明顯的例子,周彩菱自己嫉妒,就不想讓別人好過,所以挑唆自己。何月此時是如何心態且不知,最起碼人家面子做得極好,甚至還巧妙地營造出一種雙贏的局面。
此時正是慕容婉萬眾矚目之際,同屋的何月非但不嫉妒,反而大贊對方,不借機出了把風頭,還顯得自己格外大度豁達。
這落在旁人眼里,會怎麼想?
選秀選的可不是容貌,還是品行。
畢竟這個世道,子以德為重。
……
隨著慕容婉和何月的離去,人群也逐漸散去了。
周彩菱挽著茅玉兒的胳膊,走在前面,顯得兩人似乎很親熱。趙欣兒看了落后的范蓉蓉一眼,跟了上去。
范蓉蓉倒沒有放在心上,三人有意無意地排,其實早就很明顯了,只是并不在意這種小兒似的手段罷了。
緩緩往回走著,剛走到一個拐角,被人從一旁拉了一把。
是那兩個小宮。
“有事?”
“好哇,你竟然敢騙我們你是清馥殿的秀!”其中那個臉圓圓的小宮,十分氣憤道。
“不過是點小事,兩位小宮姐姐就不要計較了。”
“這怎麼是件小事了,你騙人難道是對的?”
小圓臉宮還想說什麼,范蓉蓉突然做了個噓的手勢。
“人多口雜,兩位小宮姐姐,我先走了,免得被嬤嬤看見了罰。”說完,步伐很快地離開了這里。
“我總覺得我們小宮姐姐,怎麼聽怎麼怪。”看著對方背影,圓圓有些忿忿道。
“走吧,你既不想和這里的管事宮打招呼,就躲著些們些,免得被人發現了。”
圓圓也知道什麼才是最要,忙跟著琰瑤也離開了這回廊。
……
回廊的下方栽種了許多花草,兩人從回廊下來,又折了回來,利用花草的遮掩,躲在回廊下方,依稀能聽見打此經過的秀竊竊私語。
話里的容彩極了,說什麼的都有。
二人以為自己遮掩得極好,殊不知早就被彩玉看在眼里。
這兩位小祖宗怎麼跑到芬芳殿來了?
皇后娘娘可知道?
不過彩玉既然能當管事宮,自然有一把刷子,未聲,而是去和另外二的管事宮了個面。
三人一合計。
罷了,既然兩位公主想玩,那就玩吧,索們就裝不知道,反正宮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見過這兩位公主。
另一邊,圓圓和琰瑤還以為自己喬裝得很好呢,偶爾見其他宮甚至訓導嬤嬤,竟沒有一個人認識們,都以為們就是普通的灑掃小宮。
這不讓二人愈發膽大,在殿中行走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而由于這兩殿里樂子極多,兩人一般都是上午來西苑,快到傍晚才回皇宮。次數多了,不福兒和衛傅知道了,甚至連衛稷都有所耳聞。
當然這是后話。
.
就如范蓉蓉所想那樣,慕容婉的行舉算是給一眾秀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一時之間,奏琴的,跳舞的,唱曲的,甚至還有當眾下棋的,和唱戲的。
有人想出風頭,自然也需要捧哏的。
尤其隨著慕容婉這幾個先吃螃蟹的人,很多秀已經不愿給人當陪襯了。是,我們是沒有才藝,但我們不捧場,你們自己演給自己看吧。
為了營造場面,秀們的際不可避免就多了起來。
比方說,閑暇之余會有秀挑頭邀其他房的人出來賞花,氣氛到了,順便再玩一下接詞牌,又或者對對子,擅長此道的秀自然顯現出來了。
因為總有秀挑頭,有些人礙于面子也不好不來,后來甚至演變芬芳殿的秀聯合另外兩殿的秀一起。
其實主要是承華殿的,清馥殿的秀自覺高人一等,輕易不常面。
等兩個殿的秀接連辦了兩場賞花會,清馥殿里的秀們大抵也會意到其中的門道,也有些坐不住了,參與了進來。
一時之間,三殿各種熱鬧頻出,讓樂于看戲的人看得更是津津有味。
這其中就有范蓉蓉。
還有兩個人,就是那兩個小宮。
大概是喜歡看戲的人,都有躲在不容易讓人注意到的地方的癖好,雙方經常撞到一起,幾次下來,都有默契。
偶爾范蓉蓉占到一個好位置看戲,還不忘在四周看看可有那兩個小宮,一般況下,都能看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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