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的咬字非常輕,收斂了迫人的威勢,卻像針錐一樣直刺人心,玉嬤嬤幾乎可以確定,這句話中必然摻雜了某種盤究的意味。
好像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但玉嬤嬤很快否認了這個危險的念頭。
當年之事非常,甚至可以說是離奇,即便將真相搬到世人面前,也鮮有人會相信,已經安安穩穩度過二十余年,本不會有人查出里頭的蹊蹺來。
勉強保持神如常,但面上的鉗制還未松開,這個姿勢讓呼吸都十分困難,幾乎是從嚨深出幾個字:“與世子無關,是老奴糊涂……”
一旁的凌安也跟著跪下來,替自家主子解釋:“王爺明鑒,世子爺今日當真是為禮佛而來,絕對沒有在佛門重地公然宣的心思!茶壺里被下了藥,世子爺半點不知,還請王爺明察……”
說到最后尾聲漸弱,對上投而來的那道森冷目,渾陡然一,嚇得雙都犯了,在鎮北王府真正的主人面前,所有的膽量都會被他的氣勢所折服。
謝危樓冷眼收回,再次向地上的人,知道不會輕易承認,他再次啟,“本王再問一遍,謝斐是你什麼人?”
一字一句,不再拖泥帶水,直奔目的而去,將玉嬤嬤腦海中所有的假想全部擊碎。
玉嬤嬤臉幾乎白一張紙,他定然是知道了什麼,否則豈會如此問!
滿院人都好奇,小心翼翼地看了過來,就連謝斐也煞白著臉艱難扭過頭,可一對上玉嬤嬤那張臉,心中頓時生出一厭惡。
謝危樓問這個做什麼?這里誰不知道,玉嬤嬤是他自小的娘!
玉嬤嬤張張合合,半晌才扯出一個笑來:“王爺這是何意……世子爺自然是……是老奴的主子……”
謝危樓薄冷勾,甚至出一抹笑:“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最好如實回答,否則本王的重刑可不會留。”
玉嬤嬤拼著力氣咬聲道:“王爺想要老奴如何回答?世子爺不是老奴的主子,還能是什麼人?”
“本王可給過你承認的機會,是你自己不要。”他起一抬手,護衛便執鞭走上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不同尋常馬鞭,這種帶刺的長鞭一旦下去,立刻就是鮮淋漓,玉嬤嬤這種弱的婦人,連五下都未必撐得住。
玉嬤嬤齒關戰栗著,余瞥見那長鞭上的棘刺,地閉上眼睛,“王爺問什麼,老奴聽不懂……老奴說的都是實話……”
不怕刑,只要能保護的孩子,什麼都能承,當年連死都經歷過,在那冰冷漆黑的墓里待了整整七日啊!連死都不怕,又豈會怕區區一頓鞭子。
咬牙,攥住拳頭,默默繃子,等待著劇痛的降臨。
長鞭揚起,落下,皮撕裂的聲響傳耳邊,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玉嬤嬤猛然睜眼,一道鮮紅刺目的鞭痕登時在眼前暈染開來。
方才那一鞭,竟然落在了謝斐的后背!
帶著棘刺的鞭當空斬下,切骨的疼痛牽起渾的青筋,近乎將他整片后背撕裂開來,謝斐連一聲悶哼都還沒來得及發出,接著又一鞭,數千棘刺同時劃破皮,霎時若泉涌,第二鞭劈頭蓋臉地打下來,謝斐的后背及肩頸立刻被鮮濡大片,那聲滯在干燥嚨中的哀嚎才全部釋放出來。
玉嬤嬤痛苦地搖頭,這兩鞭雖未打在,卻比狠狠剜的還要難捱。
謝斐小時候總玩鬧,就是磕破點皮,玉嬤嬤都心疼不已,何況是這要人命的鞭子!
原來這才是的酷刑,他要用這種辦法承認自己的孩子。
謝斐只覺得這頓鞭笞來得實在莫名其妙,額頭青筋暴起,滿的和汗融在一起,那一聲痛嚎出了他的聲音。
橫豎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他老子要同他搶人,甚至要將他這個兒子置于死地!
又是一鞭落在左肩,霎時如同烈焰燒炙,痛骨髓,謝斐便也顧不得什麼了,咬牙沖著謝危樓一通聲嘶力竭的大喊:“謝危樓,你要麼就打死我!打死我,你們就能明正大在一起了是吧……你罔顧人倫,你敢承認嗎!”
“堵上他的!繼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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