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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剌這是遠近攻之計”,綺韻道:“不可一世的瓦剌,是因爲韃靼部落的興起才衰敗下去,從此退於西北一隅不得發展。並且伯猛可對他們作出了種種苛刻的限制,諸如許跪不許坐、冠纓不過四指,至於吃不許用刀更是毫無必要,完全是爲了侮辱他們,摧毀他們的意志。
作爲天聖可汗也先的嫡親孫子,多年的草原之王,亦不剌到如此侮辱,在自己的族人們面前都擡不起頭來,他對伯猛可的恨也一定積蓄了很久、很深,所以如果他肯答應銀琦的聯盟條件,你們倒是可以放心的把兵力用在伯猛可上,來自西方瓦剌的威脅可以暫時不計”。
“是麼?一冬的戰,付出了多條命纔打下這片江山,豈能說放棄就放棄?草原上的漢子固然豪邁,但這不代表他們行軍打仗也是一條筋,他們狡詐得就象一條狐貍,草原爭霸就象在綠林中搶山頭,不是窮途末路,哪有孤注一擲的道理!”紅娘子立即出言反駁。
很微妙的場面。
這裡是綺韻的大帳,外邊看來是普通的蒙古人營帳,裡邊卻鋪陣豪華。桌椅都是雅昂貴的中原紅木傢俱,杯盞碟盤都是景德鎮的極品瓷。紗籮幔帳,地毯,就是蒙古王公的居也沒有這般豪綽講究。
前方的桌椅爲了迎接當地衆要的供求貨商,卻是用的蒙古式的長案,在地毯上還放著一個個的團。現在楊凌就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他的旁邊,是滿臉甜的阿德妮。
好吃牛羊的,現在卻在用小銀刀專挑著可口的部分下刀,一塊塊切下來,然後送進楊凌的口中,再雙手捧杯,甜甜地勸他飲酒,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貯滿了意,只是盯著楊凌就著的手吃下一塊塊羊,自己卻不一口。或許在心裡,現在楊凌纔是最可口的那塊手羊。
前邊呢,卻是崔右左,各自據案而坐,兩個人的座位離著楊凌遠遠的,手都夠不著,就算們肯放下架子來個三英戰呂布也辦不到。
崔鶯兒見了這一幕心中有點火氣。可阿德妮是楊凌名正言順的妾室,人家侍候老公天經地義,你有什麼好氣的?這火氣只好便撒在綺韻的上。
綺韻了一鼻子灰,不覺窒了一窒。楊凌搖頭道:“不然,這是有道理的。諸路兵馬之中,你的勢力現在還是最爲薄弱的,不可用在關時守山頭、守基業的思維去考慮草原上的戰陣。
他們是遊牧部落。要建立一個營地很容易、也很簡單,拋棄它也決不猶豫,你要適應這一點。有草場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家。儘管大的活範圍,他們肯定是有各自的勢力圈子的,但是這部,卻是不斷的流。
你在斡難河建城,其實就有些之過急了,一旦建,那就是一副牽絆、一個負擔,一旦有敵來襲,你還能果斷地決定守還是走麼?你的家當可是都投在那裡了呀。”
“嗯!”崔鶯兒捱了訓,低下頭應了一聲,猛地灌了一口酒,兩個眼圈兒馬上紅了:熬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見到他了,連手都沒有拉過,卻先被他訓斥了一通,心裡那滋味兒,是真的不好。
楊凌卻越說越嚴厲:“在草原築城,必須得在你的力量足夠大時才行,現在萬不可計較一時一地之得失,現在要的是什麼?只要你的人馬夠多、牛羊夠多,你就有勢力。草場地盤,只屬於這樣的強者,誰強它就是誰的。
你的斡難城既然收容了各個部弱的老弱婦孺以收人心,那也不必撤去,但是城池必須東遷,遷到哈喇溫山附近,你悉山地作戰,而蒙古人的戰馬,恰恰在這種地方是弱點。這樣你只需派遣很的武裝,就可以保障他們的安全。”
“是!”崔鶯兒低著頭,心裡越來越難過。
“記住,你在草原上沒有基,一旦敗了,就再無東山再起的機會。你的力量又是最弱的一方,現在你事事順利,固然是白軍所部本來就驍勇善戰,但是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幾最強大的力量,一直沒有把你當主要目標。將來一旦戰爭全面開始,你知道該怎麼做麼?”
“真正的大戰很快就要來了,你的作戰方法,必須是集中優勢兵力,變兵寡而兵衆,任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殲滅敵人有生力量,就達到了戰略目的,到那時,大片的草原,唾手可得。在此之前,切不可戰於一地,否則,必其害,懂麼?”
“是!”崔鶯兒的眼淚盈盈落。
“還有,你今天晚上就不該來,應該直接回你的營地去。你之一,干係重大,不要倚仗自己武藝高強,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是被人發現你的蹤跡以致前功盡棄怎麼辦?從現在起,你要記住,你就是楊英、白軍首領楊英,要做的讓你自己都相信,纔不會被人察覺可疑,記住了麼?”
“是!”一顆淚珠,吧嗒一聲落進了酒杯,起微微的波紋。
“真的記住了?”
崔鶯兒火騰地上來了,猛地擡起頭,乜斜了他一眼,梆梆地道:“記住了!”
楊凌對的態度毫不在意,他滿意地一笑,放緩了聲音道:“嗯,那麼,你現在說說和銀琦談判的形如何?有什麼條件?”
夜晚來臨了,草原上的人們卻沒有過早地進夢鄉。
那達幕大會即將召開,附近的牧民還有人在陸續趕來。人喊馬嘶、熱鬧非凡。被請來在那達慕大會上頌經祭祀的活佛一進城鎮,更是號角齊鳴,圍觀者擁在路旁,燈籠火把亮如白晝,本無人眠。
做生意的人更是趁此機會,在草原上鋪開了攤子。賣聲此起彼伏,悠閒地遊逛街鬧的百姓絡繹不絕。倒底是蒙古部落中最繁華的地方,還是頗有幾分城市氣象的。
楊凌揹負雙手,正悠閒地走在熱鬧的集市間,觀察著朵部落的人風貌。
阿德妮由於相貌特異,擔心陪在他邊,引起別人對楊凌的注意,他的安全至關重要,所以阿德妮只好留在營帳沒有跟來。不過楊凌還沒走出去,就喜孜孜的喚人給燒水沐浴,倒讓聽在耳中的綺韻嗆了一鼻子醋。
紅娘子被他當衆訓斥了一頓,便藉口不便更換裝也託辭不來。楊凌並不相勸,那份淡淡的態度,令得紅娘子更是傷心,綺韻強自按捺下心中歡喜,向楊凌連打眼,楊凌只作未見,自與綺韻一同來到集市。
悠閒地逛了一陣,順手買了幾件在中原不常見的掛飾,楊凌瞧見不遠一營帳十分熱鬧,營帳前燒著一個大火堆,高高的火苗獵獵燃燒著,暗紅的夜空中有一些灰燼隨著蒸騰的氣浪在上下翻卷。
火堆旁有一隊載歌載舞的,長袖飄飄,歌聲嘹亮,跳躍轉時,腰間的掛飾鈴便叮噹作響,十分悅耳。們的容貌都比較俏麗,高形非常相似,看來不是附近的牧民家兒,而是特地挑選家養的舞伎。
那營帳設在重兵把守的城鎮外邊,看樣子不是朵三衛中的權勢貴族,不過也該有相當大的勢力纔對,趕來參加那達慕竟然帶著這許多舞。
楊凌見有不當地百姓圍觀,便欣然舉步走了過去。綺韻陪著他行去,雖然穿著大的蒙古人袍飾,可是步態依然搖曳生姿,縱是在夜中還是吸引了不人垂涎的目。
在他們的周圍,三三兩兩、稀稀落落地走著好些或似行商、或似遊人的男子,這些都是從廠撥離出來,付給綺韻掌握的原廠英,已經訓練特種部隊戰士般的銳下屬,他們好似心不在焉的四走著,卻在兩人周圍可以靠近的位置上形了一道外鬆的嚴警戒圈,把兩人牢牢地護衛在中間。
那營帳的簾兒掀著,遙遙可見裡邊形,一個幾案後正有一個短鬚漢子據案而坐,左右各有一個妖嬈人的綺裳子依偎在旁邊,捧杯勸酒,舉箸佈菜。兩側案幾後有許多漢子也在歡笑飲酒,瞧他們的服飾相貌,有漢人也有蒙人,而中間那個削瘦的漢子,更是很明顯的中原人。
楊凌微笑著看著那些輕盈地跳著舞步,們臉上洋溢著甜的笑,雙手叉著的腰肢,短靴的腳兒踢踏向前時,就出長袍下裹在白綢的纖小,充滿了一青春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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