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暈乎乎的, 本就沒察覺,反而趁機把腳給出去了,扳著看了看自己腳踝, 都紅了。
盛昱龍力氣大, 而且毫不知道收斂一下力道,有時候顯得非常霸道。
“我去床上睡一會。”他說著就爬了起來, 穿上拖鞋,扭頭看沙發上歪著的盛昱龍:“你要睡也別在沙發上睡, 別冒了。”
盛昱龍沒說話, 隻盯著他看, 好像突然不認識他。陶然笑了笑,懶懶地回房去了,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 發現盛昱龍還在盯著他看。
陶然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客廳裡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盛昱龍起過去接,陶然又折了回來,因為他聽出是他爹陶建國打過來的。
盛昱龍跟陶建國說了兩句, 便讓陶然過來接電話。
原來陶建國是找他的,他就說,陶建國如果找盛昱龍, 打他手機不是更方便麼。
“你回來一趟吧。”陶建國說。
這就奇怪了,陶建國夫婦怕他分心,平時都不讓他回家。這一回居然打電話主讓他回家了,陶然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如今他們家他的高考是頭等要事, 肯定是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陶建國才打電話他回去。
“你媽跟我鬧離婚呢。”陶建國說,“我說話不聽,你回來勸勸。”
陶然簡直駭然。
他爸媽是出了名的好,陶建國對劉娟也基本百依百順的,這倆人怎麼會突然鬧起離婚來了。
盛昱龍聽說了也很吃驚:“你爸媽鬧離婚?”
陶然有些尷尬,點點頭說:“我媽脾氣大,可能是吵架了,我回去看看。”
正好盛昱龍也在家沒事,就開車送陶然回去了。到了他們大院裡,看到一群人從院子裡出來,都是街坊鄰居,陶然一開始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下了車發現院子裡靜悄悄的,陶建國正在外頭悶煙。
他跑過去問:“劉大爺他們幹什麼呢,那麼多人。”
陶建國沒回他,直接說:“你先進去看看你媽,都一天都沒吃飯了。”
陶然聽說了之後立即上了樓,留下盛昱龍和陶建國兄弟倆在那說話。劉娟還在床上躺著,看見他進來愣了一下,慢騰騰地坐了起來。
陶然笑著問:“媽,你怎麼了?”
“你怎麼回來了?”劉娟攏了攏頭髮,問,“你爸把你回來的?”
陶然說:“這不是周末了麼,我想家了,正好六叔來找爸,我就搭順風車一起回來了。”
“你六叔也來了?”劉娟穿上鞋,說,“他把誰過來都沒用,我要跟他離婚。你回來的正好,我剛還想著呢,得跟你說一聲。”
陶然還是笑,坐在床沿上看著:“到底怎麼了,離婚也總有理由吧,過的好好的,為什麼要離啊?”
“誰跟他過的好好的,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忍過來的。”劉娟說起來眼圈一紅,語氣也很激,“你不用勸我,我都想清楚了。”
陶然當然不會把這種話放在心上,他爸媽沒有離婚的理由。別說他們倆這麼恩的了,就是那陌路夫妻,離婚也很見啊,反正他除了電視上,還沒見過離婚的呢。
劉娟卻眼圈更紅了。
陶然上的驕矜,有一半都是跟他媽學的,劉娟生浪漫多,也任些,平時跟陶建國拌幾句就會掉眼淚。陶然在旁邊輕聲安,母子倆聊了幾句,又聊到陶然的學習上,劉娟說:“他原來這不跟你說,那不跟你說,就怕影響你學習,如今好了,要離婚了把你喊過來,不怕影響你學習了?”
陶然覺得他媽有點小題大做,不過是拌幾句,吵個架,怎麼就要離婚呢。
“我爸在外頭……”
“沒有,我就是跟他過不下去了。”
劉娟話音剛落,陶建國就進來了,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娘倆。劉娟看見他就來氣,說:“你不用嬉皮笑臉的,你把陶然回來我就不離了?我看見他心裡更傷心,更要跟你離!”
“你看你,孩子都回來了,你還不就離不離的,孩子聽了心裡能好?不好怎麼安心學習。你忘了咱們當初把他送到一中去是為什麼了?”
這個家裡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陶然的高考,除此之外其他事一律靠邊站。
劉娟聞言垂著頭落淚,似乎委屈的很。陶然見哭的這麼傷心,一下子就有些心疼了,抱著他媽的肩膀晃了晃,說:“我讓爸給你道個歉,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這一回吧。”
陶建國在外頭大老爺們一個,在家卻很會伏低稱小,輕聲哄著劉娟,劉娟只是垂著頭不言語,態度卻化了不,陶然趁機出去,留給他們夫妻倆一點空間。
盛昱龍還在客廳裡坐著,低聲問:“怎麼樣了?”
“勸著呢,快和好了。”陶然給盛昱龍倒了一杯茶,端給他問,“我爸跟你說什麼事讓我媽這麼生氣了麼?”
“你媽沒跟你說?”
陶然搖頭,盛昱龍就說:“我也沒問,估計就是拌了,一起過日子,沒有不吵架的,咱們爺倆一塊過不還吵架的麼?”
陶然聞言笑了,說:“我可沒跟你吵。”
他哪敢。
結果盛昱龍說:“你還不如跟我吵呢,不高興了就會冷著一張臉,人看了怪不是滋味。”
陶然愣了一下,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他覺得盛昱龍如今和從前不一樣了,沒以前那麼霸道張狂了,好像也學會了他爹陶建國伏低稱小的那一套。
他聽見劉娟在房間裡哭,又過了一會,兩個人從房間裡出來了。劉娟眼圈紅腫,跟盛昱龍打了招呼,去廚房做飯去了。
大家都默契地不提吵架這件事,不過陶建國心虛,聲音小了不,也沒敢跟盛昱龍喝酒,一頓飯吃的悄無聲息的,偶爾有話題,也還是圍繞著陶然轉,無非就是他學習上的那些事。陶然說到了他上次月考沒考好的事,陶建國才知道,很吃驚。
“我看有人都找家庭老師專門輔導,要不我也給陶陶找一個?”盛昱龍說。
陶建國說:“補課費貴麼?”
誰知道他話剛出口,劉娟就冷笑一聲,說:“你還管貴不貴,你不就錢多?”
陶然愣了一下。劉娟很有做人的智慧,平時只要有外人在,都很給陶建國面子。如今當著盛昱龍的面冷嘲熱諷,還是頭一遭。陶建國笑了笑,沒說話。盛昱龍說:“我朋友認識人,不要錢。”
陶建國說:“還是算了,夠麻煩你了,他考好考壞,看他造化。”
“大哥這麼說就見外了。我回去找朋友問問看,一個電話的事,談不上麻煩。”
他們來的匆忙,什麼都沒帶,今天又是周日,吃了飯就得回去。劉娟和陶建國送他們倆出門,陶建國和盛昱龍走在前頭,劉娟和陶然走在後頭,挽著胳膊。
“剛回來的時候看到劉大爺他們一群人從院子裡出去,他們幹嘛呢?”
“剛說了你,你怎麼又多管閑事,”劉娟說,“好好學你的習,你能考上好大學,媽也算沒白吃苦。咱們家還沒出過大學生呢。”
不管是陶家,還是劉家,陶然都是第一個有上大學的人。
陶然點點頭,說:“知道了。”
“老六還經常醉酒麼?”
提到這個,陶然就笑了,看了前頭的盛昱龍一眼,小聲對劉娟說:“他現在戒酒呢,好久沒喝了。”
劉娟愣了一下,說:“好好的怎麼想起來戒酒了?”
“不知道,可能是上次住院,知道的重要了。”
“他們這些人,不到醫院裡頭,是不知道可貴的。什麼都是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以為自己多能耐,有他們吃苦的時候。”
兩個人上了車,盛昱龍一邊跟陶建國夫婦招手,一邊笑著對陶然說:“大哥正後悔呢,說不該你回來。”
陶然過鏡子看到陶建國要拉劉娟的手,被劉娟給甩開了。
看來劉娟的確很生氣,也不知道這夫妻倆出了什麼問題。
陶然想來想去,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陶建國在外頭有了點花邊新聞,吃倒不至於,但起碼讓劉娟不高興了。只有這種事,才會讓劉娟那麼生氣。
盛昱龍回來就找江子問了課外輔導的事。江子的父親是大學老師,認識不高校老師。
“要找好的,錢花多花不是問題。”盛昱龍代說。
江子辦事利索,第二天就找了一個長海大學大三的男生過來給陶然補習。
這男生是嚴格按照盛昱龍的要求找的,兩個字形容,就是優秀。
不學習績優異,還是長海大學信管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又有著富的家教經驗。長海大學數一數二的好學生了。
最要的是他數學特別好,沒有能難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