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草原下了第一場雪。
李世民終於來到了定襄城,博陵崔氏的叛不足道哉,當李世民決定回軍的時候,他們的滅亡已經是註定的了。如今這世上,已經沒有博陵崔氏了,李世民下了他登基之後,最殘忍的聖旨。博陵崔氏,夷滅三族。之所以沒有夷九族,實在是因爲門閥之間的聯姻太過於複雜,如果夷九族,恐怕五姓七宗一個都活不了,就連李世民的妃嬪,也牽連到其中。
而且,夷三族就已經牽扯十萬人,如果夷九族,怕是百萬人不止,太造殺孽了。
最終,以滅博陵崔氏三族親眷,了結了此事。東廠的番子無孔不,所有與謀逆相關的人,無論男老,盡數死。李世民用了殺儆猴的手段,徹底震懾了門閥勢力,識相的門閥,開始主向朝廷靠攏,門閥超然於世的局面開始瓦解。
得知定襄危機解除之後,李世民便命李靖爲徵東大將軍,繼續征伐高句麗。他卻沒有調頭回去,而是帶著三萬人馬,一路向西,途中爲了解決博陵崔氏耽擱了幾天之外,便是一路馬不停蹄,趕往定襄城。
戰報上說,李牧死了。
李世民不相信,連發了十二道明旨詢問,飛鴿傳書更是不知道傳了多。但是無論什麼消息渠道,得到的都是一樣的答覆。
李牧死了,他死在了定襄的城牆上。死在了李孝恭大軍進城的前一刻,他的人頭隨著賜的哪桿雲龍旗,從城牆上掉了下來。
至三萬將士目睹了這一切,真的不能再真!
明確了消息的可信度,李世民心中最後一幻想也破滅了。他以淚洗面,痛哭月餘。他悲痛莫名,甚至神思混。他怒火中燒,傳旨李孝恭,不接阿木爾的投降,將六萬餘已投降的僕從軍就地坑殺於定襄城外。
他傳旨天下文人,命令他們必須做文章歌頌李牧的功績。他要求在定襄城外樹碑立傳,銘記大唐虎賁的功業!
他傳旨務府,專門撥付款項,照顧定襄守軍的家人。幾個活下來的幸運兒,無論從前職大小,資歷如何,全部都封子爵,果毅都尉。
任何人,膽敢提及李牧一個字的不好,立即死。房玄齡被他勒令罷,所有與李牧有過矛盾,過節的吏,全部趕出朝堂,永不敘用!
李牧一路風塵,過長安而不,直奔定襄城。
所有這一切,都不能緩解李世民心中的悲痛!
直到……
他到了定襄城。
棺槨打開,裡頭是一斷頭的焦,什麼都辨認不出來了。右手握著賜的尚方寶劍,左手小指微微翹起,也是被燒焦的模樣。
李世民趴在棺槨前面看了很久,扭頭看向李孝恭,道:“這是李牧?”
“嗯!”李孝恭沉聲,悲痛道:“是他,可憐的孩子……陛下,您沒看到當時的場面,敵軍殘暴,烈火焚城啊,李牧的臉就是那時候毀容的……臣就晚了一步啊,就晚了一步……”說著,李孝恭竟哭了起來。
李世民冷眼瞧著他的表演,好半天,才道:“你當朕是傻子麼?”
李孝恭擡起頭,一臉茫然:“陛下莫不是傷心過度?這就是李牧啊,陛下這話是從何說起?”
李世民懶得跟他爭辯,看向旁邊的李思文,道:“你說,李牧哪兒去了?”
李思文嚎啕大哭:“陛下,兄長就在這兒啊。臣也不想相信兄長已經死了,但是陛下……三萬將士目睹,不得不信啊!”
“好!”李世民怒極反笑,指著衆人道:“你們行,真行,合起夥來欺君……最好不要讓朕查出什麼來,否則朕饒不了你們!”
“高幹!”
高公公閃出來,躬道:“陛下,老奴在!”
“查!不管是上天地,把李牧給朕找出來!朕要當面問問他,在他心中,朕就是一個心狹隘、容不下他的人麼?!給朕找著他!”
說罷,李世民轉就走,定襄城,竟然是一天都不待了。
沒有意義,看到這焦,他就知道,李牧肯定沒有死。他相信那日的慘烈,但李孝恭,李思文這幾個人的演技太差了,差到如果他相信了,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雖然生氣,但李世民卻更開心。
李牧沒死!
沒死就好!
……
“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啊~只是一片海藍藍……”
下,一個帶著墨鏡的年輕人,躺在沙灘上,翹著二郎,唱著不著調的歌。
李牧是五天前來到澎湖的,他和李世民正好走了個對頭。甚至,李世民路過的時候,他還遠遠地瞧了一眼,隨後倆人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那天,他確實是快死了。危急關頭,一把斧子呼嘯著飛過來,帶著破空的風聲,瞬間李牧邊幾十個敵軍的腦袋都掉了下去,掉在城牆下的那個,是不小心滾下去的。
能有這麼大殺傷力,除了李重義還是哪個?
李牧追擊同娥失蹤的時候,李思文就飛鴿傳書把消息告訴了李重義。當時李重義剛剛解決完了仇怨,統一了靺鞨,打算按照李牧的計劃,南下幫助李世民,得知消息了,即刻直奔定襄而來。
好巧不巧,最危急的時刻,終於趕到,把李牧救了下來。
看到李牧的樣子,李重義瞬間就‘狂暴’了。帶著他的一萬靺鞨勇士,直奔阿木爾,一通鼓還沒擂完,阿木爾已經死了。多虧李世民下令坑殺,否則要找敵軍首領,還沒法差了。
事平定之後,李牧做出了‘詐死’的決定。
事實上,正是崔提醒了他。雖然李牧相信,李世民未必會對他下手,但伴君如伴虎,總是有這種可能的。
李牧不想活得那麼有力,所以就此詐死、消失,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原本,他想爲大唐、爲這個時代做一些事。
但是發生了這麼多事後,李牧忽然有了一明悟。歷史自有其軌跡,一個人能改變多?
簡單來說,地球了誰都自轉,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而且,此番征戰,大唐已經實際平了西域,甚至還解決了北方的薛延陀。吐谷渾早就滅了,吐蕃雖然可能恢復,但看現在的局面,也不可能掀起什麼風浪了。
高句麗那邊,有火藥,飛球,虎尊炮,勝利只是時間問題。
還有什麼嗎?
就像一個遊戲,已經通了關,李牧想不到,自己還能再做什麼。
是時候AFK了。
李牧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李孝恭和李思文都贊。保的工作,也很容易。知道李牧還活著的人,不過寥寥數人,只要咬定李牧已經戰死,死無對證,李世民也沒辦法。
就算查出了什麼蛛馬跡,也無所謂。詐死,表明的是一個態度。真死還是假死,其實無所謂,只要讓所有人都以爲這個人死了,那他就是死了。
李牧給李世民寫了一封長信,心中的容,就是他曾經留在白巧巧那兒的奏摺,他又加了一些話,算是他對李世民的告別。
他囑咐李思文,等李世民查出端倪了,再把這封信上去,如果查不出什麼來,就當沒有這回事。
然後他便走了,他先到了長安,跟白鬧見了一面,代了一些事。他把灞上酒坊送給了白鬧兒,讓他當做傳家的產業,幾代之後,灞上酒坊的酒,已經代表了大唐釀酒的最高水平,人們也已經淡忘了,這高度酒是誰發明的,因白家世代經營,便稱之爲了‘白酒’,這是後話。
他又到了,囑咐二狗,把的產業,都帶給李泰。讓他來監管,所得的所有錢,創立一個基金會,留著給爲守衛定襄付出過的人們,照顧他們的家人。他還特別囑咐了,長安城外有個小村子,是他專門爲安置烏斯滿的兄弟們的,讓李泰想辦法給他們一個良人的份,分地給他們,讓他們好好的過活。這是烏斯滿的願,李牧必須得辦妥。
他又見了唐觀,讓他告訴孫氏,不必悲傷,自己沒死,有機會他會回來探,或者接相見。
隨後,他便來到了揚州,見了八大族的人,最終制定了《海章》,隨後從揚州出海,來到流求(TW)和家人們匯合。
實際上這一路,他見了很多人。也沒有刻意藏行跡,他知道,藏也沒啥用,東廠的番子已經了氣候,如果這都查不到,還不如死了去。
但他相信,高公公不是無義之人,他雖然對李世民忠心,但他也能在不違背忠心的前提下,幫襯一手,畢竟他欠自己人,人哪有欠下的,該還的時候得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