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本錢充足,不用擔心不敷出,開店前一個月虧本賣都,先把名氣打出去后面再考慮賺錢事。
如果西州這地卻是太貧,食店生意做不走,后面不再賃那鋪子,換個繁華熱鬧州府重頭再來也不妨事。
姜言意當即道:“那便勞煩趙頭兒您帶我去看看。”
趙頭兒負責采買這一塊幾十年了,什麼時節買什麼菜,都有固定菜農長期合作,他只需捎個話,再留幾個信得過火頭軍看著點,自己忙完事回來檢查無誤,拉回軍營就行。
一行人到了城東買菜地方,趙頭兒跟幾個菜農涉完,又代了幾個火頭軍幾句,便帶著姜言意去看鋪子。
從城東到都護府大街頗有一段距離,趙頭兒攔了一輛騾車,將二人載過去。
路上姜言意發現竟有不食店,這對姜言意來說是好事。
有這麼多人開店賣吃,就說明有市場,若是沒人下館子,自然也就沒人開店了。
不過這西州城繁華還是有點超出了姜言意想象,問:“趙頭兒,西州瞧著也不富庶,怎開了這麼多飯館?”
趙頭兒道:“家中有人肯定就是在家吃了,但這邊陲之地,母耗子都瞧不見幾個,大多數都是沒家,手上有幾個錢要麼拿去下館子,要麼就被勾欄院里那些人給哄了去。”
“而且西州外除了突厥,還有蒙山、大月等小國,時常有商隊從關外回來,跑商人還能自個兒生火做飯不?”
聽完趙頭兒解釋,姜言意算是對西州下館子消費群有了個大概了解。
商隊基本上會選擇客棧,吃住包攬,省得麻煩。
自己開個小館子,商隊生意是做不了,主攻對象還是西州本土人。
騾車行了約莫半刻鐘,就到了都護府大街。
姜言意瞧著這條大街兩邊房子比別地方都要氣派許多,白墻灰瓦,臨街酒樓茶舍也十分高端大氣,這條街裁鋪子和賣金銀首飾鋪子居多。
姜言意問:“這附近住約莫都是些達顯貴?”
李廚子頗為意外地看一眼,點頭道:“老爺們都住這一代,那些個地無賴都不敢到這一帶放肆,你一個姑娘家,住在這里也放心。”
這一點是姜言意自己還沒考慮到,趙頭兒想得這般周全,姜言意心下對他又激了幾分。
趙頭兒說鋪子和都護府毗鄰。
都護府院墻比那鋪子高了三尺有余,遠遠瞧著,鋪子門楣莫名地低矮得有些可憐。
大白天,鋪子門竟是閉。
趙頭兒還道莫不是他那親戚出了什麼事,趕拍門,里面傳出一個中年男人嗓音:“誰呀?”
“大侄子,是我,你二叔!”趙頭兒在門外吼了一嗓子。
姜言意打量著這胭脂鋪名稱“柳記”。
趙頭兒管這鋪子主人大侄子,可見這鋪子主人也姓趙才對,但鋪名卻“柳記”,聯想到鋪子主人媳婦回了江南娘家,趙頭兒大侄子又打算把這鋪子連著宅子一同賣了去江南。
約莫這鋪子主人是個懼,或者說是媳婦娘家勢大。
兀自猜測時,鋪子大門打開了,出來是個富態中年男人,面相跟趙頭兒有幾分相似,邊也留著八字胡,不過比趙頭兒濃了不。
趙頭兒見著大侄子就劈頭蓋臉一通問:“大白天也關門閉戶作甚呢?生意不做了?”
說起生意,趙大寶一臉紅滿面,他道:“昨夜有支商隊把我鋪子里所有香料都買走了,我本還想著等把鋪子賣了,湊夠了錢再下江南,如今回了本錢,就打算直接關了鋪子先去江南了。”
話落他才瞧見姜言意,因為趙頭兒一直在火頭營做事,他認得出姜言意上這兵服是火頭營,問了句:“這位小哥是……”
趙頭兒替姜言意回答:“是個世可憐姑娘家,想在西州盤個店面開館子,我想著你這地方一時半會兒也賣不出去,帶過來看看。”
自家叔叔介紹過來人,趙大寶放心,也沒多問關于姜言意事,熱絡介紹道:“我這鋪子地段好,姑娘你盤下來不愁沒生意,瞧這地磚,當時用是青花磚呢,這條街也只有對面福來酒樓用是這磚……”
姜言意略看了一眼,外面鋪子已經清理過了,瞧著約莫有個六十來平,采不錯。
道:“我想看看里面院子。”
趙大寶趕領著姜言意往里面走,他放才約莫是在收拾東西,院子里擺了不籠箱。
挨著院墻有一片兩尺來寬花圃,種三角梅已經爬滿了整個院墻,淡紫花兒開在這深秋里,倒是說不出好看。
屋子有三間,一間主屋,一間廂房,一間廚房。
趙大寶問:“姑娘你瞧著如何?不是我自夸,放眼整個都護府大街,你絕對找不著第二戶比這里還好。”
姜言意道了句不錯,走進廚房,卻發現廚房后面還有一個片丈寬空地,對面那一丈半高墻,正是都護府院墻。
問:“我開館子做菜,廚房這一塊兒畢竟是一天到晚都會用,會不會吵到隔壁?”
趙大寶忙道:“這個你放心,如今這都護府里住是西州新上任大將軍,大將軍平日里都在軍營,府上只有些仆役,整個都護府就跟空一樣,而且毗鄰都護府,你獨居在此也不用擔心那些個賊強盜。”
姜言意心說這叔侄兩說話路子怪像。
不過這鋪子和院子確實很和姜言意心意,打算租下來。
毗鄰若是別宦人家,姜言意還會擔心有沒,但新上任大將軍那絕對是個正直不阿好人啊!
一上任就解救了營們,兵如子,如今又放們這些良家子歸家,姜言意自帶了包青天形象。
初到火頭營時聽說那些關于大將軍如何兇煞傳言全被拋腦后去了。
姜言意問了趙大寶大概什麼時候下江南,趙大寶只說就這兩天。
因為趙頭兒這層關系在里面,姜言意租下這房子也算是幫趙大寶解了燃眉之急,一個月賃錢便只收了姜言意五百錢。
姜言意給了一百錢做定金。
租賃契書要等姜言意正式租房時才簽訂,趙大寶怕自己那時候已經下江南了,便委托李頭兒幫忙。
商定完這些事,趙大寶準備送趙頭兒和姜言意出去,卻聽見外邊傳來陣陣盔甲撞聲。
趙大寶隔著門一瞧,發現兵隊伍都已經站到了自家門口,
他也不知是發生了何事,只得對姜言意和趙頭兒道:“你們等會兒再出去,外邊不知怎,站了不兵。”
姜言意心道難不是自己喬裝混出西州大營事被上邊知道了,現在要抓問罪?
仔細一想,又覺著自己還沒這麼大臉面。
**
都護府大街外,玄甲衛從街頭站到街尾,每隔兩步一人,當真是連只蒼蠅都不敢飛過,沿街鋪子都趕關門,無人喧嘩,也無人敢張。
一輛墜著金玉流蘇奢華大轎由八人抬著,緩緩走了進來。
轎旁跟著個穿石青比甲老嬤嬤,袖口鑲邊兒花紋用是雙線回針法,這是宮里繡娘才會針法,手上一對極好翡翠鐲子,頭上簪也是祖母綠翡翠簪子。
但是這老嬤嬤通氣派,都把那些個宦人家家中老太太給比下去了,更別提轎中人有多金貴。
老嬤嬤后還跟了四個容貌上乘婢子,清一石榴比甲,百褶撒花,手上最不濟也是戴赤金手鐲。
轎子在都護府大門前停下,轎中人卻并不下轎。
遠長街傳來急促馬蹄聲,挑眼去只見一人一騎飛馳而來,那人后黑披風在冷風里卷起,好似一朵強勁烏云。
“吁——”
來者在距轎三丈遠勒韁繩,坐下戰馬高高揚起前蹄,嘶鳴一聲才停下。
正是封朔。
他翻下馬,快步走到轎前,“母妃,兒臣迎您來遲了。”
轎夫們將大轎往前傾,一旁老嬤嬤撥開轎簾,一雙涂著鮮紅豆蔻玉手搭上老嬤嬤手,轎中艷得不似凡人人,艷紅里只吐出兩個冰冷字:“跪下。”
邊上老嬤嬤擔憂看了一眼:“娘娘……”
太皇太妃不為所。
倒是封朔沉默片刻,屈膝跪地。
太皇太妃角冷冷勾起,踩著封朔背下轎。
那繡著金線牡丹袂長長鋪展在后,在日下浮著星星點點芒。
四個婢子連忙上前托起擺。
太皇太妃看著依舊跪在原地封朔,眼底浮現出濃濃厭惡:“賤人兒子,也配喚本宮?”
扶著一只手宋嬤嬤強掩著眼中沉痛,輕聲道:“娘娘,您這一路累著了,先進府歇著。”
太皇太妃這才冷哼一聲,由宋嬤嬤扶著進府。
年過半百老管家趕上前去扶封朔:“王爺,您快些起來,娘娘只是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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